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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是幼稚鬼

很多时候只要自己能够放下,世间便不会再有东西是可以阻挠的;同样的能够用力去追求,或许也是看到不一样的天空。

怡溪离开上海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很大的雨,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悲伤当中。只是一个普通的旅人而已,这个城市每天那么多人在这里过往,它不过是哀伤自己连一个人都留不住。

虽然那么多人慕名而来,那么多人为此停留,但终究还是有很多人就此远走,或许那只是短暂的离开,或许是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了。

怡溪看着川流不息的过客,每个人的样子都是那样的陌生,但是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那种感觉让她觉得熟悉,她不确定这种气息是出自哪一个人的身上,她无从考证。

怡溪拒绝了碧儿相送。

她希望时间能够将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冲淡,同时她也希望碧儿能够多给她一点时间,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是暂时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碧儿。

怡溪摇了摇头地朝登机口走去了。

在怡溪转身的瞬间,碧儿从一处看似隐秘的地方走出来,视线直直地看着怡溪的背影,没有将她叫住,只是这样默默地目送她离开。

碧儿以为在那件事情过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会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曾改变,她真的是这样希望的,所以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去计较,不去在意那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碧儿觉得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事情也许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说不在意,故事就会和原来一样的,因为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她们的感情,她以为自己这个受害者都可以选择放下以及原谅,那么怡溪一定也是可以的。

事实结果让她知道,她能够猜测的永远只有自己,而她也永远无法去左右旁人的想法。

再见了。

碧儿在心里说道。

……

怡溪走后,俊瑞以和碧儿作伴为由成功当上了碧儿家里的常客,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碧儿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只是在偶尔他有课的时候和晚上才会离开碧儿家,其余时间都是呆在这里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我说,给我去做饭。”碧儿坐在电脑前,对着在客厅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俊瑞说道,看到他抱着笔记本电脑,碧儿本能就认为他是在玩游戏,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碧儿使唤起来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碧儿觉得游戏这东西可以作为偶尔消遣的玩意,但是不能将大把的时间都埋葬在那里,特别是碧儿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沉迷在游戏里面。

“我们叫外卖吧。”俊瑞很是为难,他从来没有靠近过厨房,更别说是做饭了。

从他记事以来,他的一顿饭都是有专人做好,然后摆在餐桌上等他就餐的,以至于小的时候他不知道原来是要有人准备好的,而不是他认为的是餐桌自动将食物变出来的。

“我不要,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前几天都是她做得饭,但是她今天不想去了,想要试一下俊瑞的手艺。

碧儿身边的男生朋友或是亲戚都是会做饭的,而且煮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那种,所以她理所应当地以为俊瑞也是会做饭的,即使不曾见过,但是她还是那样认为。

不等俊瑞回答,碧儿放下手中的东西又说道:“我现在要去洗澡敷个面膜,最近经常熬夜,皮肤变得很差,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煮好的东西。”

说完碧儿在俊瑞的脸上印上了一吻。

看着洗手间关上的门,随即一阵水声传出来。

俊瑞认命地上网搜索了菜谱,并一点一点地跟着上面所说的步骤来做,他看到上面写的东西其实还是很详细的,连每一个细节都写了下来。这根本就是为他这种第一次下厨的人准备的,他想。

有时候看起来是一回事,但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说在下锅之前他是信心满满,那么下锅之后就变得惨不忍睹了,他不知道原来他控制不了火候,也没有在适当的时候将东西放下去。不一会,他期待像菜谱图片上的成品却变得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其原来的样子。

他一直自认为的无所不能好像在这里要终结了,他被这看似简单的东西给难住了。

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他不想要碧儿失望,但是他又做不出来像样的菜,看着还在锅里面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还怎么能够让碧儿知道他是这样的水平呢。

他只好打电话回家里,让人准备几个菜送过来。

……

“做好了吗?”碧儿用手摸弄着半干的头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好了。”俊瑞快速地将原本装在饭盒里的菜倒进碧儿家的碟子上,还不忘将碟子的周围搽干净,他凑到上面闻了闻:果然这才是正常的味道。瞬间心情大好,仿佛那真的是出自他的手的。

“哇,看起来不错啊。”

碧儿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四菜一汤,且每一个都是色香俱全的,只是好不好吃要等一下试过才知道。

