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一进班就发再谢云用一种不正常的眼光看他,他以为他脸上的泥没擦净,就问谢云:“我脸上是不是有泥?”
“没有。”
“那你看我干什么?”
“俺同桌有点冷”谢云瞟了瞟曹丹说。
王奇见曹丹低着头,下咬着唇没说话,他弄不明白谢云是什么意思,他搓着手说:“她不会多穿点。”
“没有怎么穿?”曹丹又咬了咬唇说。
谢云忙解释说:“她上次没回去,以前天热没拿袄,现在下这么大的雪,总不能让她冻着吧!”
“你的不会先借她穿穿?”
“我怎么办就一件。”谢云说。
“真笨,你会……”王奇还没把借字对曹丹说出来,他意识到她要是能借还用跟你说,就忙改口说:“俺寝室还有个军用大衣,你穿不穿?”
“军用大衣,太大,还那么胖,叫她怎么穿?”谢云说。
“那你穿我这个。”王奇拽了拽他身上的袄说:“我穿那个。”
“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穿的是你的衣服呀?”曹丹脸色飞红,瞟了王奇一眼说。
“那怎么办?我可没有女式的衣服。”
“哎,王奇,你不是有个姐在这吗?”谢去把早就想好了的主意说了出来:“你问问她有没有?”
“她,不可能有。”王奇的语气中含着肯定:“你想呀,你都没有两件,她会有吗?”
“不问你怎么知道?”
“要是没有怎么办?”
“没有?”谢云用力的瞪了王奇一眼说:“买你也得买一件。”
曹丹忙拽了一把谢云说:“没有就算了,反正俺妈过两天就该送来了。”
“两天?一天你就该被冻疆了,你再忍两节课吧,到中午我帮你问问。”
问问?明知道没有还问什么问,王奇有个想法,就是谢云说的——买,他也知道曹丹一个多月没回去了,不可能有太多的钱,有家跟你借是看得起你,更何况还是老乡呢?就这么定了,王奇边想边去琢磨自己的经济,还有一个星期放假,75块钱,50块钱买个袄吧,25块足以应付一个星期,不够了,饭钱过了年再给也行。
中午,天仍是灰蒙蒙,雪还在或紧或慢的下,有时风还会给人们送来忽高忽低的哨声。王奇借来自行车外加手套,他进班里见曹丹已经吃饭回来了,就走到座位上拍拍她的桌子说:“走吧。”
“去哪儿?”曹丹有点疑惑,抬起头眼盯着王奇问。
“拿袄去呀!”王奇瞟了一圈班里不多的人说。
“你拿回来不就行了吗?”曹丹眨了眨眼说。
“我要是拿着个女生的袄在大街上在校园里转上两圈,人家不说我变态才怪呀,你去,就可以穿着回来。”王奇见曹丹还在犹豫就说:“别想了,晚了,上课就回不来了。”
“等会儿,我给谢云留个纸条,让她跟班主任请个假。”
曹丹拿起笔,飞快的写下了一句话。
谢云:
我有事出去一趟,班主任来了,请帮我请个假。
曹丹写好后用钢笔往谢云桌上一压,曹丹就跟着王奇出了班。
“骑车去?这么冷,我可不坐。”曹丹说。
“当然,如果你能跟上我的车子,你可以走着,要不你带着我。”王奇推着车子边向外边说。
“你想的倒美,我怕路不好骑。”曹丹跟上去说。
“就这么一点雪,汽车早把它压成水了。”
大门口外,柏油路上的确没有积雪,只有路两旁,有些或多或少在主洁净的雪,路上不太冷,只是偶尔会有一两片雪花调皮的硬往怀里钻,有些飞进脖子里一触皮肤就化了,只留下一丝凉意。王奇虽说身上不冷,可手却已经麻木了,他就是弄不明白,手套为什么经不起这么一点风寒。
“喂,你带我上哪儿。”曹丹问。
也不知是风大,王奇没听到,还是他顾意装的,反他正是没回答。
“喂,我问你话呢?”
