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两遍,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大魁跟唐学武正对着那个盗洞出神。见我过去,唐学武问我道:“白老板,你看这个盗洞是不是通向墓室的嘞?咱们能不能从这儿下去嘛?”
大魁也在旁边道:“俺看那位同行能带东西出来,估计这个洞肯定能进墓室!虽说现在天黑了,但要是咱们自己挖洞不晓得要挖到什么时候,万一撞见人就坏事了。俺说先从这个洞进去试试,不行俺们再想法子。”
我愣了一下,倒没想到这茬,一般古墓上的盗洞都是坍塌的,但这个洞质量很可以,保存的不错,也许真的能从这里进入墓室,那样的话我们就省了很多功夫,我也不用献丑了,对这探土的功夫实在没信心。
我们商量了一下,由大魁先钻进去探路,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唐学武再进去。大魁这家伙不知道是神经太粗还是胆子太肥,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穿了我们准备下墓用的防火布的连体衣,头上戴着安全帽矿灯直接钻了进去。
我固定了一条绳子在洞口,另一端系在大魁身上,万一里面有什么变故,也好把他拉出来。其实以大魁这体格,要是真在里面出了事,我跟唐学武还真没把握拉他上来。不过这个墓既然被人打通了盗洞,与外界相连,那就是散了气,阴阳难聚,里面就算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也早该烟消云散了。少了这些东西,以大魁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跟唐学武守在洞口,发现这老头有些怪异,一直盯着这个盗洞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按理说以他这市侩的个性,早该找我商量这次盗出的东西该怎么分才对啊,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我对这老头一直不大信任,感觉这人好像隐藏了什么。不过我也不怕他耍什么招数,别说他一老头,就算他年轻二十年,我两下也能削的他爬不起来,老林子里长大,对自己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大魁又钻了出来,咧嘴道:“这洞里面好着呢,跟刚挖的一样,就是挺深的,俺还没爬到头,这不怕你们等急了,先上来说一声。俺感觉里面有空气流通,估计有门路,老四你怎么看。”
唐学武接口道:“那白老板咱们一起下去吧,早挖了宝贝早好哩。”
我想了想,大魁毛手毛脚的,我不下去也不放心,留这老头在上面更不放心,最好一起下去,索性这里也没人来,而且天也黑了,上面也不用留人照应,就洞里放一条绳子就好。
我们都穿上那种防火布的连体服,带上撬杠,绳子,手电,棍刀这些东西,又在身上挂了桃木楔子与桃木剑就准备下去了。我又把那把青铜刀币放在口袋里,这种东西据说是很好的辟邪物件,带上也好。
这一堆装备都是挑最好的买的,花了我不少钱,到现在还感觉肉疼呢,心说这下面有好东西倒还好说,要是个穷坑,别说大魁的那份没指望,我就连老本都赚不回来。
埋在地下的古墓由于年代风格与地理的不同,里面的情况也不相同,大致分为几类,旱坑子,水坑子,火坑子,毒坑子这些。火坑子是墓主人死后布置的反盗墓手段的一种,由于怕墓室被盗,自己尸身受辱,就在古墓里放置一些易燃的火油等物,这些东西遇到空气就自燃,盗墓贼挖穿墓室立马就要面对这些烈火,来不及跑出去就被烧死了。也有些火坑子并不是人为布置的,而是墓室常年埋在地底,生出了一些甲烷等易燃气体,同样的麻烦。
毒坑子与火坑子类似,不是墓主人设下的毒物,就是墓室中千百年形成的毒气,盗墓贼在墓室中呆的太久,不知不觉就被毒死了。
水坑子就是被水浸泡的古墓,有些墓室由于地下水上升,或者雨水渗透等原因,里面灌满了水。想在这种墓室里找东西,那就得下手摸,跟摸鱼一样,先不说古墓里那种惊悚气氛与未知的凶险,单单是在污水臭泥里摸东西这份恶心劲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相对来讲,旱坑子是盗墓贼比较喜欢的类型,无火无毒无水,只要避开古墓里少有的一些机关陷阱,那陪葬的宝贝就随你挑了。
这座古墓既然被挖穿了,那就不是火坑或者毒坑,我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望别是个水坑子,不然那可有的折腾了。
大魁爬在最前面,唐学武中间,我最后,这个盗洞里面空间挺大,但是弯腰走的话又太小,所以只能爬着前行,很费劲而且压抑,没一会我就出了一身汗。身上的防火布连体衣基本不透气,热气散不出去,搞得跟蒸桑拿一样,这种布料是做消防衣的那种,抗高温,而且很结实,遇到突发情况也能挡一下,好倒是挺好,就是穿着运动太受罪。
这样爬了十多分钟,我发现这个盗洞似乎是螺旋形往下打的,一般盗洞都是直通墓主人棺椁所在,与地面距离最短,除了遇到石头或者其他障碍以外,绝不会改变方向,从未听说这种螺旋形往下的盗洞,既浪费时间,又增加工程量。我心想难道是这里土质松散,要挖这样的盗洞来保证不会坍塌?除了这个解释,我也想不出挖这个盗洞的人有什么别的打算。
