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上官元疾一路根据西门沧月的灵力寻了过来,这才及时把她从险恶的环境中救了出来,跟元疾一同来救沧月的还有子炎、独孤刹和巴隆。他们坐上了炎魔龙皇,先是回了止水城邦一次,然后沧月被安排到了南郡城总督府休息,那里是大圣师龙的管理总部,是很安全的地方。西门家族遭受了重创,原本慕容家族想要来接手管理,但却被西门家族代理家主西门无量婉言拒绝了,他的原话是:“岂有外姓置于内姓之上的道理?”
元疾去了南郡城照顾西门沧月,颜薇也寸步不离的对她进行伤后身体恢复,而巴隆和独孤刹因为在联盟另有事情告别了子炎,东方子炎再三追问联盟现在的地址,两人说现在这个还是机密,子炎也没有难为他们,就此送别了他们,不过独孤刹在离开前告诉子炎,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之后,东方子炎在南郡城休养了几天,期间除了帮忙照料西门沧月和安慰他的丧父之痛外,他还在总督府里打听了龙的踪迹,但代理总督府的管理人员什么都不告诉他,他只好打算去百草谷一趟了,这一次他连颜薇都没有告诉,在一个午后一个人悄悄走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他们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一路上,东方子炎没有耽搁,直接让炎魔龙皇把他载过去的,因为他很迫切见到自己的老师,有很多问题他只能问自己的老师了。
虽然大陆上已经被严冬所占据,但南郡南部依旧是四季如春的气候,丝毫没有冷的感觉,炎魔龙皇在莫迪比亚大森林上空安静的飞行着,一路上它跟东方子炎都没有说话,东方子炎只是站在它的头顶,右手扶着深红色的龙角,望着茫茫的林海。在高空中飞行免不了被狂烈的风吹打,但东方子炎却丝毫没有在乎。
东方子炎看着身下成片的参天巨树挤在了一起,浓艳的绿色映入眼帘。
“等见到龙后,你打算问什么?”龙皇芬里厄忽然开口问他。
东方子炎坐了下来,“我想问一下,关于我的问题,我想知道,我到底跟别的人有何不同。”
“看来你已经不再追究自己父母的问题了,”龙皇低声问道。
“父母的问题我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也问过龙皇你,毫无疑问就是新人皇干的,这次沧月父亲被害也是他干的。但我想问的是关于我自己的问题,现在只有老师能替我解答了。”东方子炎说。
“那是什么问题?”龙皇有些疑惑,“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我一定要知道,不管真相是什么,起码我能真实的活着。”子炎淡淡的说,随后又憨然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是不是真的有啦,但是我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个问号,所以想找老师解答一下。”
“真是大胆追寻真理啊,就像主人年轻时那样执着。”龙皇沉吟一声,双翼一振,速度更快的往百草谷飞去了。太阳快落山了,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空下,黑色的巨兽载着少年,构成了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雨夜,东方子炎和龙皇芬里厄走在百草谷中,他们都没有打伞,冒着瓢泼大雨,浑身湿透。谷内天地幽蓝,一棵棵竹子在大雨中摇曳着身躯,看上去像一只只漂浮在黑夜的幽灵,与白天的百草谷截然不同。
子炎在雨中打了个寒噤,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龙皇说,“我感觉不到老师的气息,乾坤之眼也没有看到有人的影子,他会不会不在这里。”
龙皇抬起头,金色的龙瞳在雨幕中发出了金色的光晕,“据我的了解,你老师这个人的行踪很神秘,到了就知道他在不在了。”
“说的也是。”东方子炎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不远处巨树伊格拉修斯的方向走去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巨树下,时隔两年,再次回到了这棵参天巨树下时,子炎的心情很复杂,他摸了摸粗糙的树皮,跟龙皇对视了一眼,起身开始往树上爬,高达八十米的巨树他只花了不到十步就蹬了上去,龙皇利用浮空术紧随其后。
果然跟子炎预想的一样,竹木小屋内没有灯光,也没有人的气息。东方子炎和芬里厄踩着两节阶梯来到了房下连廊上,东方子炎脱下了湿透的外衣只穿着贴身的短袖,又脱下了靴子,光着脚走进了屋内,芬里厄一言不发,他站在连廊上,看着大雨发呆,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
竹屋内静悄悄的,东方子炎走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地板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里面只有一个较大的主室和一个书房,但主室内没有人,除了外面的风雨声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他却能感觉到龙的气息。
“老师。”子炎轻声叫道,声音就像掉进了无底洞,没有回音,也没有回答。他走到了窗边小桌前,缓缓的坐了下来,桌上的茶具摆放整齐,桌旁的火炉空洞洞的,架着茶壶的吊具也黑漆漆的,看得出来应该有段时间没用过了。子炎的表情有些失落,但他看着屋子里这熟悉的场景,不觉还是笑了,他的双手放在了桌面上,“从一出生我就没有了母亲,现在我连父亲都没有了,老师你就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但是你现在在哪呢?”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着。
屋外,龙皇芬里厄站在连廊上,透过巨树的枝桠看着百草谷内的景象,的确这里是个很好的观望地点,他慢慢闭上了双眼,耳边是雨中生出的细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一个百草谷啊。”芬里厄浅浅一笑,双手背在了身后,等他再睁开眼时,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百草谷还是百草谷,依旧是青山流水竹林花丛,但这个“百草谷。”跟真正的百草谷是有明显区别的,与其说这里的景色宜人倒不如说这里更像一幅画中才能有的景色,朦胧而生动,比现实更有魅力。芬里厄回头从竹屋窗口向里望去,只见里面坐着的已经不是东方子炎了,而是披着黑色披风的塞勒恩特迪许龙。
龙穿着宽松的黑色镶金线丝袍,红色的头绳围绕头顶缠了一圈,在眉心处一个金色的吊坠耀眼夺目,与他的金色双瞳交相辉映。“黄金之翼。”斩铁剑就在他的腰间,他修长的手指正端着茶杯,品着香茗。他看到了芬里厄前来,立刻转过头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芬里厄走进了竹屋的主室,盯着面前的龙。
“这不是亚龙族的皇帝芬里厄陛下么。”龙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腰间的黄金之翼发出晃动的声响,“真是稀客,请坐吧。”
龙皇芬里厄尚有礼节的向他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难怪子炎不见你的踪影,原来你躲在自己的‘灵界’里了。”
“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灵界’这种东西了,随着这种术式的失传,也就只有阁下这种高人能够识别。”龙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芬里厄的面前,“请用茶。”
“刚好,我也渴了。”龙皇也没有什么忌惮,端起来就喝,喝完他就放下了茶杯,自己提起了火炉上的茶壶,又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又被他一口灌下,但这种温度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像在喝凉水,“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跟你讨论什么‘灵界’的,你的学生就在这儿,你为什么不见他一面呢?”
