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
“是!”陈福走上前来从云痴手里接过信封,随后毕恭毕敬的交给了文昭帝,文昭帝撕开信封朝信上扫了一眼,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脸上终于起了一道裂痕!
“怎么是这样?”
看完书信之后文昭帝将信纸叠好放入自己的衣袖中,侧目朝自己的一行儿子中扫了一圈,眼神最后落在了慕容策和慕容枫的身上,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圣上?慧恩大师信上可说了什么?”身侧的公孙皇后低声询问,如今皇上已有册立太子的心思,她身边收养的十一皇子如今才不过十二岁,无论从年龄到才气都无法和他那几个哥哥相比,这也是她着急的原因,若文昭帝这两年就要册立太子,只怕老十一的机会渺茫!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问候之语!”文昭帝陷入沉思,随口敷衍了公孙皇后一句!
收拾好情绪,文昭帝含笑对云痴道:“既然云痴大师大老远从寺内赶来,就留在宫内几日陪朕一同参禅佛道吧!”
云痴本就是如此想法,这一次好不容易让师叔祖得了风寒,他才能抓住这次下山的机会,又岂能错过这次机会!
“启禀皇上,老奴今日想要在场寻一位旧友,不知可否?”
“大师竟然还有旧友在此?姓甚名谁?你报上名来让他起身便可!”
云痴朝人群巡视一圈“正是东平王府的昭阳郡主,如今可在?”
“昭阳?”文昭帝皱眉!身侧的公孙皇后道:“大师乃是佛门高僧,鲜少过问俗世,您想必还不知,昭阳郡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
“什么?”云痴故作十分震惊,随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还当昭阳郡主在世,却不知施主早已驾鹤西游,阿弥陀佛!”
“大师和舍内是如何认识的?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事?”郑子秋询问云痴。
“阿弥陀佛,您可是昭阳郡主的夫婿?”
“正是!”
云痴轻然一笑道:“这件事说起来着实有些念头了,就是十五年前,老衲记得当时正是最冷的时候,一位少夫人前去寺庙中上香求福,不想来到山上当晚就下了一场大雪,那场雪连着下了整整七日,山路湿滑,马车根本不能行走,且那少夫人当时还有孕在身,更是不能颠簸,就这样,这位夫人就暂住在了白马寺的禅院内,可到了第三日时,这位夫人竟要临盆,当时寺庙之内不便,她身边又仅带了两个没有接生经验的丫鬟,老衲听闻此事就赶紧派人去山下给她接来一个稳生婆来,因此,昭阳郡主方才平安的生下一位小公子,不过也因此,生产之后落下了病根,老衲曾为她开过一剂放药,为此她曾多次上山感谢,如今一晃眼都已一十五载,唉,真是物是人非啊!”
“等等!”郑子秋瞳孔放大,猛地起身走到云痴身边“小公子?什么小公子?”
云痴不解的看向他“昭阳郡主当日所生的孩子不就是另公子吗?”
“什么公子?我府上就只有三个女儿,昭阳只生了大女儿,怎么就成了公子,大师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啊!”云痴很肯定的摇头,接下来那几日昭阳郡主都是在寺内调养身子,老衲曾见过那位小公子几次,绝对不会记错!”
“你说的可是我家夫人?”郑子秋越听越不敢相信!
“老衲只是她正是东平王府的昭阳郡主,其它并不知情!”
郑子秋踉跄后退“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痴大师,你说的可是实情?”文昭帝眼看事情变得有些棘手,朝司徒嫣看了一眼,沉声询问云痴!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当时的确是见昭阳郡主所生的是男子,又怎可能会记错呢!”
“我就说……我就说怎么嫣儿从小和我们长得不像,原来是……她……她不是我的女儿?”郑子秋一脸悲伤之色,直直的看向司徒嫣“那你是谁?我的儿子又去了哪里?”
