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克在旁边嘀咕着那个声越来越小已至于后来我完全听不见,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看前方万物皆空地盯着前那个熟睡的小孩子一直看,他没有再哭泣,只是熟睡了,没有亲人在他身边,他依然睡得很安稳。而我呢?没有母亲在我身边以后的路我要怎么走?我一直以来坚持守护的人离开我了,我的人生失去了任何意义,一天的时间我失去了我的至亲,往后的生活何去何从。
疼痛的双眼像是一口干枯了许多的古井,再也流不出任何液体出来。我突然很想出院,我想去看看母亲。于是我对许克说:“帮我办出院。”
看到我开口他很是高兴又带着担心的问:“可是你确定你这么虚弱可以吗?”
我说:“我确定!”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又喊住了他,他回头又走了过来:“还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等下出院以后,你帮我去于泽店里帮我辞职。”
“为什么?”他追问.
“学校我会办休学,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他以命令的口气囔道:“不行,我不同意,你一个人能去哪里。”
他的回答摆明不给我反驳的余地。
“我只是让你帮我辞职,但不是想征求你的同意。“说完我掀开被子拔掉管子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背说:“可以不要这样逞强吗?你一个女孩子家……”
他说到一半停住了。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担心我,从母亲去逝那里起除了阿姨照顾我,唯一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他了。我打从心底感激许克,可是我必须跟这一切说再见。
我哽咽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为了我好,请你支持我的决定好吗?我从来不属于这里。”
我说完抿着嘴对他挤出了笑容,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微笑,也许并不灿烂但却是我唯一能给的。
我们彼此相视很久对方很久却谁都再不开口。
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然后点头:“我去帮你办出院。”
我看着许克走出病房,他的背影重重的落在我海子里面,我很难想像一个和我生活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会参与过我的生活。
许克为了怕我身体支撑不住死活要跟来,只是我只好从了他,我拿着那支干枯的玫瑰花尸体来到母亲坟前,从白天站到天黑。我终于明白,所有我在乎的任何东西到最后都会一一失去,与其如此,我宁愿一个人选择不再拥有。
许克送我到家门口停止了脚步。
“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明白。”
“想好了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出发?还会回来吗?”他就站在我面前满怀不安的不断给我提问题。好像有预感再也见不到我似的。
“还没想好去哪里,不过明天会知道的。”我知道不管我要去的是哪里,只是不想再回来。
“好了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他点头没有回答,迟疑了一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叫住了我。
“小兔?”
“嗯。”我转身回应。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我轻轻朝着他点头,他走了过来,张开他强壮的双臂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是不舍还是爱情,我不想去知道答案。他一句话都没有用,只是紧紧的紧紧的不肯放开,那一瞬间像是间隔了几个世纪,但是我始终没弄明白我对许克的感觉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