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顾不得在隐藏什么,心里不断的反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昨个儿明明让人将这个李阿九处理了,为何他……为何他还好好的活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的李阿九见过王爷、王妃和各位少爷!”
荣王从凤明志失魂落魄的面色上转移,朝跪在地上的李阿九看来”你是哪个院子的?”
李阿九朝凤明志看了一眼,眼神内闪过害怕,颤颤巍巍的道:“回王爷的话,小的从前在翠轩居当差。”
“胡说……本少爷为何从不曾见过你?“凤明志焦急辩解”父王,这狗奴才不知和谁串通好了来故意栽赃儿子,您可莫要上了他的当啊!”
“他说什么了吗?“荣王冷冷朝凤明志看来,一句质问将凤明志堵得哑口无言。
后者失望的撇了他一眼,冷哼道”他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开始辩解,未免有些不打自招了吧?”
荣王何等人物,在这名小厮出现那一刻,他便可以认定昨个儿发生的事情绝非他这大儿子和三儿子所说的那种情况,知子莫若父,这些年老大、老二、老三一直都将老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要拔除而后快,倒是老四,一直冷漠对待,方才能相安无事到今日。
老四的性子他很清楚,虽然这小子性格有些特立独行、阴霾诡谲,可他所做的任何有悖常理之事定然事出有因,若不是彻底将他激怒,他断然不会将老大的翠竹居一把火焚烧。
凤明志不敢在言语,荣王转过脸继续询问跪在地上的李阿九”你继续!将你得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本王!你放心,有本王在,今个儿谁都不能伤害到你。”
得到了荣王的保证,李阿九的胆子也壮大了不少。
“回禀王爷,小的原本只是大少爷内院一个打扫伺候的下等奴才,只因为大少爷做了一件不得光彩的事情,他不敢寻自己的贴身小厮去做便让小的去了,事后,大少爷害怕东窗事发便命人将小的骗出去预杀小人灭口,小的机灵滚落到山下,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荣王神色冷清,朝凤明志看了一眼询问道:“你帮他做了什么事?”
小厮颤颤巍巍道:“昨个儿傍晚大少爷设宴款待二少爷、三少爷和陈、赵两家的少爷,席间小的正在门庭候着,听到三少爷说他对四少爷房中小厮秦玥很是相中,便想着让大少爷想办法将秦玥弄到手,大少爷听罢大笑说,这还不简单,于是便召唤小的上前,低声吩咐小的前去红叶林找秦玥传话,就说四少爷在翠轩居吃酒醉了,让他来翠轩居伺候着。”
李阿九停顿片刻,抬眼朝凤明志看去,见后者死死的盯着他,李阿九立刻低下头去,继续道:“当时大少爷给了小的一定十两纹银,还给小的说,只要事情办成之后,他还有更重的赏银给小的,当时小的鬼迷心窍,便听了大少爷的话前去红叶林请了秦玥过翠轩居,不想。那秦玥甚是机敏,到翠轩居门口时发觉了不对,便打算找个由头离去,可她还未走出一步便被大少爷提早埋伏下的人抓了去。”
“血口喷人!”韩绣娥听到李阿九满口朝自己两个宝贝儿子泼脏水,立了严厉制止“王爷,虽说霆儿平日性子有些跳脱,可他在怎么糊涂也断然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来,您细想一番便可听出这奴才所说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我做为霆儿的生母,从未听闻他有这等龙阳之癖,您相信您的儿子会是这样的人吗?”
说完这番话,韩绣娥又心疼的哭了起来。
“王妃,贴己自个儿的身子,您有心疾的毛病,切莫因难过情绪起伏犯了病。”伺候在韩绣娥身前的嬷嬷立刻拿着一条干净的丝绢子,一边擦拭她眼角落下的泪水,一边宽慰着。
荣王见此也是一阵犹豫,虽说他很是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如王妃所言,可他的直觉更相信老四的话。
“接下来又如何了?你继续说!“收起满腹烦躁的心绪,荣王瞬子里变得决绝,若真如李阿九所说,他这几个儿子可真要好生教导一番了!
“是王爷!”李阿九立刻点头“那秦玥被压制正堂后,三少爷言语轻薄了他一番,随后大少爷和其余少爷们起哄,让三少爷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当时和秦玥成就了好事,三少爷听后大喜,便急匆匆的和几位少爷告辞,抱着秦玥离开了酒席,朝大少爷的侧房而去,随后三少爷和秦玥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的并不知情,当小的在看到秦玥时,就听闻三少爷被刺伤的消息。”
荣王面色一阵暴雨预来的神色,朝凤明志、凤明宣、凤明霆三人脸上一一略过,声音暗沉”你们还有何可说的?”
