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仰着头看着上面一阵大风吹来,随风晃荡的三颗头颅和滴下的血滴,默然不语,“走回去吧,待在这久了总会让人起疑心的。”
方向盘旋转,轮胎转动,汽车转了方向,驶出天津租界。妙成他们那辆车赶紧跟着戴笠他们的车转向,一同驶出天津租界。妙成在车上晃动着车把手,想要下车,把看看着像妙兴的头给收敛带回去好好安葬了。但是街边的暗探已经发现了这两辆车在这停留了好久,准备有所行动了,所以史大川按着妙成的手不敢松开,不让他打开车门,怕他出事。
“开快一点。”戴笠不动声色的吩咐前面开车的司机。
“是。”
汽车轰鸣,像是一只钢铁巨兽驶过街道,卷起漫天尘土和落叶。
街上的暗探想要赶紧通知小犬四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望着那两辆汽车卷起的尘土,吐了一口吐沫。
“算你跑得快。”一个蹲在那,穿着打扮像是乞丐的人一脚踢飞了面前的破碗。
“八嘎,为什么不早点来通知我?”小犬四郎一巴掌重重打在了面前来报告消息的暗探脸上,他似乎把这两天积累的怒气全部发泄到面前站着的人的身上。
“局长,不是我们来得晚,而是那群人太狡猾,根本没下车看了一会直接就又开车溜走了,我们根本跟不上。”挨打的那个暗探捂着脸,小声的解释着。
“我看你们就是推脱责任,丢帝国军人的脸。”小犬四郎又是一脚,根本不管事实情况,反正就是打,也没人敢反抗。
“嗨伊。”前面站着的人,一听小犬四郎提到帝国军人的荣耀,一个个都站直了身躯,低着头,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小犬四郎把那日金碧霞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全部发泄了出去,从前排到后排,一个人一巴掌,没有跑掉的,等打完后,小犬四郎的手都打红打疼了。
返回北平的车上,妙成从车窗探出了脑袋,对着戴笠那辆车吼道,“这就是你们的营救?我大哥都死了,你们才来。”
“你们都是害死我大哥的凶手。”
“你们这群刽子手。”
“停车,停车。”妙成使劲的轰动着车窗车门。
嘎吱!两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给我下来。”妙成指着前面那辆车里面坐着的戴笠。
“二哥。”妙华和妙广拉了一下妙成的胳膊,怕妙成做出一些出格不要命的事。
“妙成,你冷静点,妙兴死了,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我不想报仇?”戴笠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妙成的脸上,然后指着他破口大骂,“如果刚才让你下去,你就能杀了石友三,杀了那些倭人?你那是白白送死,你大哥泉下有知会怎么想,会怎么认为,那他的牺牲还值得吗?”
戴笠的一巴掌抽懵了妙成,他的那一番话更是直击妙成的内心,让妙成说不出一句话来。
妙成转过身,不再说话,神情有些迷茫,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把你们车上王文的尸体扔下来,你还真想一路带回北平?”戴笠指着没有呼吸了的王文。
车里的妙广和妙华一起把王文德尸体抬了下来,反正也没有人看到,所以就扔在路边的沟里,任由野狗啃食。
“这件事算了,以后不能出现这种情况,王文也为他的失误付出了代价,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调整好心态。”戴笠看着王文的尸体,一阵语塞,每个年轻的特务总是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培养,现在一下子就损失了两名,其中一名还是自己人杀的,着如何不让戴笠肉痛。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了北平,只是所有人的情绪都是十分低落,妙广他们更是神色悲哀。
“这是哪?”妙兴睁开眼睛望着屋里的装扮,“难道我已经到了地狱?娘亲呢?五弟呢?”妙兴习惯性的想要抬起手臂,但是他发现全身上下都已经被白布条缠上,绑得像一个木乃伊。当他一动的时候,全身上下疼痛难忍,没忍住叫出了声。
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生着剑眉,有着高挑身材的女人,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呈现褐色的药。
“你醒了?”女人笑面如花,看着充满了温情,她腾出一只手挽了一下头发,别有一番滋味,很美。
妙兴看的有些痴了,长这么大,还真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他不敢再看向女人的面孔,转过头去。
“我是在一处乱坟岗发现的你,你那时还有呼吸,身上有一张纸条。”女人端着药走进了床边,要扶起妙兴喝药,然而又想起了什么,掏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妙兴是一个也不认识。
“来,乖,张口。”女人扶起妙兴,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招呼着他,当妙兴张开口时,女人露出了笑脸。
妙兴靠着女人的身边,静距离看着女人柔美的面孔,和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再往下看时,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裸露在空气中,妙兴的脸唰的红了起来,涨的像个猪肝一样。一股血气上涌大脑,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那个女人咯吱的笑着,花枝招展,把身上别着的手绢取下来,给妙兴擦着鼻血,芊芊玉指轻轻在妙兴脸上拂过,细腻,光滑。这不擦还好,一擦妙兴的鼻血更不受控制了。
妙兴从来没有过这种的感觉,连感谢的话都忘了,同时也忘了为什么那个倭人没有杀死他,他的眼里此刻已经全部被这个女人的身影占满了。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静心经,冥想佛的法相,内心才平静下来。
“多谢大姐的相救,不知道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还劳烦大姐念念。”妙兴身体还不能动,只能口头上说让女人帮忙念着,顺便还可以掩盖他不识字的尴尬。
“上面写道: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所以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女人把上面的话念完了,然后转过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妙兴看,看的妙兴的脸又是唰的红了起来,本来正要咽下一口药的他直接呛着了。
“前心造后时报,这就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吗?不然为啥没有死。”妙兴听过女人的念的话后,神神叨叨的想起了当年寺里的那个老和尚讲经时说过的一句话。
“大姐,还没来得及请教你的芳名?”妙兴也开始皱巴巴了。
“我啊,金碧霞,你不用喊我大姐,直接喊我碧霞就可以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当日在天津租界出现过的川岛芳子少佐。
“碧霞。”妙兴尝试的喊了一声,小心脏里满是期待。
“哎!”金碧霞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