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长矜这首诗词隐藏多个含义,若真互相敬重何来的这次火烧翠轩居一事?兄弟手足无情又何来的肝胆相照?
此诗一字一句无不是在暗中打了德妃的脸面。
果然,德妃在见此诗词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可公子长矜却并未直言顶撞,若她真的当众恼怒治他个无理顶撞之罪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不但如此,在见到公子长矜这么短的时间便真能做出如此规整富有多层含义的诗句,其能力心计绝非她那几个外甥可比,如此想来不免心升隐患,若她站在荣王的角度,自然也会更疼爱这个什么都拔尖出色的儿子,且,他还是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瞬子阴沉,艳丽的嘴唇紧抿,德妃沉默不语的盯着公子长矜,后者只是毕恭毕敬的坐在原地,嘴角的笑意不曾减退,颇有些挑衅你,你又奈何不了我的嚣张气焰,只是这份气焰被他很好的伪装在那绝世面容之下。
德妃扯动嘴角,轻声赞了一句“好,果真不愧是荣王爷最疼爱的儿子,余嬷嬷,给四少爷盏茶!”
“是!”身旁的老奴再次上前,瞬眸内闪过阴狠之光,身后的丫鬟立刻端上来一盏茶水,司徒嫣见那丫鬟双手不住打颤,心里暗猜,这盏茶定然有问题?
心里转念,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余嬷嬷接过茶盏递到了公子长矜的面前“四少爷请用茶!”
话落,在公子长矜抬眼朝她看来时,余嬷嬷的双手故作一抖,一盏冒着白烟的茶水倾斜,在加上余嬷嬷暗地里用了力道,茶盏里的热水全数朝公子长矜的脸上撒去。
司徒嫣暗叫一声不好,顾不得多想,整个身子朝公子长矜扑了过去,而那盏茶水也不偏不倚的泼向了她袒露在外的脖颈之上,而她此时整个人都窝在了公子长矜的怀里。
“嘶!”
脖颈上传来的烧疼让司徒嫣忍不住轻呼一声,公子长矜低头看来,身子一阵僵硬,而瞬子里却升起了一团火光,抬头冷冷的看向余嬷嬷,猛地挥动衣袖,一股强势掌风狠狠的将余嬷嬷肥胖的身子震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德妃脚跟底下。
德妃吓得花容失色,荣王妃和韩夫人、白夫人等人也都震的呆若木鸡。
余嬷嬷摔倒在地后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德妃低头眼神死死的盯着余嬷嬷,身子轻颤,待她抬头时,瞬目之中带着火气“你竟然胆敢动本宫的人?”
司徒嫣急忙从公子长矜怀里起身,脖颈上的疼痛丝毫未曾减轻,她深吸一口有些胆寒的朝他看了一眼,刚才她竟然碰到这厮了,不但碰到了还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
不但沾了他的衣更碰了他的身!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完了完了,今个儿回去怕是不被打死也要剥层皮了。”
这边公子长矜盯着司徒嫣看了一眼,原本清润如水的瞬子更显阴沉,抬头对上德妃道:“长矜本无意教训娘娘身边的下人,只这奴才连端茶递水这等小事都险些给娘娘您惹下大错,这等子笨手笨脚的奴才留着何用?端茶递水失误先不说,最让长矜不解的是,难道在您的寝宫,这些奴才们给您泡茶时都是选用滚烫的沸水?若真是如此,早些打杀了才是好的。”
德妃被公子长矜一阵反问的哑口无言,一旁的荣王妃开声怒斥“长矜休得胡闹,你当众打伤德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老奴,如今还胆敢在此言语不敬,看来我和王爷平日的确是宠坏了你,来人,将四少爷拉出去杖责八十,关到柴房去等候德妃娘娘发落。”
荣王妃此时心中暗喜,今个儿正巧王爷不再,德妃帮她助阵先整死这瘸子再说,等王爷回来了也只会认为是老四得罪德妃所致,怎么埋怨都到不了她的头上来。
德妃轻皱了皱秀眉,带有不悦之色的撇了身旁的韩绣娥一眼,心里冷哼一声,她韩绣娥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今个儿整死了老四想着将名头顶到她身上,可荣王是什么样的人?若他知晓自己的儿子是被自己打杀,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放过她。
韩绣娥倒是精明,只要老四死了,横竖府里剩下的三个儿子都是她生养的,无论荣王传位给谁,她今后都是这荣王府尊贵无比的太妃,而自己却要被荣王埋怨杀子之仇一辈子。
“且慢,虽他打伤了本宫的嬷嬷,却说的不无道理,是本宫教导不周才调教出如此粗苯的下人,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功过相抵,这八十大板姑且改成三十大板,也算是本宫法外开恩,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韩绣娥不曾想到德妃会出言阻止,正想开口却被德妃不悦的眼神吓得不敢在多言一句。
门外候着的几名护卫均是德妃带来的人,听到德妃的命令,几人立刻上前就预朝公子长矜身边走来。
这时,门外的凤铭、凤宸、凤影、凤墨四人立刻闯入屋内将公子长矜护在中间。
“你们这是要违逆本宫不成?”德妃见这四名护卫毫无惧色,脸色甚是不悦“长矜,本宫责罚你,难道你还敢有什么怨言不成?”
