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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中国的曙光(4)

标志20世纪高科技的第一枚原子弹在美国爆炸后,欧洲几个大国都想当盗火者普罗米修斯,他们的特工人员无不敢冒美国电刑的严惩,即使上绞刑架。原子弹在长崎、广岛炸死几十万日本人后,那几个大国,更是要想方设法去偷取研制原子弹的技术,即便那把保险柜的钥匙挂在老虎脖子下。二次世界大战后,比原子弹威力更为强大的氢弹研制技术,则是各国综合国力竞争的最高标志。谁享有这一技术,谁就能占有强国席位……

核物理学家王淦昌早已看到核能应用技术将能推动袓国科学技术以及现代化工农业和国防事业的全面发展,因此,他把原子能开发作为物理所五年计划的核心。

他领导全所做了总体设计,既要打好基础理论研究的基座,又要做出应用科技的架构。仿佛筑巢引凤,让那科学神鸟落窝下蛋,孵化出新中国高科技之鲲鹏。

几年后,一位领导看了坐落于房山的铀堆,说,我们有了母基地了,也有母鸡了,有窝又有鸡,不愁没有弹(蛋)。

《王淦昌传记》作者说:近代物理所第一个五年计划,在当时的具体条件下是一个大胆的构想,是全所科研人员集体智慧的结晶,其中,王淦昌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们称物理所为中国核物理的摇篮。

一位研究员说,那棵不老松就是王淦昌。

王淦昌不仅把握近代物理所研究方向,同时还重视国际学术交流活动。语言是沟通心灵的桥梁。在当时,我国科学家只能与苏联同行搭桥。计划制定后,他即组织全所科研人员参加为期一个月的俄文速成班学习,由邓稼先博士任教。

聪明而憨厚的核物理学家邓稼先,也善于外语学习。他小时候已能背诵英文版小说《大卫·柯波菲尔》,后来又学会德语、法语。1950年他从美国回国后,为便于查阅俄文科技资料,在热恋中拜女友(后来的妻子)许鹿希为师,很快学会了俄语。

邓稼先俄文速成的诀窍,很快被青年学者掌握,但年纪稍大,过了不惑之年的王淦昌、彭桓武、朱洪元等教授,舌头就不那么灵便了。

上课时,王淦昌就端坐听讲,小学生似的,跟大家学习发音,还勇于会话,说错了,大家笑,他也觉得好笑。

他每早都先到东皇城根42号院,先独自在晨曦中背诵单词,复习语法,大家一到齐,就领队做广播体操。此后天天如此,通过集体锻炼,培养团结合作精神。

学俄语,无论科学家还是青年科技人员,都从字母学起,突击语法和积累词汇,教得得法,大家学得用心,气氛十分热烈。结业时,王淦昌、彭桓武、朱洪元都获得了全5分。

王淦昌十分高兴,见到谁都握手,都祝贺:“太好了!”

犹邓稼先说:“你把一座金桥架到妇科了!

其实,总设计师正是他自己。

按照五年计划培养人才的要求,近代物理所很重视培养分配来所的大学生,对1952年进所的吕敏、胡仁宇等10名学生加强培养。王淦昌除了安排为他们补开理论力学、统计力学、电动力学和量子学外,还安排一系列核物理和放射化学的基本实验。王淦昌极为重视“通过工作培养有集体主义精神和独立工作能力的科技干部”他特别要求学生“掌握科学工作方法,对于本门科学有广泛而坚实的基础”。比如他收吕敏为研究生后,只给吕敏书,要他自己看,有问题来面谈,师生一同研讨;只给课题,由吕敏去做,且到远离北京数千里的云南落雪山宇宙线观测站做,通过电话联系,指导吕敏解决难题。吕敏走出险峻的落雪山时,已成为卓有成就的青年研究学者。

物理所走出一条独具特色的培养科技骨干的路子,从那条路走出来的青年人,大多数成为发展我国核科学事业的骨干力量,如吕敏、胡仁宇院士等。

梅镇岳先生于1948年获英国伯明翰大学博士学位,主要从事实验原子核物理研究,1953年回国。王淦昌得知,即请他来所从事P谱学的研究工作。在他和郑林先生指导下,1956年即建造一台单透镜P谱仪,后来又研制其他谱仪,带出一大批科研骨干。

1951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的谢家麟先生,是一位加速器物理学家,1955年回国。归程的狂涛恶浪还未在心里平息呢,王淦昌即请他来所主持一项电子直线加速器的研制工作。一天他到所办事处说,缺少制备器材磁控管和闸流管,王淦昌立即托李寿楠去请求通讯兵部技术负责人陆亘一(陆定一的胞弟)帮助提供。李寿楠跑了两次,都能满意而归。

