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真的是贺离!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此时就站在易尘的面前。
她长得真好看!
她的脸就如同一张干净的素描纸,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工匠,在上面勾绘如此完美的五官:她的鼻子是细长的花萼,她的丹唇是初开的花瓣,她的眉毛是吊垂的叶片,她的眼睛,就是最后精心点缀的花斑。
她的脸,就是一朵楚楚动人的秋末之花,惹人怜爱。
她身穿红色方花织锦上衣及黑色百褶裙,玉颈下垂着银围帕,头顶银凤花冠,耳垂上悬着滴状银链吊,脚踏一双简单而优雅的黑布鞋,一对银脚环更衬托她皮肤的白皙……
简直是当代的林黛玉,不,她比林黛玉更富“生气”!
“易尘,你怎么在这儿?”杜文彦有些惊讶。
“哦,我……正好路过。”易尘挠挠耳鬓。
“原来你叫易尘啊,你好,我叫贺离!”贺离走上前来,友好地伸出手。
“你……你好”易尘握住贺离的手……
突然,他猛地把手缩回来。
“你没事吧!”易尘急忙检查贺离的手。
“没事啊,怎么了?”贺离不知发生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不好意思,我……那个……”易尘笑笑。
奇怪,她居然没被我烫着……易尘将手放在眼前端详起来。不对啊,明明很烫,这是怎么回事?易尘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他手上有湿疹!”杜文彦看出了易尘的困惑,连忙上前解释。
贺离“嗤”地笑了出来,随后便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看了看易尘,微微一下,好像在用眼光安慰他:“不要担心,我没事。”
“昨天在村口我还给你画朱砂呢!”贺离指了指自己的脸。
“好像是哦,没注意看……”易尘的目光不停躲闪。
“知道我在你脸上画了什么吗?”
“什么?”
“我给你画了个八字胡,你都不知道,当时你的脸看起来有多滑稽!”
贺离说着便“咯咯咯”笑了起来,隐隐露出几颗皓齿。
“是吗?怪不得昨天路边总有些人盯着我看!”易尘装作一脸无辜样。
哈哈哈……
贺离的眼睛弯成了两颗月牙。
“你知道我被画成什么了吗,贺离?”杜文彦说。
“嗯?”
“我被画成了花脸大熊猫,就像这样……”说着杜文彦便捏了捏阿桃的脸。
“说了别碰我的脸!”阿桃扯开杜文彦的手,嘟起嘴,看起来气呼呼的。
“桃儿……”贺离笑着抚了抚阿桃的头。
“阿桃可能跟你们还不太熟,别介意啊!”贺离道。
“听到没,阿桃,过两天我就把你画成大熊猫!”杜文彦贴着阿桃的脸说。
没想到阿桃一脚踢在杜文彦的膝盖上。
“哎哟~”
随后朝他瞥了一眼,嘟囔到“拿开你的臭脸!”
……
众人嬉笑之余,易尘对贺离说到:“贺离……”
“嗯?”
“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你。”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还有这么巧的事。”易尘抬了一下额头,“大概是上辈子遇到过吧……”
贺离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喂喂,你们俩恶不恶心,还上辈子……”杜文彦阴沉着脸。
易尘白了他一眼,说:“我上辈子还指不定和你是冤家呢!”
“切!”杜文彦不屑地转过头去……
贺离用手掩着嘴,强忍着笑。
“诶,你们俩,我得走了,去村口,像昨天一样!”贺离扶了扶银冠。
“啊?又要去接客了?”
没想到杜文彦冒冒失失地来了这么一句,易尘忍不住将脚重重地碾在他脚上,示意他别乱说话。
“哎哟,你干什么……”杜文彦看易尘脸沉下来,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那个,贺离,你去接待客人吧!”杜文彦一边说一边使劲陪着笑脸。
一道殷红浮上贺离的两颊,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我走咯,明天带你们出去玩!”贺离向两人挥了挥手。
“去吧,明天见!”易尘作别远去的贺离和阿桃。
这时,杜文彦才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除了被阿桃虐待,还要受你的摧残!”
“自己老不正经的,能怪谁?”
“得得得,我问你个事。”
“放!”
