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马厩,就看到这么一幕: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小人手拿外袍,站在火势最小的地方用力的挥舞,努力着帮倒忙,看似是在灭火,可结果却是将火势越扇越大。
当火苗窜上外袍时,伍六七一把扔掉,抱头就往后跑。还边跑边喊:“妈妈呀,太吓人了!”
砰,脑袋装上一堵热乎乎的肉墙。
“嗯?”伍六七不解的抬头看。
来人处在逆光处,阳光刺的伍六七眼前一片白,待适应了这刺眼的阳光看清来人后吓了一大跳。
妈的,出门见鬼!脑中蹦出这么一句,可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
“王爷,我不负您的期望,成功的将火势越变越小,这虽然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但我认为我所做的都是应该的,您不用表扬我,我继续去努力了。”不等他开口转身就走。
“站住!”衣服被荀简抓住,被拽了回来。
“嘿嘿,王爷,六皇子殿下,您看这么忙,还是让我和群众一起奋斗吧,否则给奖励的时候我受之有愧啊!”
荀子阳看她漆黑的脸上看不出长什么样,只看到一口牙在黑中时隐时现,身上还散发着让人反胃的臭味。
在低头看自己月牙色的长袍,胸口处有一片被她额头蹭脏的黑影。一共就见她两次,却成功的毁了两件长袍。
“为什么会着火?”荀子阳仰天深呼吸了两口才开口问她,刚听她说话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雷劈的!”伍六七张口就来。真正原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但不能说出来。都说粪便里含有可燃气甲烷,就想着试一试,要是烧完了就省得清理了,既方便又快捷。却没想到马厩四周全是干草,一点就着,最终火势太大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
“雷劈的?为什么我们没听到。”荀简抬头望望天,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怎会有雷?
“这就叫‘晴天霹雳’,以前我也不信,可今天我可是真真见到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哈哈!”伍六七越来越为自己瞎掰的本事感到骄傲了,竟然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来,心里不起一丝波澜,就像真是雷劈的一样。
听了她的话,荀子阳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真是奇了,世上竟然能有人把借口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哼,说大话也不脸红。”荀简鄙夷的白了她一眼。
没多久火就被扑灭了,一个小厮上前禀报。
“王爷,火已扑灭,只是这马厩是毁了。”
“哦?毁了啊,那你今晚可没住的地方了!”荀子阳看着伍六七冷笑道,倒要看看她怎么办。
“怎,怎么我要住马厩?我前两天不住在这啊。”伍六七有些愣怔。
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荀子阳觉得有些痛快,“哦,这是我刚想起来的。”想到自己的爱马刚才差点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受伤,眼神不由的转冷,用力捏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别忘了你是以什么身份进的王府,人彘,还是真希望本王砍了你的手脚弄瞎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耳朵?”
伍六七打了个冷战,不顾疼的要死的下巴,笑的扭曲,“是,是,小的有这觉悟,不敢忘,万万不敢忘。”
荀子阳哼了一声,放开她,“好自为之。”
“这马厩是谁负责的?杖责五十,赶出王府。”荀子阳冷着脸对站着的一众下人扫视。
一个小厮跑出来跪着磕头,“王爷饶命啊,这马厩是归小人负责,可这失火的原因小人真的不知啊,王爷明察。”
伍六七一看这情况忍不住心虚,因自己一时的想法连累无辜的人,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她忘了,这是封建社会,上位者的一句话,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荀子阳将她的表情纳入眼底,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
立刻有两个侍卫出列,道了声:“属下知错!”便架起那还在磕头的小厮向外走去。
“王爷小的冤枉呐,王爷……”小厮知道今天这顿板子是少不了了,五十板子下去,即使不死命也丢了半条了,离开了王府,怎么过活?只能用杀猪般的嚎叫,企图唤回王爷的一丝怜悯之心。
伍六七手指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角,紧咬下唇,怎么办,怎么办,自己的错怎能让别人替你买单?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被骂要站稳,被打要站正!
“慢着!”伍六七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直视着荀子阳的眼睛。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不再是小错误挨骂被训,而是人命攸关,如果这小厮真因自己的错而死,那自己以后就别想睡安稳觉了。
可当她对上荀子阳深若寒潭的眸子时,便后悔了,这个男人是狼啊,一旦实话实说,自己一定会被吞的渣都不剩,所以,此刻,她决定撒一个自认为这辈子最有水平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