刚进这个盗洞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爬到现在我心里却有一种深深地压抑的感觉,这地方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给人一种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的无尽空虚的错觉,脑海里不断想象四周洞壁会挤压过来,这总感觉让我差点崩溃。
我赶紧咬了下舌头,通过疼痛感来驱散这种压抑,人处在这种环境,如果不能及时改变想法,任由想象下去,把自己逼疯都有可能。
同时我也觉得奇怪,就算大魁神经粗胆子大,不会受影响,但唐学武这老头子一只闷声不响的往前爬,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的,难道说我当了这几年小老板,太平日子过惯了,心理素质还比不上这个老头不成。
我正想着,前面的唐学武突然停了下来,大魁的声音传来:“他娘的,怎么没路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大魁说前面没有路了,这个洞就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先前想的那样,这个盗洞不是直通墓室的?那我那个长辈怎么会带了东西死在到洞口的?
我想了想,难道是前面盗洞坍塌,把路给堵住了?拍了拍唐学武:“老爷子你往前面挤挤,我看看前面怎么回事。”我虽然不到七十公斤,但带了一身装备总得有几十斤,如果直接从唐学武身上爬过去,把他压死了麻烦就大了。
唐学武往前挪了挪,我趁机挤了过去,发现前面空间还不小,应该是打盗洞的时候留下的堆土以及储存空气的地方。大魁半蹲在那里,体型太大活动不开,一脸郁闷,我凑过去弯着腰勉强能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土壁,铲印到这里已经消失了,我又抽出短刀四下捅了捅,发现都是实心的,并不是坍塌的浮土层。
大魁擦了一把汗,问我道:“咋办,要不咱们再爬回去想办法?”
这时候我觉得脚底下的土似乎松了一下,但也没在意,想了想道:“咱们先在这四周挖挖看,我觉得这里应该有别的路才对。”
这时候唐学武也挤了过来,只说了两个字:“白老……。”
下面的半句没听清,因为我脚底下一空,直接坠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我心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想法,‘完蛋了,下面肯定是个陷阱。’然后就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之后上面很多土石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我被上面落下来的东西砸的晕乎乎的,过了好久,我才感觉浑身都痛,尤其是后腰上一阵阵的刺痛,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狠狠吸了几口凉气,我大叫道:“大魁,大魁,你小子死哪去了,快来看看我腰是不是撞断了。”
叫了两遍,大魁在我不远处哼哼唧唧的骂道:“放屁,腰撞断了你还这么中气十足的啊。”
我只是掉下来的时候被摔晕了,再加上这里一片黑暗,脑袋没反应过来,现在感觉一下,似乎身上只是疼,也没什么别的异状。
我爬起来拍拍后腰,问道:“这是哪啊,咱们的矿灯甩到哪里去了?”
大魁惨叫一声,吓得我一激灵,骂道:“你小子鬼叫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大魁叫道:“你踩到我手了。”
我一愣,脚底下确实软乎乎的,赶紧后退了两步,又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又摔在了地上。
大魁闷哼一声:“你踩着我头了。”
我乐了,骂道:“你他娘的再不起来,老子下一脚就往裤裆里招呼了。”
这时候,唐学武的声音在我旁边断断续续的道:“白……老板,李老……板,你们……先别吵了,赶紧开……开灯吧。”
我想想也是,我们掉下来后,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四周处于极度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还是先开了灯再说。我们当时只有大魁开了矿灯,我和唐学武手电都放在包里没开,掉下来的时候矿灯跟包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上面的土也落下来,矿灯跟装备估计埋到土里了。
我想了想,四处摸索了起来,可能我当时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在这样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居然一点也没害怕。
摸索了半天,我似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仔细感觉了一下,瞬间我后背直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