“是吗?快坐下来尝尝吧。”碧儿说得俊瑞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特别是他将不是他做出来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东西,可耻的不诚实。

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想想,他只是欺骗了碧儿而已,这些菜他可以当成是外卖而来的,反正他也是有付钱的,并不是免费盗来的。至于碧儿,他可不可将其当成善意的谎言。

“太好吃啊。”碧儿尝了一块红烧牛肉,这简直就是高级厨师水准了,这水平都快要甩她一条街了,越吃越满意,不禁说道:“以后这煮饭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就负责洗碗吧。”

碧儿又吃了几口,发现俊瑞没有说话,碧儿靠在他的身上撒娇道:“好不好嘛?”

俊瑞看到碧儿嘟起来的嘴巴,只觉得这个样子很可爱,即使内心有再多的想法,在这一刻也融化成水了。心头一动,便吻在了碧儿的唇上。

俊瑞尝到了淡淡的牛肉味,经过碧儿的嘴唇,似乎变得更加地诱人。那味道似乎和他之前所有吃过的味道都不同,那样柔和,那样细腻,他想他可能爱上了这种味道。

“那还没有回答我好不好呢?”难得在这样柔情的攻击下,碧儿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可能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碧儿只是让他尝了点甜头,但是却没有让他继续得逞。

“好好好,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了。”

说完俊瑞还要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事情,但是碧儿却挡住了他,说道:“快吃饭,都快要凉了。”

“怎么我发觉自己好像还没有这些菜有吸引力呢?”对着碧儿贪吃的模样,俊瑞宠溺地一笑,还不忘帮夹了一点菜放在碧儿的碗里。

“你才知道啊。”

……

刚到家,房东老太太就从她的屋子里出来,对着正在开门的碧儿说:“碧儿,来来来,我刚做了些点心,我拿给你尝尝。”

说着转身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不用了。”碧儿来不及拒绝就看到老太太拿着东西出来了,碧儿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走了过去。

“来,快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有什么不喜欢的告诉我,下次我改良一下。”老太太一脸笑意地看着碧儿,期待从她的口中听到赞同的声音。

碧儿很想要拒绝的,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累,根本就不想要吃任何的东西,但是她真的是不想辜负老太太的好意,所以只是说了一句:“我拿回去吃吧,好吗。”

“你现在吃一块吧,等一下拿回去了你又忘了吃了。”想起上次给碧儿送过去的一碗面,最后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坏掉了。她知道碧儿一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所以她只能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东西让碧儿能够多吃点,否则说不定碧儿就给忘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现在真的不想吃啊,我等一下会吃的。”碧儿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刚从公司回来就已经心情不多愉快了,现在老太太的举动无疑有点火上浇油。

明明她的创意已经是很出色了,她不是在夸赞自己,而是从一个专业的角度看,那幅设计图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满意之作,可是她的上司却说不切实际,一点实用性都没有,叫她怎么憋屈,但是碍于那人是上司,她什么都忍住了。

这回老太太的话虽说是善意的关心,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这点“强迫”的意思。

“诶,前几天在你房子里的那个小姑娘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她出来?叫她出来一起吃啊,我弄了好多,不吃的话可能要浪费掉了。”也许是无聊怕了,现在难得有个她以为的倾听的对象,她的话就像是机关枪一般,霹雳啪啦就是一连串的,听得碧儿更是心烦。

碧儿还是忍住了,面无表情地说着:“她回去了。”

“回去了?这么快,这么不让她多留几天呢?上海好玩的地方她都还没有逛完呢,这就回去不是浪费了吗?”老太太挺喜欢怡溪的,虽然有点胖胖的,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而且看得起来怡溪对碧儿很好,所以她更是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好感。

碧儿其实心里是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的,但是此刻她就是看不惯老太太关心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她还是觉得很别扭。她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从小没有受过如同奶奶般的照顾,在这里却意外补足了她的遗憾,她希望这个温暖能够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而不是需要跟人分享的。

“你这么关心她的话可以去找她啊,我要进屋了。”碧儿如同孩子抢不到糖一般地闹起了别扭,语气很是郁闷。

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便抢先打开了自己房子里的门,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老太太在原地,“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霎她便后悔了,那一声关门的声音仿佛是天外之音一般一下子就敲进了她的心房,狠狠地让她明白到自己的行为是那样的不应该。她不应该这样去伤害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她们俩非亲非故,但是老太太总是在默默地对她好,哪怕这份关心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当然,也许老太太并不需要她的回报,因为有时候对一个人好是不会想到回报的,如果需要的回报,那么其心意本身就不是纯洁的了。