“你是不是对那个贺离有意思啊?”
听杜文彦这么一问,易尘心里一紧。
“什么叫‘有意思’?”
“就是,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没有!”
“真的!”
“真没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易尘被问得心里一阵急躁,遂将拳头举到眼前,示意杜文彦禁止再问下去。
杜文彦只好作罢……
走在回去的路上,易尘心情大好。也许是因为,贺离的出现,如春潮一样滋润了他干涸已久的心。
易尘开始认真欣赏起寨子里的景色……
沿着古老的石墙,能感受到岁月在此刻下的印记。被苔藓染成墨绿色的木椽,忠诚地在屋檐下支撑百年,却从未抚慰过身上的道道伤痕。
真是一处古迹,一处历史……
易尘和杜文彦有说有笑,甚至还谈论起这苗家特色。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街尾的拐角处……
街角,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你似乎能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不期而遇。
果然,就在转过街角时,易尘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这个人令他不寒而栗。
是那个老人!
从候机室,飞机上,到长沙的小区,再到现在的龙庄苗寨……天呐,太不可思议了!
“哟,小子,你也在这儿啊!”老人率先开口,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
易尘无比愤怒,再没有先前的那般恐惧。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可笑!”
易尘已经忍无可忍,他疾步上前,贴着老头的脸,极其愤怒!
“你究竟想要什么,说,为什么跟踪我!”他的青筋涌动,似乎快要在皮肤下爆裂。
“年轻人,情绪不要这么暴躁……奉劝你一句,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对你不好……”老头轻蔑地一笑。
“我告诉你,别来干预我的事,不然……”
易尘将咝咝冒烟的拳头举到老头耳边,然后摊开五指。
嘭!
他的手心竟燃起一团火焰!火焰的形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火鸟。
易尘的眼里爆满血丝,表情凶狠地像头饥饿的野兽。
火光在老头脸上跳跃着,可他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更加风轻云淡地回了句:“你看着办……”
“哼!”易尘收起手中的火焰,极干脆地转过身去,没有留给老头一丝表情。
“走吧!”易尘对杜文彦说,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哦,哦……”杜文彦不知所以,随着易尘远远离去。
老头站在原地,冷冷的笑着……
不多时,易尘和杜文彦便回到二爷家。
“二爷,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杜文彦朝二爷喊到。
“有新的客人来嘞”二爷抽了口水烟,看起来挺高兴的。
“什么客人啊,男的女的?”杜文彦打趣到。
“男的男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出,随后一个老头走出门槛。
“是他!速度还真快!”杜文彦不禁一阵惊讶。
易尘一看是那个老头,也不怎么觉得奇怪,大概是早有预料。
他径直朝房门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没有多看老头一眼。从老头身边走过时,易尘留下一句:“别惹我……”,随即便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老头亦不再多言。
“掌柜家的,你们这寨子有多少年历史了啊?”老头问二爷。
“千把年咯,从宋朝年间湘西裕王爷那儿传下来的!”
“是有些年头了……”老头打开一个铁质烟盒,递到二爷面前,“您抽烟。”
“哟,这烟稀奇嘞。”二爷从中取出一只。
“鄙人姓孙,有劳掌柜的照顾!”
“使不得使不得,孙老先生住得安逸就行。”二爷笑着点起一支烟。
“掌柜的,我问你一个事儿。”
“请说。”
“实不相瞒,本人年事已高,有恶疾缠身,今日到此,是想求得一味能治百病的药啊。”孙老头将嘴里的烟吐得老远。
“这个,还真没有啊,我们寨子里的人,生个病受个伤都是找村里的郎中来医的,并没听说有什么灵丹妙药啊。”
“这样啊……”孙老头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啊,孙先生……也但愿你能找到能克你顽疾的‘神药’啊。”
“是,是,劳烦掌柜的操心了……”
此时在房间里,易尘和杜少彦靠在门边,窃听着门外两人的谈话。
“听到了吗,易尘?”
“嗯。”
“他们在说药的事,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那种药?”
“或许是的。”
“那要不要我们去跟那老头打听打听?”
“不,千万不要!盯着他,他的目的和咱们一样。我们暂时不要暴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