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严沧浪借禅喻诗,所谓“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有神韵可味,无迹象可寻”,此说甚是。然不过诗中一格耳。阮亭奉为至论,冯钝吟笑为谬谈;皆非知诗者。诗不必首首如是,亦不可不知此种境界。如作近体短章,不是半吞半吐,超超元箸,断不能得弦外之音,甘余之味。沧浪之言,如何可诋?若作七古长篇,五言百韵,即以禅喻,自当天魔献舞,花雨弥空,虽造八万四千宝塔,不为多也,又何能一羊一象,显渡河、挂角之小神通哉?总在相题行事,能放能收,方称作手。
“译文”
严羽借禅来比喻诗歌,他说诗就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有神韵可味,无迹象可寻”,这种说法很有道理。然而这不过是诗中的一种风格罢了。阮亭却将这奉为真理,冯钝吟讥笑它为谬论。他们都不是真正理解诗歌的人。诗歌不必每一首都是这样,但也不可以不了解这种境界。例如作近体短章,不是半吞半吐,超凡脱俗,是万万不能得到弦外之音、甘余之味的。严羽的话怎么可以指责呢?假如作七古长篇,五言百韵,用禅比喻,应当是天魔献舞,花雨弥漫整个天空,即便造八万四千宝塔,也不为多,又何止是一羊一象来表演渡河、挂角这样的小神通呢?总之,要依诗题行事,能够放得开收得住,才称得上是作诗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