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不久,由于一次偶然相遇,渡边开始与低年级的绿子交往。绿子同内向的直子截然相反,“简直就像迎着春天的晨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渡边和绿子在天台上喝酒唱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一份悠闲神气观望远处,绿子弹着吉他唱自己写的歌,歌词不知所云又生动鲜活。渡边去医院探望绿子的父亲,嚼着生黄瓜,声声脆响中散发着质朴、新鲜的生命力的清香。这期间,渡边内心十分苦闷彷徨,一方面念念不忘直子缠绵的病情与柔情,一方面又难以抗拒绿子大胆的表白和迷人的活力。不久传来直子自杀的噩耗,渡边失魂地四处徒步旅行。在直子同房病友玲子的鼓励下,开始摸索此后的人生。
“挪威的森林”本是Beatles的歌曲,女主角直子每听此曲必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迷失在又寒又冻的森林深处,这正是年轻时必经的彷徨、恐惧、摸索、迷惑的表征。渡边多次想拯救在自我迷失中的直子,但有时甚至他也迷失了方向。就像渡边和直子一同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陌生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一样,成长的创痛隐隐浮现,身旁汹涌而过的车流和喧闹的市声带着城市的气息,周遭全然陌生的人群构成了空旷又拥挤的环境。迷乱而脆弱的生存状态,在作者举重若轻的叙述背后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青春总是不可避免地和梦幻忧伤为伴,很多人在读《挪威的森林》的时候,都喜欢上这纯净的伤感,这属于青春甜蜜的痛楚和迷茫。这气息来自幽兰般的直子、阳光下的小鹿般的绿子、亲切迷人的玲子,还有像你我一样的女子。当青春逝去时,才发现青春无论怎样地真诚、怎样地坚韧、怎样地柔情,都会有无以排遣的伤感。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那些平缓舒雅的文字背后,那些涌动着特有的伤感和激情的年青时代,说出我们一直想说出的话,那些纯真年代的——爱的物语。
18.在自我面前忏悔吧——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是这样,’聂赫留朵夫想,‘我们活在世界上抱着一种荒谬的信念,以为我们自己就是生活的主人,人生在世就是为了享乐。’这显然是荒谬的。”
世界百部经典著作之一《复活》,被誉为“19世纪俄国生活的百科全书”。列夫·托尔斯泰是19世纪俄国伟大现实主义作家,是全世界公认的文坛巨匠。他以自己卓越的创作把欧洲现实主义文学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这部史诗般的经典著作,却是一本极单纯的小说,写了人类最重要的主题:忏悔!它充满着高度的人文主义精神,它为后人留下了灵与魂的启迪。它把19世纪末整个俄国的现实熔铸进去,上面刻有穷人、贵族、狱吏、监犯、革命者、医生、妓女、学生……里面混合了忏悔、怜悯、宽容、无耻、欺诈、放荡……这里,作者唱出了人类艺术最崇高的歌:“我们为不幸者撒一掬泪,人世的悲欢感动我们的心。”
这部作品的男女主人公是聂赫留朵夫和卡秋莎·玛丝洛娃。故事采取倒叙的手法,作品开始时,聂赫留朵夫公爵作为莫斯科地方法院的陪审员去参加几起刑事案件的审理,在法庭上,他意外地遇到已经堕落成妓女的玛丝洛娃。她被扯进了一桩人命案,由于法官和陪审员们的敷衍塞责,被诬陷的玛丝洛娃在法庭上被宣判有罪,将去西伯利亚服四年苦役。看到现在的玛丝洛娃和她所遭到的厄运,聂赫留朵夫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原来玛丝洛娃曾被聂赫留朵夫的姑妈(一个女地主)所收养,她的身份是半养女,半婢女,聂赫留朵夫还是大学生时,曾和她相爱。但聂赫留朵夫在参军后就染上了一些恶习,有一次他诱奸了玛丝洛娃,致使玛丝洛娃怀孕,被女主人从家里赶了出去,最后沦落为妓女。
聂赫留朵夫决心用和玛丝洛娃结婚的办法来挽救她的灵魂,也替自己的灵魂赎罪,谁知他的提议却遭到了玛丝洛娃的断然拒绝。玛丝洛娃的态度促使聂赫留朵夫更深刻地反省自己,他更多地看到了自己的罪孽,同时在为玛丝洛娃上诉、四处奔走过程中对社会的认识也更加全面。在炎热的七月,他跟随玛丝洛娃等一群苦役犯去了西伯利亚,他设法把玛丝洛娃调到了政治犯的队伍中。玛丝洛娃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并和一个叫西蒙松的政治犯相爱。聂赫留朵夫既为玛丝洛娃感到高兴,又因为玛丝洛娃不再需要他而难过,更使他苦恼的是他找不到克服社会罪恶的办法,最后他只能在《圣经》里找寻他的人生答案。
