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七姑娘,映儿真的看见了,定是什么孤魂野鬼,活体僵尸的,要是被缠上可就完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要回去就回去好了,我还希望活体僵尸缠上我呢,只要她四肢健全,貌美如仙,正好了了我交换魂魄的夙愿!”
女子要找那什么“易魂大法”就是为了这个,要真的给她撞上现成的身子,她巴不得立刻交换。
这世上竟有人愿意将自己的身子和僵尸交换?
念沧海窝在墙角浑身冷得一地鸡皮疙瘩,她曾经倒是在民间小传里看到上面提及过“易魂大法”,那是种两方之间交换灵魂和肉体的巫术。
“七姑娘,你要是被活体僵尸缠上,这教我如何和九爷、十爷交待?”
“够了够了,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给我走,立刻给我回安侯阁!”
念沧海心里一震,难道那女子就住在安侯阁?
隔着书架的空隙,瞧见小女婢被赶下了楼,她随之贴在窗边往下看去,女子是一路将小女婢给推出了院子,朝着北苑的方向走去。
若是跟着那小女婢也许就能顺利混入安侯阁了?
念沧海念头一起,趁着女子还没走回塔楼之际快步跑下了搂,朝着另一侧推开大门,但这个时候,她赫然被远处的光景给惊呆了--
入眼的既有数百人,他们个个高举火把像一群发光的蚂蚁似的,步步朝着这儿逼近。
念沧海的视线硬生生的被为首的男人所吸附柱,只因他戴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银铜面具…
定是她的行踪露了馅儿,念沧海敏捷的转身朝对面的门跑去,正巧那七姑娘也推门而入--
念沧海当下止住脚步,抽出袖中银针,甩手朝向女子手中的灯笼,唰唰两声,针穿过薄薄的油纸瞬间熄灭了灯笼里的烛火,女子还未来得及惊叫就被冲上来的黑影捂住了嘴,“唔唔…唔(你)…呃(是)…嗯(谁)…?!”
女子猛然挣扎起来,那力道大得像条蛮牛,念沧海不由的踮起脚捂着她的嘴,才发现这女子比看上去高得太多,竟足足高她一个头,力气大得她根本无法钳制,“闭嘴,再出声就毁了你的容!”
念沧海故意压低着声音,就像个年迈的老爷爷,顺势点了她的穴才教她平静下来。
“贼爷爷,你若图财,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你可千万别毁了我的容貌,我这么美,你瞧你瞧,这脸怕是世间千年都未必产得出一个。”
念沧海一额的无语,没想这美人儿还真臭美。
望了眼楼外,那一串发光的蚂蚁军已经逼近破院门外,“闭嘴,这塔楼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快带我出去!”
“贼爷爷,你一把年纪就不要糟蹋黄花闺女,少造点孽,怕是还有机会早登极乐。”
这臭美鬼,以为她是要劫她的色呢?!
“少废话,快带我出去!”
念沧海急了,要是等那端木卿绝进来,还不活生生扒了她的皮?!
“贼爷爷,我劝你要不就拖着我走,要不等我九爷进来,你怕是要逃都没腿逃了!”
女子忽地一个变脸,阴险得勾起眼角。
念沧海气得牙痒痒,她算是知道了,这女子狡诈的很,她根本就是在用缓兵之计,在等端木卿绝冲进来救她呢,“我会‘易魂大法’,你想学还是想我死?!”
念沧海抛下诱饵,那女子明显动了心,半晌说不上话来。
“迦楼!!”
就在这时,门外震来一道怒喝,念沧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这教人惧怕的声音,非端木卿绝所属!
“想逃还不快解开我的穴?”
女子闻声竟也是一个变脸,莫不是她相信她会易魂大法?
没时间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下套,念沧海耳听那逼近的脚步声,她只有放手一搏解开了她的穴--
只瞧那蓦地能动的身子一个转身,拉住她的手腕就跑了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念沧海惊得整颗心猝然旋了起来,莫不是又被骗了?
“收声,这不是带你逃出去嘛。”
女子白了她一眼,拉着她跑到楼梯下的梯子间前推开而入,里面竟是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
通道里密不透光,根本摸不清方向,可女子似乎对密道了若指掌,脚不停步地拉着她跑了半刻时辰终于跑出了出口。
重见夜空的那一刹,念沧海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到不得不俯着身大口大口的换着气。
而待她抬起头才发现四周是一片空旷的荒地,不远处是乌压压连着黑夜望不到尽头的山林,到处飘散着乱葬岗的气息,恍如无数游荡的孤魂野鬼就在身边游荡。
“这是哪儿?!”