龙微微一笑,“我知道子炎来了,但是我并不想见他,因为他想要问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他。”
“你知道他想要问你什么?”龙皇芬里厄那头深红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左右摆动摇动不止。
“他想要问的问题,我不能说,一分一毫也不能透露。”龙默默地说。
芬里厄根本坐不住,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现在他摆弄着一本书,“你们塞勒恩特家历来都是‘至圣先知家族’,还有什么事是你们不知道的。”
“说来惭愧,在下这双眼睛正属于三大瞳术中排名第一的‘圣目’之类,外形恰巧与龙皇大人的黄金龙瞳类似,能看透生死两界的数千劫数,也能看透人心与世间百态,”龙正说着,他的眼睛便由正常的瞳孔形状变为了炎魔龙皇那样的条状瞳孔,而且瞳色也由金色逐渐变为赤金色,透出淡淡的血红色,令人灵魂一振。
龙皇被龙一看,有些惊讶,但毕竟它是炎魔龙皇,如果换做别人,被龙这么一看,至少会精神收到冲击而昏死过去,“这是赤金龙瞳么?”
瞳术,简单来说就是以眼睛释放力量的术式,古人认为眼睛是人体最奇艺的东西,能够与宇宙和异空间联系,与心脉和灵核息息相关。正如龙所说,瞳术分为本目、天眼、圣目三类,三大瞳术的能力各有不同又如出一辙,“本目。”的意思就是“本能的眼睛。”这一类瞳术不进能够看清很远范围内的东西,更能捕捉到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其中代表的就有古代妖族仙奴的“分瞳。”;“天眼。”顾名思义就是能与天交流的神目,天眼是瞳术中比较常见的瞳术,类别广而多,天眼在观察事物上比本目要强得多,能够透过事物的外表观其本质其中“乾坤之眼”、“全识之眼。”都属于天眼类瞳术;而三大瞳术中最高等的“圣目。”是远高于其他两类的,这一类瞳术已经超出了灵力极限内的常识,是逆天般的存在,因为这种瞳术能够看穿平行世界与现实世界,也能看透数千年前后的劫数,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未卜先知,在上古时代关于圣目的传说就一直存在,但拥有者寥寥无几,连玄皇洪均也仅仅拥有天眼而已,但人族塞勒恩特家族却每隔三百年都会诞生一位拥有“圣目。”的至圣先知,这位先知,就是塞勒恩特迪许龙!
圣目赤金龙瞳!
“这就是真正的先知之力啊。”龙皇看着那妖异的圣目,不禁感叹道。
龙说着就笑了笑,眼睛一咪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用的还不熟练,龙皇客气了。”
“放眼当今天下,除了阁下谁人能够拥有圣目!你就不用惭愧了。”龙皇惊呼。
“龙皇,我把你引导来这里,是要拜托你一件事的。”龙轻轻说道。
“哦?但说无妨。”龙皇伸了伸手。
“子炎不仅是我的学生,更是我东方晓师兄的儿子,我虽能知过去看未来但却不能将子炎身体的秘密泄露出去,因为那是天机,泄天机以惑人,必受天罚。待你走后,务必好生照顾他,因为人族将爆发一场大的战争。”龙低了低头,“作为他的老师,我不想让他卷入这个灾难中。”
“那你的意思是。”龙皇有些不解。
“我是想尽量不要让他插手人族矛盾的战争,这样对他有好处,因为范围更大的战国即将到来,他还未完全成长起来我怕对他以后的成长有影响,反之一想,不让他插手是不可能的,所以。”龙说道。
“新人皇害死了他的双亲。”龙皇提醒道。
“那就麻烦你保护好他吧,劳烦龙皇大人替我捎句话,等他强大到足以在这个世界上自立的时候,让他到屠戮者联盟找我。”龙叹息一声。
“你不打算见他了么?”龙皇问。
“不,至少在战争结束前,我不会跟他相见了,这个‘灵界’并不牢固,再过几天就会消失,那时我就去联盟本部了,我的老师,也催促我很久了。”龙笑着说道,那笑里有无奈,还带着几分不舍。
雨声阵阵,龙皇慢慢睁开了双眼,依旧是那片泼墨山水般的百草谷景象,雨下的更大了,他一回头,透过窗户,看到了正趴在小桌上睡觉的东方子炎。
天地幽蓝,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