“长矜不敢!”公子长矜低声回道,嘴角的笑意不减“听闻今个儿德妃娘娘是告假回府省亲,却不想您却突然驾临荣王府,长矜冒昧多有得罪自然甘愿向娘娘致歉,正巧昨个儿皇上还曾召长矜明日入宫陪他对弈下棋,为表长矜诚意,今个儿长矜违逆娘娘之罪明日定然会向皇上禀明,凤铭、你们立刻退下!”
凤铭担心的朝公子长矜看去,见后者眼帘淡然,他们几人方才收剑入鞘,恭敬的退了出去。
公子长矜待凤铭等人下去之后抬眼含笑对上德妃阴沉的面容,从容淡笑“娘娘请吧!”
他双手抬起,一幅等着人架他出去杖责的模样,可德妃脸色红了又绿,变幻莫测却始终未曾在开口下达命令。
德妃对上公子长矜含着讥讽的双眼,心里怒斥,好一个荣王四子,和荣王年轻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放肆无礼、目中无人,却都聪慧无双、智勇双全。
他赢了,她的确不敢在将他拉出去行刑,她虽从未见过荣王这个儿子,可听皇上宫里的大总管魏贤曾说过,荣王家的这位四少爷经常被皇上召见,如今想来他说的绝非假话,即便皇上明日不召见他,只怕他也定有办法入宫,到那时,若他告诉皇上她告假回府却先到了荣王府里,还和荣王之子发生口角,只怕以皇上多疑的性子,从此之后将彻底对她失去信任。
如今不过是替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前提自然是对她自己没有损失,若今个儿她动了这小子,不但荣王要记恨她,连皇上都将会对她不喜,她何故自讨没趣?
想到此,德妃脸上的阴郁一改,立刻换上了一抹委婉笑容“罢了罢了!本宫也只是试探你一番,这性子真真和荣王年轻时一般,有胆有识,又颇具才华,呵呵,荣王爷好福气啊!”
“长矜着实不敢担娘娘赞誉!”
荣王妃此时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气愤的道:“娘娘……”
“绣娥,做为长矜的母妃,这也是你的荣耀,若他日长矜得到皇上赏识,你也定能母凭子贵。”
德妃一席话彻底堵住了荣王妃到嘴边的不平,暗里告诉她如今不是在多事的时候。
荣王妃暗扯手中丝绢子,心口的恶气越发堵得难受。
公子长矜并未在意韩绣娥射来的仇怨眼神,他抬眼朝司徒嫣看去,见她眉头紧皱却强自忍着。
“如今长矜衣袍被沾湿,仪表欠修,这就告辞了!”
“去吧!”德妃已知今个儿是断然不能在惹怒公子长矜,也就极其和善的随了他的意。
“长矜告辞!”
一行人离开了文渊阁内,走在回去的路上,凤宸担心的朝司徒嫣脖颈处看了一眼“秦玥,你疼不疼?”
司徒嫣咧了咧嘴,能不疼吗?那么一杯滚烫的开水泼在她脖颈上,此时早就疼得她产生了幻觉,觉得整个脑袋都要随时掉下来一般。
“我瞧瞧!“凤宸话落就朝司徒嫣走来,作势就打算拉扯开司徒嫣的衣领查看,却被司徒嫣急忙躲闪开来“不必看了,回去了擦一些药膏就没事了。”
凤铭推着公子长矜,也回头朝她叮嘱一句“你还是让凤宸看看吧,他通晓医术,也好快些给你消了肿痛。”
“真的不用了!”司徒嫣依旧坚持。
“不必管他!”公子长矜冷声插话,众人谁都不敢在继续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