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庄严的大厅之上,面对南归一如此逼问,南风竟然垂下头沉默了,自己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他却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心中,一直都在鼓励着自己让自己变得坚强,所有的坚持都是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失望,因为南风知道,父亲对自己寄以厚望。
多少次身临绝望的边缘,都是这个信念让自己抓紧最后一丝希望挺了过来,但时至今日,南风不清楚自己的坚持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坚持过后,那消失三年的先天魂力是否就能恢复。
“不,我绝不会放弃的”
但是,南风铿锵的声音还是倔强的吐出了这句话,紧握着双拳缓缓抬头,双眼中频临熄灭的光芒重新燃起,不论希望多么渺茫,也绝不轻易放弃。
“嗯”
南归一赞许似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锐利渐渐退散,如此坚毅的少年南归一一生中只见过南风一人,所幸南风是南族最后的希望。
“记住,你不仅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你了父亲,你从小不是以不让父亲失望为梦想么?不是以家族的前途为重任么?不是从小就有见到父亲的愿望么?现在机会来了,只要打开令牌,你便能找到父亲,也就算不曾让你父亲失望了”
说着,南归一将手中的令牌交回了南风的手中,南风紧握着手中的令牌,坚定不移的目光如火炬般明亮。
“爷爷,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的”
南归一点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若能挺过这一关,此子必成大器!”
南风将令牌收回了怀中,心中的疑虑委实过多,也不知该如何问起,自己从小便缠着南归一询问父母的下落,但从始至终,南归一都不曾给予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更是责备南风不许再问,若想得知父母的下落,就该尽快让自己变强,否则,纵然知道也是枉然,可今日,他却又情不自禁鼓起勇气问道。
“爷爷,我父母……”
一言未尽,南归一便抬手阻止道。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告诉你也没用,无疑只会让你分心,你父亲将行踪隐藏在令牌之内,显然就是想让你找到他,只要你找到他,一切就将迎刃而解”
虽然又遭到了拒绝,但南风并不觉得失望,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了能够找到父亲的途径,自己又何愁不能与父母团聚呢,想到此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的先天魂力恢复,随即离开了大厅。
“南傲啊,你的儿子果然没让你失望啊!”
当南风的背影消失在大厅之外后,大厅中的南归一望着天际,喃喃自道。
南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回到这里内心才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全,适才走出大厅,见南欣儿正在大厅之外苦等,二人聊了几句便分手,南欣儿是天墓大陆东州唯一一所魂力学院东灵院的学员,除了家族举行一些较大的仪式外,都在学院里。
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南风也开始觉得疲惫不堪,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精神萎顿的坐在了椅子上,双眉紧锁,心中抑郁不堪,这三年以来,自己几乎每天都在不断尝试凝聚先天魂力,但一次都未曾成功过。
虽然南风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接受如此铁一般的事实,自己的先天魂力已经流失的一干二净,南风六岁便有先天魂力波动,十二岁时测试出拥有先天满魂力,但往后的三年先天魂力却不断下降,最后终于尽数流失。
这究竟是为何,所有人的心中都打着个大大的问号,就连南风自己亦是如此,他忽然想起气海下那椭圆珠子,这颗珠子仿佛与生俱来,自从第一次窥探体内开始便已存在,难道先天魂力的流失与它有关么?