放射化学专家萧伦先生1951年在美国伊里诺斯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接着研究同位素五年,最后于1956年回国。黄子卿先生赶早去见他,想请他到北大化学系任教,但他想专事放射化学研究。王淦昌得知他的意向,立即到他暂寄宿的科学院西城区北魏胡同招待所,邀请他来所工作。萧伦先生深为感动,欣然前来,两年后,我国第一座实验性反应堆生产出33种放射性同位素……

也是在这一年,已被选聘为中国科学院数理化学部委员的王淦昌,陪同叶企孙、饶毓泰、周培源、王竹溪、余端璜、葛庭燧、周同庆、钱临照、黄昆等九位学部委员到物理所参观检査工作,他们看到物理所在短短几年内获得如此多的成就,无不赞叹。余瑞璜教授说:“参观后感到中国的实验物理今天才真正生根。”

周培源教授举目四望,仿佛一座园林,郁郁葱葱,芳芬四溢。笑呵呵道:“物理所能建成今天这样的基础是很好的。”

叶企孙教授笑微微地,频频点头,赞赏地听王淦昌汇报情况。

他当年在清华大学指导王淦昌做实验时,心里想,你将是天才的巨树。如今,王淦昌四周,是一座天才之林……

1993年6月9日与周培源院士亲切交谈

有森林,就有好气候,科学的春天多美好!

在1956年春天,周恩来总理作了《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强调发展原子能事业的重要意义。周总理说:“科学技术新发展中的最高峰是原子能的利用,原子能给人类提供了无比强大的新动力源泉,给科学的各个部门开辟了崭新的远大前途王淦昌看到了周总理的报告,把这段话画上红杠杠,笑脸放光,见人就说,总理的报告真说到我们心坎上了。

在这个美好的春天里,周总理指示陈毅、李富春两位副总理,召集中央各部委、各有关院校和中科院的科技人员召开大会,讨论科学发展远景规划……

十二年科学发展远景规划,在春天里诞生。

“规划”根据国民经济建设和国家建设的需要,把原子能和平利用列为55项科学研究的重点任务之首。

物理所五年计划的研究重点恰恰是国家远景规划研究重点之首。

于是,物理所所务会议决定组成“和平利用原子能规划小组”。

组长:王淦昌。

副组长:李毅、杨澄中、郭挺章、萧健。王树芬为秘书。

规划组集思广益,制定出了规划初稿。然后,由王淦昌带去莫斯科,在钱三强主持下,由赵忠尧、王淦昌、彭桓武、何泽慧、杨承宗等共同修改定稿,描绘出我国核科学事业和核工业发展的宏伟蓝图。

莫斯科河静静地流,流出绚丽霞光。

克里姆林宫晨钟奏鸣动听的晨曲。

鸟群在钟鸣声中自由欢翔。

王淦昌眯着笑眼,望着一只在树梢上张翮举翅的小鸟,他的憧憬长起翅膀。

在袓国首都,周总理已敲响原子时代的晨钟,希望干部和群众以原子时代的眼光看世界,看新中国的前途。他嘱吴有训副院长组织科学家向干部群众作报告,普及原子能知识。

科学家们得知,普及原子能知识这一具有远大战略意义的任务,是周总理亲自布置的,无不报名参加。在京的着名物理学家、化学家都争先登上讲台。多年不执物理教鞭的文化部丁西林副部长,也在部内宣讲原子能的妙用。甚至在读的大学生,也上街串巷散发吴有训主编的生产资料科普小册子,宣讲原子能发展的前景。几百场讲演,很快在全国掀起盛况空前的原子能知识大普及运动。

科学大普及的热浪,阵阵拍响王淦昌的胸膛,他高兴得真想局飞。

其实,王淦昌已自觉奋斗在核科学前沿课题多年了。他主持物理所制定的五年计划,其核心,就是为和平利用原子能创造条件。何况,他还担任本所和平利用原子能规划组的组长呢。

这些天,他带着自制的加了低频放大器的便携式探测仪四处演讲,一边用当时的夜光手表做放射源向听众演示放射作用和距离的关系,一边讲解示踪效果。听众仿佛看到铀矿迹,窥见了原子能秘宫,望到“雷推天磨的神力”原来,中国古代神话里最了不起的神,就是常人看不见的原子能呵。科学的力量伟大,科学家非凡!

听众听了他的演讲,都很振奋,说,从探测器里听到了原子时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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