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虽然东面宫门向着一片深山老林,一个不小心就会走迷路,又或是走上悬崖峭壁,但是守卫竟是如此松懈,她那么个大活人偷溜了出来都没人知道?!
别说是追兵,方才溜出宫门就没见着有人看守。
要是早知道逃东门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她刚才就该带着小幽一起往这边逃出去。
不过这山林的走势真的很是险峻,夜色朦胧下,泥泞的山路更是难行--可恶,端木卿绝你个大混蛋,到底是什么极品女子能让你国宴之夜离宫跑去城郊欢合?!
只要想起城郊洞穴里正上演着一幕幕鱼水之欢,念沧海就无法按捺。
他忘了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永远都只会是忘莫离,可她也不许他这么羞辱她!
念沧海靠着依稀微弱的月光穿梭在林间,朝着城郊走,不停的走,一路找寻着醉逍遥口中的洞穴--
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洞口有着微弱的灯火,那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她顺着破坐下滑了下去,洞穴很深,有着几道弯曲,“端木卿绝?!你在不在这儿,听到回答我。”
洞**壁上点着烛火,看上去并不像是第一次被人占用,仿佛是存在已久的秘密之地。
“端木卿绝?!”
念沧海步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着里面,突然轰隆一声,洞**传来比方才更甚的雷鸣声,狂风在洞口呼啸而过,壁上的灯火被 吹灭一大半,突然骤暗的四周教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而身后亦听到一道逼近的脚步声?!
“端木卿绝?!”
念沧海不自觉的声音发颤,头一回身一转,眼睛却不敢睁开,好像来这里偷乐寻欢,被捉奸在床的人是她似的。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人的气息?!
念沧海点点睁开眼,眼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可能…
方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
“轰隆隆!!”
洞穴外突然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闪不停,带起呼啸的狂风回旋入洞穴,难道只是风声么?!
念沧海不由自主的咬紧下唇,想要往外走又管不住好迈开步子继续向着里面走。
不知为何,没有见着人反而教人更加害怕。
她开始竭尽全力地喊端木卿绝的名字,但得到的就只是自己大喊的回音,一声声的回绕,好像有什么人就紧紧跟在身后似的。
这份恐惧无法言语。
念沧海越往里走,心越是不安,不再是怕看到他和女人鱼水之欢的画面,而是渴望他就在这儿,能回答她就好…
这里实在太诡异了,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压抑的感觉,心口是绷得紧紧的,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着,身后轰鸣不断,声声颤动心窝,四周灯火摇曳时而昏暗时而在壁上勾勒出奇怪的黑影--
简直就好像大婚之夜重蹈覆辙了一般!
四周阴暗诡秘的,分分刻刻心都被无形的手给捏得紧紧的。
“端木卿绝?听到了回答我!”
念沧海扶着洞穴墙壁走,她是放大了嗓子眼,好像是个走迷路的小娃娃,她害怕了,想要他在她身边保护她…
醉逍遥!
要是让我知道你个混蛋存心设计害我,我就是做鬼也天天缠着你!
正咒骂着,念沧海走到了尽头,尽头空旷一片,两边壁上点着灯火,正中是一张似若石床的石头,但是上面非但没有床褥锦被,四周却 是脚镣,铐锁--
不是一般用来拷问囚犯的刑具,脚镣和铐锁都大一轮的,好像是为了捆住凶残的野禽猛兽。
念沧海眼前不自觉浮现一头血盆大口的野兽被捆住了手脚,脖颈蹲在那儿的画面,他眼神凶狠,表情狰狞,身子一动扑了过来,“啊恩 !!”
她抑不住惊恐大喊一声,整个身子贴合在壁面尖刺的石壁上,有点痛,却及不上心里的惊恐,她不敢靠近那儿。
就是现在端木卿绝出现,亲口和她说,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和别的女人偷欢准备的,她也不信!
有哪个女人会发了疯的陪他玩如此病态的游戏?!
端木卿绝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的,当初就是那么恨她,他也从未这样待她过。
肯定是醉逍遥搞的鬼,她不能再傻傻的呆在这里了!
念沧海是坐入针毡,芒刺在背,那些东西是看多一眼都不自在的当口,耳边竟又再传来了脚步声?!