“喂,我有名字。”王奇不耐烦的说完,突然,想起来这句话以前曹丹对他说过。
那时候是一年级他们也是前后桌,还是老位子。刚调好位后,虽然都知道对方叫什么,但彼此都不熟悉,所以说话总有点拘束,有事的时事总是以“喂”开头。有时曹丹“喂”一次,王奇和他同桌都扭头,弄得不好意思。经过几次尴尬后,曹丹有事叫王奇时就直接叫他的名字了。可王奇每次和曹丹说话时都是先扭头再叫“喂”不会造成尴尬局面,王奇一直就没改过来。直到有一天,王奇向曹丹借墨水,“喂”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王奇就拍了拍她的桌子说:“喂,我跟你说话呢。”曹丹就给他回了这句:“喂,我有名字。”
其实,当时王奇不是不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就是叫不出口,他也努力了好多次,想到要叫她的名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王奇真正在曹丹面前叫她的名字那是在一年级上学期快放假时,那时在上晚自习第一节下课,他在河师大的大叔和他婶回来,顺便来看他。他们走后,王奇有点激动,回到班里第一声就叫了一声“曹丹”,曹丹抬头问他回来没有,王奇这才感到失态,忙用借橡皮做了借口,从那以后,王奇才慢慢习惯叫曹丹的名字。
“喂,车”曹丹推了王奇一下。
王奇刚把车头扭开,“呼”的一辆大卡车侧身而过,乖乖:要不是手快,他一定会和大卡车的车皮来一次亲密接触不可。
“你还没告诉我上哪儿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
王奇准备带她去天蓬街,那里的东西便宜,除了人之外,全是假的。一双名牌运动鞋,二三十就可以成交,一条金利来裤子,二十五块钱就可以拿走。如果你三十元买了件羊毛衫,请不要高兴,你已经多花了五块。不过这里的要价特高,吃不吃亏那就得看你的本事和经验了。
天蓬街地势洼,进口处有个岗子,由于岗子高,而且又有雪比较滑,“扑咚”的一下连人带车都翻了。幸好地上有雪,才不至于弄一身泥,虽然王奇的手着的地,可疼的却是腿——被车子砸了一下。曹丹多亏下得快,要不然她也要尝尝雪的味道了。
“你摔着没有?”曹丹边掂后车座边问王奇。
“没,没有。”王奇咧着嘴爬起来说,他打了打身上的发,又要推着车向里走。
“等等,还有雪呢。”曹丹边打王奇背上的雪边说:“你大姨在这儿卖东西吗?”
“不是。”
“那来这干什么?”曹丹边跟着王奇走边说:“难道你真要买呀,谢云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买?”曹丹用边向后拽了一下车子说:“你买了我也不穿。”
王奇迟疑的看着曹丹问:“为啥?”
曹丹瞪着眼睛严肃的说:“我不会轻易要别人的东西的,更何况是……”
王奇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忙笑着打断她的话说:“你以为我给你买的,想的倒美!我这次来的时候,俺妈就让我给俺妹妹买个袄,正好你没有带,充其量也不过借你穿两天。”
“真的?”曹丹有点不相信。
“骗你有用吗?”王奇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却说:“不骗你也没有用呀!”
王奇见曹丹还在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忙说:“让你来是为了让你为俺妹试试衣服,挑挑款式,颜色,让你当免费试衣架你可别介意呀。”
“那儿能呀!我怕我挑的不合适。”曹丹微笑着说。
“不会的,她跟你高低胖瘦都差不多,至于款式,颜色,她懂什么呀!她也不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再说了,你都认为好看了,她会比你的眼光还高?“
王奇一番话这下真的把曹丹说笑了。
他们转了好几家,终天曹丹看中了休闲式的天蓝色小棉袄,摸上去手感很好,软软的,柔柔的,穿在曹丹身上正合适。活灵灵的眼睛,红朴朴的脸蛋,外加上这天蓝蓝的小袄,真是越看越奈看。
“老板,这袄多少钱?”曹丹拉了拉衣角问。
“八十”老板是上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多少?那我还是脱了吧。”曹丹边拉拉锁边说。
“可不可以便宜点?”王奇问。
“可以,七十五吧。”
“这大冷天的,你要这么大的虚数干嘛呀?”
“看这下这么大的雪,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要就拿六十吧。”
曹丹把袄脱下,拉了拉王奇说:“不要了,这个太贵。”说完把衣服递给了王奇。
“老板,你看俺妹妹嫌贵,咋办?”王奇边看衣服边说。
“你给多少吧”
“二十。”王奇顺口说出。
这是邢武海教他的,邢武海在天蓬街买东西的经验是老板要价三十元以正气,还价应从十块开始,三十至五十之间的就从十五元开始,五十元以上的从二十开始,王奇虽不常来买东西,可这个经验他要是记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袄,只值二十,你识不识货?你摸摸这布料。”老板说完,用手去揉了揉那个袄,又拽平整。
“我摸过了,不好,我还不给你二十呢。”
“不中,二十,我给你找个二十的,那个,那个黄的二下块钱你拿走吧。”老板指着上边的那个大黄胖袄说。
王奇瞟了那个袄一眼说:“那个十块我都不要,我们就要这一个。”
“二十,那不中。”
“二十五,中不中?”
“不中。”
“不中?俺走了。”
“再添点,再添点,三十五?”
在这个情况下,凭王奇的经验知道,只要再添一块两块的就可以成交了,可在曹丹面前他总觉得这个价有点还不出口,他只好说:“最多三十,要不你还放着,我们到别外去买。”
“好好,要不是今儿下雪生意不好,我就不卖给你的。”说完就去拿袋子。
“不用拿了。”王奇把钱递过去又回头对曹丹说:“你直接穿上不就行了。”
“现在?”曹丹用惊讶的语气问。
“买了不穿要它干嘛。”
“可我外边的褂子可能有点湿。”
“脱掉,我给你找个袋子拿住。”老板接过钱说。
曹丹把褂子脱掉后,现出的是件红色的紧身毛衣,虽然颜色不太鲜艳,但在这里足以现眼的了,曹丹又迅速把袄穿上,把褂子叠好放到老板递过来的袋子里,就掂着袋子和王奇一块出去了。
后来,放假那天,曹丹把她妈给她送来的新袄还给了王奇,又外加了几句感谢的话,这件事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