南方双掌交叠在桌上,将头靠在上面,一声轻叹自少年深埋着的嘴中传出,那是无助是孤独,是坚强的面具下脆弱的倾诉。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笼盖四野,点点星光在夜空中眨着冷眼,似乎在嘲笑少年的落魄一般。
“我所认识的南风可不是天天唉声叹息,坐以待毙的”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且近在耳畔,南风原本委顿的身躯登时一阵僵硬,赫然直起上身,紧皱着眉宇望向了房间的一角。
那里,一只碧绿的花瓶静悄悄的立在那里,夜光之下,那花瓶竟然散发着淡淡妖异的玄青色光芒,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但南风耳力极佳,自负绝不会听错,原本惊异的面色渐渐阴冷了下来。
“谁,是谁在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窗外不远处传来阵阵虫鸣,南风的目光再度移至桌上的花瓶,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只花瓶,原本属于南归一,后来因为自己喜欢,才将其送给了自己。
“你天天唉声叹气,真不像个男人,我可是受不了了”
就在南风移开目光之际,那陌生的声音又出现,南风这次听得真切,隐约还有几分苍老,但话中明显带有几分戏谑。
“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来评论,你躲躲藏藏才不是男人呢”
南风反口道,说着站直身躯目光开始在房间内迅速搜索。
“小屁孩,口气倒挺大,我出来可别把你吓得半死”
话音甫毕,那翠绿的花瓶之中,一缕银光飘散而出,犹如清晨的薄雾,更似美人闺中的轻纱床帐。
南风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轻纱薄雾般的银光在空中流动着,而后在南风的直视下化成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南风的双眼睁大了。
身影虽然若隐若现虚幻缥缈,但是不难看出此人是个老者,须发尽白,银丝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眼睛瞳孔之内竟有淡淡的绿光,定力不足者只怕早已视之为鬼魅而狼狈而逃。
南风虽然不同常人,却也不自禁的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冰凉,自己在此间住了七八年,除了自己每天进进出出之外再无他人,花瓶之内有一个虚幻老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没把你吓得魂飞魄散,还算有点定力”
虚幻老者带着戏谑的微笑道,南风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眼,与老者隔着一定的距离,听他适才能够唤出自己的名字,显然在花瓶中呆的时日已然不少,南风的戒备心下意识的提升到最高。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花瓶里?”
“反正不是鬼,却也不是人”
说着,老者坐在了椅子上,双目直视着南风,被这样一个非人非鬼的家伙直视着,真叫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浑身冷战不休。
南风站在不远处,双眼中满是戒备之色,但那绝不是出于畏惧,畏惧的人只怕早已软瘫在地,他只是为了自卫。
“嘿嘿,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你也不至于对我如此防备,我若想对你怎么样,就凭你只怕再来一百个都不足为惧,哦,对了,忘了告诉我,我的肉身被毁,现在只能以灵魂状态示人,你那花瓶有恢复神魄之力的功效,用了这么久,也算欠你个人情,你难道就不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虚幻老者噙着戏谑的微笑道,闻言,南风才知晓原来虚幻老者是肉身被毁了,心中不禁有几分怜悯,在那花瓶之中,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只怕跟自己一样苦不堪言吧,想到此处,心中泛起了同病相怜之情。
“还没请教前辈大名”
说着,南风拱手行礼,虚幻老者挥了挥袍袖,道。
“真名早就忘了,不过有个外号叫魂老”
“魂老?”
南风暗道,这名字可有些奇怪,房间内的气氛渐渐融洽,南风适才的戒备也都悄然退去,魂老虚幻的身躯依旧坐在椅子上,双目中绿光淡淡,不断的打量着南风,同时不断的连连点头。
“意志坚强,心志坚定,果然没有找错人,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啊?”
“拜你为师?”
南风一怔,魂老站起身来,虚幻的身躯几近透明,委实令人心悸,当下双手负于背后,淡淡的银光在透明的身躯上流转着。
“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教你炼魂术,到时候谁还敢藐视与你,家族中那些废物谁还敢嘲笑与你”
南风惊容失色。
“炼魂术?你,你难道是一名炼魂师?”
魂老神态傲然,颇有几分得意。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不错,我就是一名炼魂师”
南风脸上的惊意更浓,炼魂师是北幽界最具号召力和影响力的职业,如果说整个天墓大陆拥有三名以上的魂宗强者,却决不会拥有两名炼魂师,因为炼魂师地位及其高贵显赫,因他们本身的价值使然,炼魂师俱是一些眼高于顶的孤傲生物。
为了争夺炼魂师,一些庞大的势力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抢夺,为此引发的战争更是屡见不鲜,不论是何等势力都会将任何一位炼魂师敬为上宾,如神佛般供养。
究竟是何等原因能够让炼魂师享有如此待遇呢,无疑是因为炼魂师所能创造的利益和炼魂师极其稀少的数量,且成为一名炼魂师的条件却又极端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