不过只是风声罢了?
念沧海安抚着自己,然而脚步朝着外面迈开几步就先睨到了一道拖长的黑影,是人!!
脚步声越逼越近,是人,真的有人进来了?!
心猛地被吊到了嗓子眼,念沧海竟是突然发不出声,连退了好多步,一个敏捷的转身躲到了角落的暗处,这儿正好是个死角,可是直视 到放着刑具的那一边,手侧的岩石又能挡住自己。
念沧海蹲下身子,一口气屏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绝对不会是端木卿绝,危险步步逼近,当那人的脚步停顿在石床前,映入杏眸的 却是那一条眼熟的雪狼尾…
那是端木卿绝衣上的装饰…
端…?
念沧海吊起的心倏地放下,正要欣喜若狂的跑出去时却被那人的一个动作怔住,那人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的锦袍,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银铜的狼形面具啪嗒落地,洞穴里的温度好像跟着骤然冰寒,就好像身陷千年冰潭似的。
念沧海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端木卿绝从未拿出过他的面具。
也许是习惯,即使曾经好奇过他面具下的脸,她也从不从偷偷窥探,然而这一刻…
心跳管不住的狂躁起来,念沧海朝着石床张望,端木卿绝却并未将身子朝向这边转来--
但是她睨见他微微侧头向着洞穴外探去,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看不见他的脸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焦躁,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分明知道那人就是他,他不会伤害她,但是转念一想,他方才离开时的急促,决绝--
念沧海又心生余悸,总觉得他背着她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为何醉逍遥会说他是给他备了个女人?
为何他会如期而至,还摘下了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的脸孔?!
呼隆隆--
洞**突然狂风咆哮,风力之大将沉重的脚镣、铐锁都吹了起来,钉死在壁上的锁链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一条条飞蛇 朝着端木卿绝砸去--
“端木--!!”
念沧海生怕他会被砸到,站起身大喊起来,但是风声将她的叫唤吹散,而处在暴风之中的端木卿绝--
乌黑的长发随风撒乱,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里--
乌黑的颜色脱变成三千银丝--
念沧海几近惊呼,捂住嘴睁大了眼无法相信。
银白的发像缕缕瀑布泉丝,流光如珠在发间中飘洒,美得惊为天人,好像从天上明月里而来的神将…
他侧着身子,面容在乱发间若隐若现,如若神祗的轮廓更为清晰,挑不出丝毫的瑕疵,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摸样。
对着念沧海的侧面是右颊,右颊上有着那奇怪的图腾,她每日每日都能瞧见,不过平时所见只是狼形面具没有遮掩到露出的一角--
原来那图腾覆盖住了他半张容颜,并不丑陋,犹若一朵被藤蔓萦绕的夏花,覆在脸上根本掩盖不住其下的俊美不凡,反而徒增俊逸凌人 的妖娆…
念沧海挪不开眸子,更是迈不动腿,狂风行程漩涡绕着他转,好像硬生生割开了另一个世界,教她无法踏足…
为何他会变为一头银发,为何…
为何有那么一刹,念沧海竟感觉不到他的身上有任何“人”的气息,好陌生,好冷冽,他明明就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然而她却伸出手觉得怎样都无法再触及到他…
“卿绝…卿绝…?!”
念沧海突然喊起来,她害怕这可怕的狂风会把他带走,“不要--过来!!”端木卿绝听到她的声音,就像受到了猛烈的刺激,脸孔向 着她侧来,一双冰蓝色的狼眸耀闪着悚人的金芒--
目光凶残血腥!!
海儿怎么会在这儿?!
月圆之夜,子时就要到了…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端木卿绝乱了阵脚,向着她而去,却是带起那阵狂风将她推到地上,金眸中倒映她满面爬满惊恐,怔然无声地张着口,娇小的身子无助 地颤抖着。
“海儿…嗬嗯…?!”
端木卿绝试图靠近,心口却突然爆裂作痛,他捂着心口,伟岸如天的身子倒下,单腿跪地--“走!!走!!走!!”
