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生病的消息在萧府并没有引起关注,因为这实在没什么可关注的。
萧姝在荷香的服侍下正吃着药,茯苓来报,说萧刚求见。
萧姝听后一挑眉,将碗交给荷香,用手帕擦了擦嘴,说:“让他进来。”
少顷,萧刚入内叩拜于地:“多谢小姐昨日施恩,小人昨日到家时,发现母亲得了恶疾,大夫说,若是再迟一日,人就救不回来了。”声音不稳,隐隐含泣。
“承蒙小姐大恩大德,若有用处,必效犬马之劳。”萧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哦,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吗?”萧姝调侃。
九尺汉子虽是跪着,但是背挺得笔直,听到萧姝的声音,霎时脸上涌血,手上青筋乍现,迟了一会才缓缓的说:“是。”
“抬起头来,小姐我能吃了你不成?”萧姝语气娇柔,用冰凉的手捂住因发烧而滚烫的脸。
萧刚抬起头,正看到前方坐着的人双手托腮,懒洋洋看着他的人,有一种别样的美,似是懒散,似是娇柔,像是河边的柳枝,但里面含着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他一时不能确定。
萧姝就看着萧刚木登登的看着她,得,又是个傻子。
“萧刚,难道你看上本小姐了?”萧姝微微一笑,笑的那汉子的身子又颤了颤。“荷香,把那个盒子拿出来,然后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荷香将盒子取出放在萧姝面前的桌子上,下人依次退出屋子,房门“啪”的合上,屋内光线一时黯淡下来。
好吧,在前世她听说有个叫萧刚的下人,他回到家后发现母亲已死去一个月,尸体没有收敛入葬。他母亲生前说过若是死后有一副柳州棺木就好了,于是他就计划着买柳州棺木。可是柳州棺木价格奇贵,因他平日总喜欢仗义疏财,所以并没存下什么银子。于是他便找那些朋友借钱,可是那些人有的推诿说没钱,有的干脆就给一点点,所以最后只买了一副梧桐木棺材。据说,他在母亲坟前痛哭三天,最后泣血而亡。
她记得那事大概发生在一个月之后,所以她昨日便命萧刚带着银子回家一趟,总归是两条命,顺手为之吧。况且,她相信,以那种方式死去的人,必定是男儿血性,虽说是哭死的总有点窝囊,但若是给他一个适当的机会,必定会大有作为。
“萧刚,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去西梁山那里当个山大王。”萧姝手里捧着盒子,移步到萧刚面前,低声说着。
萧刚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双手,手上是一个雕莲花漆木首饰盒。
“难道你不想伺候本小姐吗?或者你怕现在住在西梁山的那个大王?也或者你说的效犬马之劳只是说说而已?”
萧刚的脑袋已经转过来了,立即从她手中接过盒子:“小姐,小人必定完成任务,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离家时,母亲吩咐他一定要报恩,他牢记在心。
“放心,你母亲我会让人照顾好的。”萧姝承诺。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萧刚才退下。
荷香进来时一直望着书桌旁的萧姝,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萧姝心烦:“说吧,什么事。”
荷香皱皱眉:“小姐真看上萧刚了?刚刚我听两个下人咬耳朵,说小姐口味怪,不要文质彬彬的云先生,反而看上那个下人萧刚。”
“说的很对呀,我确实看不上云先生,那萧刚比他可好多了,那荷香,你怎么看?”萧姝翻了一页书。
“我也看不出什么,小姐怎么做都有小姐的道理吧。”荷香闷闷的说,小姐眼光确实怪呀,那个傻大个哪里比云先生好了?也比不上萧肖。
萧肖,萧肖,你现在在干什么那?
清莲院。
风徐徐吹起低垂的帘幕,窗外迎春花的幽香缓缓飘进屋内,飘进两人的鼻端,一个男子的身子立在疏影中,而女子则完完全全隐在暗处。
“萧肖,你只是一只老鼠,是留给她逗着玩儿的,多余的事情,可不要干。”
“小人有分寸。”
“分寸,分寸,上次那桃花花粉差点要了她的命,今次又搞成这样,难道你想试试蚀骨的滋味儿?”
“小人不敢,小人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退下吧,叫蔷儿过来。”
“是,小人告退。”
直到那人告退,女子才深深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随手一抚,手边七弦琴便飘出一串悦耳乐音。
走出清莲院的人正是萧肖,他站在莲池边,看着水面上残存的枯黄荷叶,嘴边带着一丝不屑的笑,随即手边放出一只白色的信鸽,那鸽子“刷”的往南边去了。
而紧随那信鸽而去的还有一个灰色的身影,萧肖却只是轻蔑的一撇,随即转身前往二小姐所在的蔷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