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德坤总算还是个良心没有被全面腐蚀掉的人,最终妥协了。
他当然不知道马二蛋这熊孩子到底要干啥,但是据他这些年对马二蛋的了解,只要这小子想做的事儿,还真没有做不成的。
例如承包工程这件事儿,其中马二蛋真帮了他不少忙,尤其是财务上,理论不清的时候,马二蛋一言命中,似乎这小子对财政和数字有着特殊天赋。
年轻的小荷官是个洗牌高手,切牌、控牌玩的娴熟至极,手法让人眼花缭乱,别看这地儿不大,还真有两个能人。
当然,但凡在牌场混过的人,都知道任何地方都有出千高手。电视频道播放的反赌系列节目不知道拆穿了多少这种事儿。
马二蛋就地落座,扔出去一百块钱,荷官发牌,除了周围几个老男人开着黄色笑话,现场倒也没显得丝毫紧张,当然,没人把他当回事儿。
21点是西方传统型纸牌游戏,在拉斯维加斯那种赌城里面很常见,如果没有千术,计算能力方面强悍的人完全可以通过算牌来改变百分之三的赔率,从而打乱整个局面。
“小子,会玩儿吗?”旁边那名被叫做老胡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瞅了瞅马二蛋问道:“还要不要牌?”
马二蛋的明牌牌面是j,在21点游戏内代表的是零,抬眼看了看众人,马二蛋干脆将暗牌掀开了,数字9。
都知道21点的游戏玩法规则,庄家和闲家谁最接近21点谁就是赢家,当然,你也可以通过两张牌决定要不要牌,一旦点数超过21点,就代表爆炸,也就意味着输了。
玩法简单,可想赢过庄家和其他闲家却是难上加难了。
当众人目光落在马二蛋牌面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一下子无语凝噎了,这牌发的有些诡异,所有人都是十九点,连着代表庄家在内也是,无奈,这牌没有输赢,平局。
赌桌上的筹码自然原封不动。
相比刚才,荷官的脸色明显难看多了,他比谁都明白马二蛋不是运气,毕竟马二蛋只有五百块钱赌注,平局是他的底线。
其他几名中年男人脸色黯淡下来,随手扔掉手里的纸牌,有人点了根烟,有人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来了马二蛋。
“切牌。”
看荷官洗完牌,马二蛋笑着伸出手,趁荷官愣神之间采用三明治式切牌方法将牌面切开,细心的人会猛然观察到有两名中年男子的脸色比谁都难看。
可是马二蛋却有些诧异,三明治式切牌法只是针对非常低端的千术,比如假洗牌之类的,但通过那俩人的表情明显看得出这招有效。
时间有限,马二蛋没心情陪他们玩心理战术,荷官速度飞快地给每人发出两张牌,同样一明一暗,轮番说话是否要牌,还是买保险?
马二蛋手里的点数是正十八点,目光扫了下其他几人的牌面,庄家手中的点数很有可能在二十点上,若不要,必然输了,若要牌,极有可能爆炸,依然会输。
说不紧张是假的,算牌不代表就是必赢,四副牌算起来的难度相当大,就算美国著名的华裔赌王计算天才马恺文算牌也都是多少人配合才进行的,自己不过是单枪匹马。
“哎哎,到底要不要?别磨蹭。”
刚才还一副瞧不起马二蛋模样的几人这会儿就有些没耐心了,都是牌场老手,很明白马二蛋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起码比董德坤要精明的多,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
“要。”
马二蛋点了根烟,看着荷官扔过来的牌额头上明显多了些汗渍,暗暗松了口气。
庄家喊话,接着几名中年男子怒骂一声草他娘的,陆续都把牌扔了,唯独庄家笑眯眯的看着马二蛋:“小伙子,怎么?不敢翻牌了?”
“你输了。”
马二蛋才不啰唆,随手掀开面前的暗牌,是一张红桃2,连上两张名牌恰好是二十一点。
当牌面被掀开的时候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众人胸膛轰然炸开,玩了这么多年的二十一点,或许有人通过运气碰上过这么极致的点数,但敢这么狂妄的恐怕也就他马二蛋一个人。
千门八将,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在陌生牌场敢这样玩不是作死是什么?连最起码的收敛都不会,明显是新手,可老道的手法和淡定的气势让人不得不沉思一番。
代表庄家的中年男子脸色顿时铁青一片,屏住呼吸半天没说出话来,显然,他知道马二蛋算到了自己的牌。
21点,通过几张明牌点数运用统计学原理顶多算个概率,可如果记忆力超强且计算能力惊人的天才会将荷官洗牌时候的牌面记下来,这样的人必然无敌。
连续两把小赢,就不是运气的事儿了。
站在门口的董德坤笑了,可是一屋子人却脸色更加难看了,有几个心情明显不好的人直接甩脸色嘴里骂个不停。
然而,与此同时!