不行了,就要发作了,没有时间了…
端木卿绝狂躁怒吼着,那一张脸孔,犹若异界来的王储,高贵尊王,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他的颜比她想象中的更美,然而这一刻他眉目狰狞,金眸怒睁,像极了一头徒然暴走的雪狼,不,是雪狼之王,兽中之帝!
念沧海跌坐地上,害怕得连爬动的动作都不会了…
那人,那人就好像头失控的狼兽,魁梧精壮的身子好像起了突变,变得更强壮,更魁梧,他喊着,吼着,口中好像张开了慑人的獠牙,“不…不要…!”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卿绝…卿绝…卿绝…”
念沧海绝望地嘶喊,她不想逃,不想离开,那怒瞪着她的目光越发如兽相同,虎豹般的凶残,毒蟒般的森冷,爆着血丝,然而深处为何她看见他只对她站路过的温情。
即便他的容貌变了,眼神变了,但她看到了那眼底深处的痛苦挣扎--
端木卿绝,你到底怎么了?
我该如何才能救你?!
“不要,卿绝…不要…”
念沧海突然凄厉的大喊起来,站起身向着端木卿绝飞扑而去,破开那可怕的飓风,撞入他的怀中--
以为只要能这样抱住他,就能救他,但是也许错了,错的离谱--
“卿绝…?”
念沧海喊着抬起头,无数次这样在他的怀中抬起头凝着他的眼,无论是他冷若冰霜的目光,还是凶狠无情的眼神,终究会对她温柔如水 …
可是此刻这双冰眸金瞳,不是端木卿绝,不是她的端木卿绝…
一双眸子盛满的冰蓝色被赤红火红的颜色侵蚀,金色的眼瞳转瞬化为晶亮的银色,好像骤然间,将他的灵魂给吞噬了--中毒?!
“卿--呃嗯!!”
纵然畏惧、害怕,念沧海依旧没有想逃,然而才开口,谁料端木卿绝的手绕过她的后颈,揪住她的发,“女人…”声音都变了,死沉 ,沙哑,就好像是一匹会说话的野兽…
他逼近着,眼神绽着慑人的银光,张开的口中獠牙好像滴着垂涎的唾液…
狂风在他们身周依旧呼啸--
念沧海浑身僵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好像听不到她在喊他,揪住她发的力道大到再一下就能扯下她的头皮…
他是要吃了她么?
端木卿绝,把她的端木卿绝还给他,不要,她不要这样可怕的他,不要!!
“卿绝,醒醒!!卿绝,是我,是我念沧海啊!!”
念沧海狠命地垂着端木卿绝的胸口,眼泪失了控地飞落脸颊,这都是梦,这都是梦,不是真的,这样人非人,兽非兽的妖怪不是她的夫君,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红眸银瞳看着自己被捶打的胸口,端木卿绝只觉脑中闪过一道空白,像是忘却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他听到了什么?
这女人的脸孔好熟悉…
然而洞穴外子时已到,心口突然爆裂作痛,像一只手生生掏了进去将他的心扯出--
“啊!!啊恩!!呃啊!!”
端木卿绝徒然暴走,双手攥着念沧海的双臂将她摔在地上,“呃嗯!”后背重重着地,念沧海一下子甩懵了,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断了骨头似的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
那狂躁的男人抱头嘶喊,透着泪眼,念沧海躺在地上看到那张俊美如魔的脸上,那诡异妖娆的图腾渗出艳红的血液,不会淌下,而是寻着那图腾的弯弯曲曲在流走,像是一条在流动的血河…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毒液?!
“卿…卿绝…?”
她无助地低喃,谁来告诉她,怎样做才能救救他--
念沧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他力气,勇气,亦或是…爱…
她撑起身子,咬牙忍着泛着整个身子里的痛向他爬去,“卿绝…卿绝…”
“不要喊…不要喊…!!”
男人骤然仰天怒吼,那狂风朝她猛力呼啸而来,将她羸弱的身子如羽毛般吹撞出去,“啊恩!!”念沧海遍体鳞伤的身子撞上石岩,那 一霎她紧闭双眸,等着整个背骨断裂的痛,然而撞上的前一刹,好像有什么东西如保护罩在身体的四周张开减轻了那原本数百倍的痛楚 --
孩子…
她手抚在腹上,是孩子救了她么?