“荒地咯。”某人抱着胸,耸耸肩,优哉游哉答了三个字。
真是难以置信,她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而这女人体力好得离谱,竟连个喘气都没有。
也罢,只要逃出藏书阁就好,现在只要摸索着回去就成!
念沧海转身就要走,可一只纤手立马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喂,我说贼爷爷,您不是这么就想走了吧?”
念沧海不快地打开那只讨厌的手,不料反被迦楼一个翻手攥住手腕,“交出易魂大法,不然休想活着离开。”她手一个收力,念沧海整个身子都被拽向她的怀内--
当额头轻轻撞及她的肩膀,就那么一刹,这逼迫的架势和那凌厉的眼神,教人猛然生出一个错觉--
她好像…是个男人?!
有过新婚夜惨痛的教训在先,念沧海猛地想起这后宫的男人都娇媚似女,双眼立刻扫向迦楼的胸口,“啊!!色老头,你往哪儿看呢!”
被那赤/裸/裸的视线吓到,迦楼羞得双手捂住胸。
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回想那些男扮女装的男子个个都是平胸,念沧海再一扫迦楼那傲人的双峰,瞧她这反应这一举手一投足,怎么看都像是个女儿家,兴许她不过就是个个子有点高,力气有点大,武功还不错的女人罢了。
“我是会易魂大法,并没有可以交出来的经书,你若想学,明日的这个时辰在这里等我,我定会教你。”
管她是男是女!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甩掉她才行。
“我凭何信你?”这贼老头子当她迦楼是傻子么,现在不教她就休想离开!
“就凭你想要学!”
倨傲的杏目对上迦楼不依不饶的双瞳,现在是她有求于她,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迦楼竟是吃了瘪的一下子语塞,这贼老头子真是太奸诈了!
念沧海扬着胜利的笑转身大步流星快步跑开,可身后却飘来那阵阵贼邪的笑声,“贼爷爷,说话可要作数哟,若是明晚这个时候我见不找你,我敢保证定见不着后日的太阳。”
说什么见不着后日的太阳,念沧海没将那威胁放在心上,她压根儿就是在骗她,明夜的这个时候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来的,可…
“呃嗯!”
突然念沧海手腕一阵剧痛,痛到双腿都迈不开步,右手捂住发痛的左手,就瞧粉裙飘飘的身影幽幽都走到她的跟前,嘴边绽着比花都要灿烂的笑--
“卑鄙小人!”
“呵呵,跟贼爷爷你学的。”
想要耍她迦楼,做梦都别想!“贼夜夜,你知道么,这毒呢,三日内不服下解药就会溃烂,五日内就会胫骨断裂,七日内要不砍掉整条臂,要不就毒发身亡。”
“你--”
“呵呵,贼爷爷,明个儿见咯…”
都说女人蛇蝎心肠还真不假!
念沧海怎样都想不起来这毒是几时被她下的,看着迦楼走远的背影,手腕上的痛是每一下都刺入筋骨,念沧海立刻封住了穴道,不让毒血扩散,随即点下手臂上的麻穴,使得整条臂膀陷入麻痹,总算缓解了痛楚。
不过她不能就这么杵在这儿,她不识路,得跟着那个女人才行!
念沧海起身就追着迦楼离开的方向跑去,虽然没追上她,但总算找到了苑内的路,摸瞎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终是回到了破屋--
吱呀一声,念沧海推开门,人已是精疲力尽,走到桌边拉下蒙面布就将油灯点亮,才要坐下,耳边却响起--
“爱妃,这是夜半上哪儿练身子了?”
“谁?!”
幽暗的烛光下,突然而来的声音把念沧海吓得从一脚踢翻了椅子,寻着声音看去,只瞧那戴着魔魅面具的男人曲腿倚在床头,俨然一副恭候多时的摸样--
端木卿绝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王…王爷。”
越想装作镇定,舌头越是不听使唤!
念沧海的心扑腾扑腾的上下乱窜,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还在她的床上,为什么?!
端木卿绝淡淡勾着唇角,每一次这小白兔惊惶无措的神色总能激起他心底无比的雀跃,冰色金芒的眼绕着她满是泥尘的黑衣打转,看来今夜她是去打了一场硬仗呢--
念沧海对上端木卿绝邪佞不善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这一身黑衣,要说自己不是去做贼了,有谁会信?
右手无意识的捏紧了袖口,断不能被他发现她袖中藏着修罗宫的地形图。
“回王爷,妾身晚上的时候没有睡意,所以就随便到处走走,可夜色黑,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一脚,弄得浑身是泥,让王爷见笑了。”
说着佯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哦,原来是这样…”
端木卿绝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从榻上起来,三两步来到她的跟前,双目直视着那双不善谎言的杏眸。
念沧海下意识要往后退,并有意识的错开交汇的视线,但他的手伸过来就拉住她的左袖,“孤王不记得宫内女子有这样的衣裳,爱妃是从哪弄来的?”
