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男子的身子在踢出的右脚的作用力下往左侧压了压,使得这一脚借到了腰部的力量,攻击的力道也大大增强,令羊无心不敢怠慢。
羊无心的左前臂快速地竖起,做出格挡的姿势来护住头部,右手挥出一记左勾拳,直取寸头男子的右膝盖,拳风猎猎,看似不俗。
以拳化脚,羊无心的拳路行云流水、直击要害,便是要硬接下寸头男子的飞脚,再打向后者脆弱的膝盖,完全是拼命的模样,要是后者的膝盖承受住了前者霸道的拳头,不碎也差不多了!羊无心的拳头在警校时做过专门的测量,全力爆发的一拳达到了300磅,可以毫无压力地击断五厘米厚的木板和人的腿骨。
寸头男子没有料想到羊无心竟是如此的拼命,但踢出去的力道已收不回来,只得变化了腿上的后招,左脚凌空而起,踢向羊无心的前胸,左手因为仓促地支撑起斜下去的身子,变得通红一片,一条连贯起整条手臂的青筋突得很是扭曲,很是吓人。
谭腿的特点是多变、灵活,进退自如,又关乎到与身法,视线,手的相互协调,以万变应万变,气势如虹,顺畅不滞,寸头男子很好地演示了谭腿的精髓。
羊无心的拳法是散打、擒拿集一体的军用拳,简单粗暴,实用性强,讲究见缝插针,得势不饶人,招式狠辣,只要抓到机会,就会给对方致命一击,透着强烈的勇武之气。
寸头男子的左脚踹在了羊无心的右臂上,差不多有两百多磅的力量冲击在了后者的右前臂上。
寸头男子的一脚在平时可踢出500磅的力量,这也是因为腿部的肌肉组织比臂部的肌肉组织更加发达,更有潜力,所以,脚法好的人比拳法好的人占优势,但唯一一个弱点是不能让使拳法的人近身,一旦近身,局面立即反转。
“哼”
羊无心闷哼一声,左前臂被寸头男子一脚给踹得火辣辣的疼,骨头似乎折了一块,前者却没有因此而停顿,左手趁机抓住了后者的右小腿,动用着二头肌的力量往后拉,右前臂忍住剧痛向前顶,将后者的双腿如撕布般撕开了一个大角度,同时,羊无心的身子进入了寸头男子的一步内。
寸头男子深知,谭腿要是被拳法欺近了身,会落得只有挨打的份,立即朝脸部的方向倒去,被羊无心拉住的后脚和左脚同时配合着大腿的扭转,转动起来,企图脱离后者的控制。
羊无心哪肯放掉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抓住寸头男子的左手手腕逐渐加力,以胳膊的力量来对抗对方大腿的力量,右手手臂也顶得更用力,誓要跟后者分个高下。
“啊……”
僵持到此处,房间里的情景就显得有些怪异了,一个上半身扭过去一半,下半身像跟不上节拍的寸头男子被后背任由滚滚的汗水打湿的羊无心控制得死死的,想动动不了,想回回不了,别提多郁闷了。
寸头男子的脸庞、脖子已布满了力竭的红色和青筋,如同地狱来的魔鬼,格外得狰狞,再观之羊无心,同样是将力量运用到了极限,却没有明显的痕迹,只是后背的汗水都顺着裤脚流到了地面,汇聚了一滩巴掌大的水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后谁也落不到便宜,不如我们一起松劲,你看怎么样?”寸头男子憋得实在忍不住,先一字一顿地道,每吐一个字,他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好!”羊无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三,二,一”
两人一起倒数完后,同时撤开了手脚,退到对方的三步外,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
“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人!”寸头男子对羊无心道,说着,活动着正不时传来刺痛的右腿,如果他有时间撩开裤脚话,一定会被羊无心在他小腿上留下的五道深深的指印所震撼。
羊无心边按着手指的关节边冷笑道:”哼,也会是最后一个!”
寸头男子也报以冷笑:“你未免对你自己太过自信了吧?”
羊无心转动着受伤的右前臂,说道:“继续试试就知道了!”
“头路出马一条鞭!”寸头男子突然发难,右脚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羊无心骤然压去。
羊无心的身子在脚踵压来的前一秒跟着勾向右侧的右脚滑去,千钧一发地避开寸头男子的攻击。
“二路十字鬼扯钻!”寸头男子见羊无心退到一边,面露喜色,知道机会来了,左脚便跟着蹦了起来,与右脚做出一个左右开弓之势。
“不好!”羊无心暗叫一声,当动起身子想去阻拦寸头男子时,后者已借着一股冲劲冲到了门口,还撒出了一片不知名的白色粉末来遮挡前者的视线。
“妈的!”羊无心蒙着口鼻蹿过白色粉末跟到办事处的铁门外时,寸头男子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气得他跺脚大骂:”妈的,留下了一个祸害!”
“呜呜呜……”
警车的警鸣声响彻在了办事处的附近,不一会儿,曹磊等人共四辆警车停在了铁门的不远处,端着手枪赶了过来。
“小羊同志,没事吧?”曹磊看到毫发无伤的羊无心靠着铁门坐在地面上,一脸不甘的模样,便紧张地上前问道。
羊无心摆了摆手,低着头道:”没事,人跑了!”
曹磊转身对身后的几个警察道:”快速追……”
“不用追了,都跑没影了……”羊无心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边缓缓站起身子边对曹磊道:“队长,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有点累……”
曹磊拍了下羊无心的肩头,柔声道:”嗯,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羊无心自顾自的走了,也没有跟众人打招呼,只是躬着疲惫的背,丢下了一句提醒:“队长,杀手可能还会再回来……”
曹磊正色道:”放心,我会安排人手的!”
街道中的习习凉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吹拂着羊无心身心俱疲的躯体,带着凉意,也带着倦意。
不知怎么的,羊无心觉得今天的他非常累,就是右前臂的伤在这些“累”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忽然又想,会不会有一天,这些“累”会堆积成压垮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的庞然大物。
今夜的夜空没有繁星,一颗半月孤独地挂在漆黑的夜幕上,看着皎洁的半月,羊无心又想,他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颗月亮,或者一颗太阳,永永远远地独自一人。想到这里,羊无心情不自禁地环抱起双手,仿佛感受到了寒意。
不知走了多久,羊无心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草坪,草坪里栽的草叶很绿,很干净,他枕着完好的左手仰躺在了上面,目光深远地望着半月,呢喃道:“人,应当如狼,群时可逐虎,孤时独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