念沧海来不及思考,身前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压迫冲了过来,再抬头红眸银瞳的男人将她扑倒在地,就像头饥渴失控的野兽,双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双肩,“端木…卿绝…?”
念沧海怕了,一颗心震颤得好似不再跳动了…
赤红的颜色已经彻底覆盖了冰蓝色,金色高贵的颜色也已经化为了一滩冰冷的银光…
“呵呵…”
她清冷的笑出声,她傻傻的以为只要是她,他就会清醒过来;她傻傻的以为她是不同的,对他是特别的,果然她…不过和那些女人都一样…
不是毒,而是从一开始就有的“隐疾”…
念沧海脑海里突然想起景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出嫁北域前北苍皇宫里流传的那些可怕的传言--
他的嗜血成性,他的杀戮成性,都是真的…
和他**过后的女人都是死的下场…也是真的…
因为她们一定见过他变成这样的摸样…这是他一直都隐藏的秘密…
醉逍遥恨她,恨她拿清醒时的端木卿绝威胁他,所以将她骗来这里,要她死在“毒发”的端木卿绝的手下…
念沧海陷入无尽的痛苦绝望中,泪水无声地落下,“端木卿绝…你说过我要的话,你可以把你的心给我,同样…如果你要的话,我的心也可以给你…”
“啊啊!!!住口,女人,住口,不要说话!!!”
那晶莹的泪落下,好像灼烫入男人的心口深处,烫得他好痛,他暴怒大吼,整个洞穴里都回荡着他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闻到了女人的味道,他想要她,然而她的声音,让他的心好痛…她的泪,让他四肢百骸都跟着作痛…
比窒息更难受,比死亡更痛苦!!
他不要听到她的声音,他要她,要她的人,要她的血,“刺啦!!”刺耳的一声,念沧海不敢相信压着她的男人撕开她的衣衫,不过眨眼遮身的衣衫在狂风中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就像尘埃被吹散…
“不要!!”
念沧海凄厉地仰头大喝,她意识到他是想强行同她***然而这一刻他的体形,他的力量,她根本无法负荷,她会被他弄死的--
男人的双手按在她颤抖的身子上,有什么东西锐利如忍在她的肌肤上划开两道血痕--
他的…双手?!
念沧海躺在地上向下看去,他的双手,修长的指长出尖锐的甲,他的“抚摸”撕破她的肌肤,像极了一匹嗜血的狼…
孩子…
不要碰她,她的孩子会…
“啊嗯!!”
男人硬生生的闯入她的身子,念沧海仰头痛吟,她甩着头不停地磕绊在身下粗粝的石子地--
血腥…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念沧海觉得身子被撕扯成四分五裂,她痛得脸色煞白,双手抓着地,黄沙陷入指甲中刻出了血,“啊嗯!! 不要…端木卿绝…不要!!”她凄厉楚楚的喊,血腥的味道却是更甚先前--
“住口,女人,住口,住口!!”
粗暴低沉的吼声震着双耳,男人埋在她的脖颈,舔舐着她的肌肤,张开獠牙咬下--
她的呻/吟刺痛他的心,却无法让他停止吸食--
好甜。
她的味道好甜。
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占有她,肚子好痛…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血教念沧海惊恐的意识到那是孩子的血…
她的孩子就要…
“卿绝…不要…停下…求你停下…孩子…卿绝…不要伤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
她紧紧抱着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向他哀求--
孩子…?!
男人咬着她脖颈的动作顿然停下,松开沾满鲜血的獠牙,映入眼瞳的是念沧海昏昏沉沉,徘徊在昏厥边缘的脸孔,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颊,覆在他半张颜的图腾上,眼神迷离,含着泪苦苦哀求。
“绝…孩子…我有了你的孩子…在离开北域那时…我有了他…我们的孩子…”
那双黑亮的眼眸落着泪,她的掌心,她的声音,如奇怪的温暖破入他的心脏,教那颗不再跳动的心又再噗通噗通的跳动了起来…
血腥凶残的眸子向着她身下探去,鲜红的鲜血刺目得扎入他的双眼,孩子…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啊!!!”
男人突然又狂怒起来,他没有停,反而更加疯狂愤怒的占有。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