“呃…妾身随身带来的衣服都掉在半路上了,所以就让婢女找来了些黑布,自己缝的。”
“原来爱妃还会缝衣。”
端木卿绝竟给了个赞许的笑靥,菲薄的美唇随即又勾出炫目的弧度:“看来孤王真是亏待了爱妃,竟让爱妃如此委屈自己…”
看得出这缝衣的手法很巧,和修罗宫里女官完全不同。
端木卿绝说着托起那黝黑却纤瘦细长的手,长指爱怜疼惜地摩挲着她的指尖,还凑近到自己的唇下,柔声道:“自己缝的时候有没有被针刺伤?”
念沧海羞赧的一个抬眸,那柔情似蜜的眼神简直能将人融化,天呢天呢,他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相信她刚才鬼扯的那些话?
“王爷多虑了,妾身没有伤着自己。呵呵…王爷来了那么久,妾身有失远迎,都没给王爷斟杯茶呢。”
气氛有些冷,念沧海绕过端木卿绝走到桌边左手顺势拎起小茶壶,可刚要一提,手腕止不住的一抽,握在掌中的小茶壶就这么脱开手,索性她反应快,右手敏捷地接了上去,不露痕迹的斟满茶,盈着笑将茶杯送到端木卿绝的跟前,“王爷,请…”
“有劳爱妃…”
端木卿绝慢慢啄了口茶,目光片刻不离念沧海,显然她分了心,眼神径自往自己掩在背后的左手看去--
刚才就连那么小的茶壶都提不起来,他就敢确定那手一定有问题!
难道封住了穴道反而让毒液在原处扩散加重了伤势?
念沧海只顾着担心自己的手腕,丝毫没察觉到端木卿绝锐冷的视线将她写满脸上的不安都囊收了眼底,就连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脚步都逼近到了她的跟前也不知道。
“爱妃!”
端木卿绝故意吊高了嗓子一喝,一手握住念沧海的左腕就举拽了起来,“王爷?!”她一惊,两双美眸倏然交缠一起,端木卿绝面具下的神色凝重,他明明使了三分力,照理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痛得失声嘶吟,而她却是淡然得连个皱眉都没有。
念沧海从那不同寻常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失常,立刻佯装苦痛的喊了起来:“好痛,王爷求你放开妾身…求你了…”
他手一松,她立马又道:“王爷天色已晚,妾身这儿坐南朝北,夜里阴冷湿寒,王爷身子精贵,若是久呆会伤着身,妾身还望王爷早些回殿休息吧。”
这一刻,念沧海有些乱了阵脚,她怕极了和他再多呆一刻,这从头扯下来的慌终究要被揭穿。
“孤王乃爱妃的夫君,这点小小阴寒,爱妃忍得了,孤王又怎会受不住?”
什么意思…他就是不走了?
念沧海杵杵愣愣地睨着端木卿绝,她讨厌他的咄咄逼人,更讨厌他说话煽情挑/逗的语调,“今夜真的不牢王爷作陪,妾身忽然觉得身子有点不适,想早点睡了。”
“那就一起睡吧。”
不等念沧海消化那几个字的含义,大手揽上她细如杨柳的小腰就将她拽到了榻边,三下五除二便解下了她那一袭夜行衣。
“王--”
脑海一片顿白,连一声王爷都没喊齐,手也来不及阻挡,就已被他从头到脚扒下了黑衣。
索性里面穿着贴身睡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念沧海右手攥紧了衣领,“王爷,妾身并未说谎,这榻真的潮湿得很,不能委屈王爷屈就一夜啊。”
呵,她就这么不想让他碰么?
冰眸丝丝绕绕着一触即发的不快,“爱妃莫不是忘了,你还欠孤王一夜‘圆房’。”傲然的身姿将念沧海拢住,紧紧套在自己的双臂之内,邪魅无度的脸孔服下紧贴着她的面颊--
“妾身怎会忘记?可若在这儿圆房,必定伤了王爷的身,伤了王爷的身那就是妾身的罪过,妾身心疼惜,心不舍,所以纵然王爷要降罪妾身,妾身也不能答应在这儿。”
“那不是在这儿,爱妃就答应?”
端木卿绝冰眸诡秘一闪,念沧海心头一沉,错了错了,他完全曲解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爱妃不答就是默认咯?”
一双大手悄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怀中人儿一声大喊:“等一下!”
“不能等,今夜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