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梦里。
一个清新的女子背影出现在梦里。
她穿着婚纱,披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偶一回头,露出娇俏的鼻子和溢满幸福的笑容。
“伊莎贝拉。”卡玛怔怔地看着她。
她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就要嫁给你了呢。”伊莎贝拉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洁白的婚纱令她美得不似凡人。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笑了?
十年?
二十年?
一百年?
久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你怎么哭了。”伊莎贝拉慌了,连忙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泪。
“我是血族,不嫌弃我么?”良久,他才艰难地问出一句。
“怎么会。我喜欢你呀。”伊莎贝拉温柔地说道,脸上的笑意如钻石般耀眼。
“我将终生生活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阳光。”卡玛苦涩地说道。
“我就是你的光。”伊莎贝拉坚定地说道。
“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像别的血族一样孤独的。”
卡玛紧紧地拥住了她,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女人揉入骨血之中。
“咚——咚——”
墙上的挂钟突然响起,卡玛睁开眼睛,脸颊冰凉。
他在梦里哭了。
如果可以一辈子活在梦里,那该有多好。
心口像被扯开一个大洞,撕裂般的疼。
卡玛起身下床,走出房间,静静的地宫里安静得没有一个人。
沿着廊道不知道走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大海的声音。
出口处出现一点亮光,卡玛看到翻涌的浪花在拍打着海岸。
原来,赛特的宫殿入口是一座坟,出口,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海边,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来了。”
赛特平静的声音响起,海边的微风吹起他的短发。
卡玛在他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余光看到放在一边的画板和笔。
“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画日出。”赛特说道。
“我画了五百年的日出。”
“真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卡玛微笑道。
“哈哈。”赛特笑了,“血族的人生太漫长,漫长到无聊。”
卡玛不语。
东方微晓。
赛特支起画板,开始画日出。
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涟漪都染上橙色,仿佛整个海面都被烧着了一般。
卡玛注视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想起,他从未认认真真看过日出。
作为一个从血族出世的继承者,他从小,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
“昨晚睡得还好?”赛特一边蘸着颜料,一边打破安静。
“挺好。”卡玛回过神,淡淡地说道,又补充一句:“我经常做梦,梦里都是放不下的人。”
“谁都有放不下的人或事。”赛特漫不经心的,“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嗯。”
“你喜欢她吗?”
半轮红日已经露出海面,天空一点点明亮起来。
卡玛突然想起萨莎清秀的面容和温柔的气质,不由得闭了闭眼。
“我猜你不喜欢。”赛特自言自语道:“人总是这样,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