所谓的“复活”实际上是指这部作品中男女主人公在精神上、灵魂上的复活。在托尔斯泰看来,一个人身上往往会有精神上的“人”和兽性的“人”两股力量,这两者之间经常在较量,较量的结果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行为方式。如聂赫留朵夫的性格就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一是纯朴的人性阶段。这主要指大学时代的聂赫留朵夫,纯洁,质朴,没有阶级偏见,和玛丝洛娃真诚相爱。二是堕落阶段。主要是兽性的“人”战胜了精神的“人”,在托尔斯泰看来,参军和接近皇室是他堕落的诱因,正是在这一阶段他诱奸了玛丝洛娃,不负责任地将她抛弃。三是人性的复活阶段。他人性的复活也是不断推进的,由最初的为自己的灵魂赎罪到为玛丝洛娃同监的劳苦大众申冤,最后在流放途中则完全生活在群众当中,这一阶段是托尔斯泰在这部作品中的正面描写,同时也最为关注的,他是想借聂赫留朵夫的复活,写出一个贵族如何通过道德上的自我完善,逐步背叛自己所属的阶级,回归人民群众的精神旅程。玛丝洛娃的精神复活则是托尔斯泰对蕴藏在人民群众身上的美好品质的挖掘和颂扬,虽然玛丝洛娃曾经因为生活所迫,沦落为妓女,精神也随之沉沦,但在她身上,精神的“人”一旦苏醒,她淳朴的天性就会马上得以恢复,尤其是流放途中,在一些品行高尚的政治犯的影响下,她的精神境界也越来越高,成了一个富于自我牺牲精神的人。
《复活》探讨了忏悔是如何发生的,以及它对一个人的心灵——有罪的心灵起着什么作用。“我要过人的生活。”托尔斯泰认为,真正的人永远根据自己的良知做事,时时刻刻进行自我反省,以避免自己掉入堕落的深渊,即使曾经有过可鄙的生活,浑身罪孽深重,只要敢于呼唤自己的心中的上帝,勇敢面对以前和以后所有的时光,那么就能拯救自己。
“住在他心里的上帝,已经在他的思想感情里醒过来。他感到了上帝的存在,因此不但感到了自由、勇气、生活的快乐,而且感到了善的全部威力。”人的忏悔不能让人死后升天堂,避免下地狱。因为人的心里本来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它不仅包含着上帝和魔鬼,甚至是包含着天堂与地狱。在这里,天堂和地狱不是死后才能经历的地方,而是在人的这一生,在人的现实生活中,必定要经历的,是人的精神生命的不同状况的表现。
女人们,也许我们都有过内心道德不够完善的时候,请将忏悔放在你的心中,那是一种恢复心、滋养心、培育心的能力,即一种向欢乐的幸福新境界飞跃的能力,从而完成了人之所以为人的真正意义。
19.片刻的浮华盛世——莫泊桑《项链》
“她洗濯杯盘碗碟,在罐子锅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坏了那些玫瑰色的手指头。内衣和抹布都由她亲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绳子上;每天早起,她搬运垃圾下楼,再把水提到楼上,每逢走完一层楼,就得坐在楼梯上喘口气……”
《项链》着眼于人生的变幻,感慨于命运的起伏,向我们揭示人生旅途和命运遭遇中所蕴涵的重要人生哲理,并传递出一种直面人生的精神。
小说一开始,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整日沉于梦想的美丽忧郁的妇女。正是因为“她也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于是她心里就添了几许不平与委屈。由于玛蒂尔德面临的现实是:她没有一个好父亲,没有一个好身份,没有一笔陪嫁金,因此就无法找到有身份、地位的好丈夫,只好委屈地嫁给了与她门当户对的小职员路瓦栽。年轻的玛蒂尔德因为不能过上奢华的生活而整日郁郁寡欢,为了排遣自己的“不幸”和“痛苦”,她找到了一个出口,那便是“梦想”。由于当时法国的社会现实中,人们疯狂地崇拜金钱,而把理想寄托在梦境里。此时,可怜的玛蒂尔德已经完全被虚荣心俘虏了。
后来,丈夫路瓦栽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机会终于像梦境一样出现了。于是,做衣服,借项链,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舞会上玛蒂尔德成功了!“她狂热地、兴奋地跳舞”,她像玉色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她的倾国倾城的美貌迷住了所有人。她陶醉在成功里,沉迷在欢乐中,忘掉了一切。可是快乐的时刻何其短暂啊!就在这个夜晚,强烈的虚荣心使玛蒂尔德急于避开贵妇们的视线,于是在匆匆忙忙走下台阶离开舞场时,弄丢了项链。
玛蒂尔德一下子从兴奋的云端坠入绝望的深渊。但玛蒂尔德没有向朋友说明真相,因为她担心被人看不起,可见其自尊的一面。他们作出了这样的选择,路瓦栽毅然地说:“应该想法赔偿这件首饰了。”玛蒂尔德打定了主意,“要偿还这笔可怕的债务”。他们没有犹豫,没有争吵,他们悄然坚决地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人生之路,路瓦栽冒险到处签名借了一大笔钱,他知道“将要压在身上的贫困”将使他们的后半世生活十分艰难。而玛蒂尔德靠洗衣服、干杂活去赚钱,靠“争价钱,受嘲骂,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节省着”。
她胡乱地挽着头发,歪斜地系着裙子,露着一双通红的手,她丈夫一到晚上就给一个商人誊写账目,常常到了深夜还在抄写五个铜子一页的书稿。青春美貌和人格尊严这两个砝码摆在人生的天平上,逼着她作出选择。她决定了,放弃了青春,选择了尊严。人生最重要的一刻就是懂得放弃,尤其是放弃那些最耀眼的、最浮华的、最具诱惑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