“父王,您不能只听这李阿九一面之词啊,万一他是被人买通了故意来陷害儿子呢?“凤明志仍旧抱着抵死不从的态度,心里暗道,只要他死不承认,还有谁能替李阿九作证?他翠轩居的人断然不会活腻歪了出来指正他。
“是啊父王,我们同是您的儿子,为何您却偏偏只相信老四所说的话?他带来的人难道就一定可信吗?我倒是觉得这个李阿九就是老四收买了过来栽赃我们兄弟几人,好等我们被父亲厌弃了之后,他渔翁得利,顺利世袭世子之位。“凤明霆愤恨不平的辩解。
“住口!“荣王暴怒,狠狠朝凤明霆看来”是非黑白难道当本王是瞎子不成?”
一直懒得开口的公子长矜这时倒是开声道:“父王说的不错,是非黑白总是要有个分辨,既然大哥、三哥拒不承认李阿九的证词,长矜倒是不建议在拿出更多的证据来,凤铭!”
“是少爷“凤铭端着一件被焚烧一半的披风走上前来。
公子长矜解释道:“这件披风是昨个儿秦玥为我拿去的,如果按大哥所说,秦玥应该是在前院恭房附近刺杀的三哥,可为何她的披风会在大哥侧房的床榻之上,而当时这披风就在三哥的身旁。”
见凤明霆脸色变得惨白,公子长矜继续道:“若想要证据还有很多,从红叶林到翠轩居这一路上要经过两处回廊,还要穿过王府花园方才能到达,这期间行走的下人定然有人看到过他二人,且昨个儿晚上我也已经找寻过三位证人,若大哥、三哥还是觉得证据不够充分,不如也将他们传唤上来一问究竟!”
“不必了!事情前因后果本王已经看的十分清楚。”
“王爷……“韩绣娥听荣王这番话,立刻打算劝慰。
“如今还想替你的宝贝儿子们开脱罪行?你都好好看看,他们一个个被你教养成什么东西?真是丢尽我荣王府的脸面。”
“砰!”桌上茶盏被荣王一掌击碎,本还哭哭啼啼的韩绣娥也被这一声巨响吓得停在当场。
“王爷,妾身……”
“不必多说了,更不用替你这几个混账儿子求情,王妃,看来你最近在府里过的太过平稳了,如今若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后院祠堂内好生诵经念佛,诚信保佑我凤家列祖列宗的好。”
韩绣娥手中丝帕瞬间掉落,双眼噙着雾气,他这是在变相的赶她走吗?
“父王,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犯了错甘愿受罚,您何故为难母妃?”凤明志站起身来反击道。
荣王冷笑”你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好!很好,来人,将大少爷拉去祠堂杖责三十板子,面壁三日,这三日里谁也别为他求情,不然,本王连你们一块处置!”
“父王!”凤明志愤愤不平,荣王却冷眼朝他看来,“本王不想在多说什么,你昨个儿所做之事老四并未全部告知,可本王却并非糊涂,宗人府的死囚你都敢带入府中,你真是胆大包天到令人发指!”
凤明志一听此话再也不敢辩解,原来父王什么都知道,如今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想到此心里不免胆寒起来。
“至于你!“荣王犀利冷酷的眼神盯上凤明霆,后者脸色更是苍白。
“本王念及你有伤在身,杖责就姑且搁置,若今后还不悔改,这三十大板子你一板子都逃不掉,来人!将三少爷送回他的住处闭门思过一月,在这一月期间,你好生给我反省反省!”
凤明霆还想要抱怨荣王对他兄弟的不平,却被身侧的韩绣娥急忙用眼神制止。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荣王对上凤明霆气愤的脸,后者一阵咬牙切齿,暗自生着闷气,却始终不敢说出口来。
“王爷,孩子们年幼无知,做错了事情咱们做父母的自然应该加以提点,可如今志儿的院子被烧、霆儿又受了伤,您这次就姑且饶……”
“饶什么?今日若饶了他们,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王妃,好好去佛堂内抄经念佛吧,你的心也该静一静了!“荣王一席话彻底封住了韩绣娥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