在这栋商业小高层楼房内的六楼也就是顶层,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气氛安静到了极点,落针可闻,仅剩下坐在转椅上一手端着咖啡杯目光紧紧盯着电脑画面观察人的呼吸声。
这人年龄不大,顶多二十五,可那沉稳内敛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黑发如瀑布那般垂肩而下,精致的瓜子脸不施粉黛也诱人垂涎,樱唇琼鼻,一双充满灵性的杏眼微微眨动了两下,呼吸也跟着慢慢屏住了。
裹着两条紧身丝袜的玉腿并在一起,一双晶亮的高跟鞋稳稳踩着地面动也不动。
远观过去,她像上帝精心雕琢的雕塑一样动人,可那雪白的纤纤玉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纵使不说话也能将人美的天地旋转。
她,就是这家地下牌场的老板,最有权利的发言人郑嘉怡。
慢慢扬起那散发着淡香的脑袋将咖啡喝完,继而放下,拿起旁边的对讲机说了句:“把几个角度的监控画面都给我切过来,距离拉近。”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她全神贯注的模样更是令人迷醉。美,真的美。
电脑上的画面切过来了,摄像头所对准的位置正是马二蛋手里的牌,好几次看到他要和不要,这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能把每一局牌的输赢控制到在自己把握内,几乎每局都赢。
郑嘉怡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千术和换牌诡术,可以看得出马二蛋根本没有出老千,几乎发的每一张暗牌她都可以通过摄像机看到,唯一不同的就是马二蛋能非常清楚自己手里的牌是否输赢。
郑嘉怡紧张地俏脸有些微微涨红,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那白皙敏感地脖颈接连翻滚了好几次咽喉,嗓子有些发干,敲击鼠标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终于,她重重吸了口气,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一帮傻子,人家把牌早就给算出来了,别玩了,把人请上来。”话闭,啪地一下撂了电话。
事儿闹大了。
郑嘉怡猛然起身,那颀长高挑地身材踏着高跟鞋站在窗前,目光扫过外面的环境却无心欣赏。她内心紧张、愤怒,却又有些激动和兴奋。
她知道这人是个天才,是个算牌的天才。
21点的确不是不可战胜的,通过计算和记忆就能将牌掌控到极致,相当于捏住了游戏的命脉,输赢的确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楼下牌场内,接到消息的马二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从他进门决定为董德坤赢取这十万块钱欠款时就早已做好被老板叫去的准备。
在千门牌场捞钱无异于从老虎嘴里拔牙,皮肉受罪绝对少不了,搞不好被打个残疾弄个血战都有可能。
这种场合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至于是否输赢更是取决于幕后老板的心情好坏。可兵不厌诈,很多人都和董德坤一个心思,陷进了人家设定的圈套内打转转还不思悔改。
牌是玩不下去了,看着桌面上不到半小时就有赢了小两万的筹码,马二蛋起身拿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扔给董德坤:“钱拿着,等我回来再玩。”
董德坤彻底服了,通过刚才马二蛋那天才般地玩牌手法和赢钱速度他这辈子第一次开了眼界。当然,他不知道马二蛋是靠算牌赢的,他只认为马二蛋是靠出老千骗来的。
出老千不丢人啊,哪个牌场没老千?但你没人家千术高又识破不了人家的千术就只能当做没本事,必然心服口服。
况且,董德坤现在眼里全是钱,他才不管马二蛋这么做是否有风险,倒是这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让他惊讶无比,看来以后得多学学起码可以保证不会输钱。
跟着保安一路走上楼的马二蛋恐怕打死都想不到董德坤脑袋瓜里想的是这些,现在脚上还趿拉着拖鞋,一步三摇晃地跟在保安后面。
会所保安看样子是专业的退伍兵,沉默不语,更不会给马二蛋套近乎,一直都是板着脸,军事素质非常好。
但在这地方工作的人绝不代表他是干净的,混在千门的保安说白了就是打手,出事儿的时候也是幕后老板的替死鬼。
到地方了,办公室门是上等檀木制作而成,厚实的木门隔音效果非常好。
保安敲了两下推开房门,冲着双手环胸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的郑嘉怡汇报了句,后者转过身脸色冷静目光锐利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只是对马二蛋的出现她却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