司徒嫣冷然一笑,朝郑思雅看了一眼,此时郑思雅也正在盯着她,眼神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父亲,仅凭云痴大师一句话您就认定我不是您女儿了吗?云痴大师如今即将八十岁,十几年前的事情,也许他早已记错了呢,难道母亲自己生了儿子不愿意要还要故意给人家调换一个女儿不成?不说母亲不会如此犯傻,就算为了司徒家的香火,她若生的男丁,也定然不会将他换走!”
“嫣儿,为父疼了你十五年,又怎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呢?可……可你为何与我和你母亲长得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呢?”郑子秋表现的一脸痛不欲生之色,司徒嫣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里,若不是今日想着陪他们玩玩,她也断然不会在这里与他们多费唇舌!
“那父亲想要怎么做呢?”
“我……”郑子秋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昨日雅儿就告诉他,今日只要咬定司徒嫣不是昭阳所生,今日司徒嫣就必然会被赶出东平王府,到那时,他就是王府里唯一名正言顺世袭王位之人,所以今日这一局不许要成功!
“父亲可是要和我滴血认亲?”司徒嫣冷笑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郑子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嫣儿,父亲也很疼爱你,可若你不是我的女儿,就说明我的亲生孩子如今还流落在外,你能考虑父亲的急迫吗?”
司徒嫣静静看着他,眼神里闪烁着一抹清冷绝望,前世她曾将他当作最挚爱崇敬的人,她一位他是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可到了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她方才幡然醒悟,对于她司徒嫣来说,父亲这个崇敬伟大的名词在她这里是没有的,因为郑子秋从来就不配拥有这个词!
“我若不做呢?父亲是不是就要找其它证据来证明我不是您的女儿?”
郑思雅既然走出了这重要的一步棋,必然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全面了,她只要一点一点的等着她显露神通便是!
郑子秋表现的极为挣扎悲痛,在场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位既心疼女儿又担心自己真的有骨血在外流浪。
司徒嫣看着他虚假的嘴脸,静默的站在大殿中央!
“嫣儿,滴血认亲不过是在你手上用银针点一下而已,不会疼的!”郑子秋极其确定司徒嫣并非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能猜测到司徒嫣绝对不会当众滴血认亲,她越是畏首畏尾,待会儿搬出其她证据时,她越是无法可说!
“用针扎一下身体上的确不疼,可心里的伤口要如何愈合呢父亲?做了您十五年的女儿,如今您竟然因为一个和尚的话就如此怀疑我,还是父亲一早就有了这种心思?”
“嫣儿?”郑子秋沉声怒喝“你怎么能这么想父亲呢?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我的女儿,可你的容貌的确跟我和你母亲没有丝毫想象,就算换做另外一个人站在我的角度,也一定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是吗?那好,滴血我不想做,父亲觉得女儿不是您亲生的,那就拿出足够的证据吧,只要所有的证据都摆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女儿若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女儿自会请求陛下辞去我郡主的头衔,司徒家谱之中我司徒嫣的名字也将彻底剔除!这下可合了父亲的心仪!”
郑子秋叹息,装作十分无奈的道:“你非要如此逼迫为父吗?为父自你母亲去世之后,一直将你当作父亲心尖上的孩子,如今父亲又怎会愿意相信你不是我的女儿呢,孩子,你只要和父亲滴血验亲之后,就算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也一样疼爱你!”
好一位博爱善良的父亲,司徒嫣突然之间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外祖父虽精明了一世却只对行兵打仗天赋极高,却对官场之上的人心险恶看不透彻,不然又怎会帮母亲选出这么一个恶心又卑鄙的小人做为夫君?
凤阳公主冷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连文昭帝、皇后等人也都是坐在一旁观戏的模样,只等着这场戏落幕后看谁是真假!
“父亲,女儿还是那句话,您今日若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不是您和母亲的孩子,我自会按照刚才所说的去做,父亲也不必留我,我也不会在司徒家里多待一刻!”
“父亲不必犹豫,您尽管将自己所知的证据都拿出来便是,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