碧儿很清楚知道老太太对于自己是出自真心的爱戴,虽然是没有血缘的房东和租户的关系,但是实际上却像是真正的亲人一般。

碧儿觉得惭愧,她承认自己的情商在这方面确实是不够高。

碧儿想要开门去向老太太解释,但是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单是放不下面子的关系,更多的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她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在吃醋吗?她觉得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那真的不是她的风格,她害怕多余的内心剖白,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并不是说一个故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有一些问题能够忽视掉的,那么她便会自动忽视掉,真的是逃不掉的,那么她也会逃避到最后的期限。

很多时候,碧儿都不是一个会主动的人,逼不得已要去面对的事情,其实她已经在心里纠结已久了,虽然从她的样子看来可能完全就看不出来她是毫无把握的,但是事实上那真是她的软弱之处。

那些都是必须要隐藏起来的。

碧儿犹豫间,她家的房门响了起来。

靠着门坐在地上的碧儿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有点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的到来。

“谁?”碧儿开口问道。

说着快速将自己心事分类好然后放回去原位,虽然有被阅览过的痕迹,但是碧儿收拾的功夫很好,只是将上面的灰尘拭擦掉,一点都没有破坏里面的内容,有的经过她的重新分类反而更加明了地存在在显眼的位置,当着最特别的“主角”。

“是我。”门外,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碧儿虽然狐疑,但是还是将门打开了。

怎么老太太这个时候还愿意理会她,她以为经过她的那一句话,老太太应该对她彻底失望了,虽然她说得那句话也不是那么得过分,对于最亲近的人来说,可以看成是在撒娇。但是老太太对她再亲,也终究是外人,而非她的妈妈,可以在她任性的时候无比地包容,而且是无下限的。

老太太在碧儿开口之前便开口了,说道:“你说你这孩子,说好要将点心带走的,可是人走了,点心却没有带走。”

老太太看似抱怨的话却藏着无限的包容,她刻意不提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为了不让碧儿觉得尴尬,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让碧儿觉得舒服。

她一直都知道碧儿是个心思很重的女孩子,所以她现在对于碧儿的种种关心是为了能让碧儿在对这个世界存在怀疑的时候,能够记得其实人世间还是存在着除家人之外的温暖的,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是寒冷和讽刺的。

“对不起。”碧儿轻声说道,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她不敢看向老太太的眼睛,那包容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她的灵魂一样,她害怕那****的感觉,她不希望自己这样地裸露在人前。

“这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忘记点心嘛,我给你拿来也是一样的,人都是会忘记东西的,像我就经常会忘东忘西,有时候连煮东西都会忘记放盐,你快吃吃看,我有没有忘记放糖了。”老太太说着将手上端着的点心递到碧儿的面前。

碧儿拿了一块,吃了一口。

她现在的心事太多了,以至于吃不出来这点心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只是知道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也许她永远也吃不到比这更好吃的味道了,因为这糕点除了甜味之外,还有很多味道,仿佛能够让她忘记了周遭发生的一切,置身于她渴望的那个没有烦恼的地方,自此与她相伴的只有那淡淡的花香。

“对不起。”碧儿这次终于能够说服自己的内心,她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说道。

“永远不需要跟我道歉孩子,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在我看来,你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你需要的是我更多的爱。”老头阻止碧儿继续说下去。

“不,你听我说。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任性,不应该辜负你的心意,我的小心眼是因为在乎,我在乎您对我的这种感觉,我沉迷其中,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偏激,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不是唯一。”

碧儿说得激动,老太太的话在她的心里荡漾,原来自己在老太太的眼中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孩子,她以为只要藏在心里深处就不会被人发觉,没有想到还是被看出来。

眼睛不禁有些许湿润,但是碧儿强忍着不让其放肆,她明白很多不必要的情绪其实是懦弱的表现,也许是她一直表现得太要强了,以至于身为女生的许多特质在她的身上几乎是看不到的。

“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伪装,而且你可以放心,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的。”老太太轻轻地抱碧儿在怀里,身上的温暖不禁让碧儿觉得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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