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带着各种疑问围绕着他,他耐心地回答着每个问题。虽然有的答案会经过适当的修饰。
“如果想去其他的圈界,就等避难所开放后,在里面好好学习关于外面的知识,好吗?”
“好!”一群孩子应答着。大孩子攥紧了拳头,一敲自己的胸脯,“哥,不仅如此,我们还会练好功夫,保护所有亥圈的人!”
他拍了拍孩子的肩头,虽然自己也不过比他们大了没几岁,可俨然,他就是孩子们心中的英雄偶像。
“哥,听说,你在其他圈界里的名号很响亮——到底叫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你在外面,都做什么事呀?”
他的食指竖起,遮在了双唇之上。
他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现在都在做些什么,他不想让孩子们学自己。
入夜,避难所的大门打开。亥圈中有一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了那个怪异建筑的内部。
“在这里,我们可以避开带有剧毒的沙尘,雾霾,以及辐射。闾丘安提供给亥圈的资源可以保证每个大家都吃到最正常的食物,而且至少可以保证一年的量。但是,我们的避难所只能建造到这么大,亥圈里还有许多人没办法躲到这里来生活。所以,这是让大家多了一分生存下去的机会,要好好珍惜!”
解说着避难所存在的意义的女子说着,孩子们向闾丘安再一次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安,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大家熬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不要言谢。毕竟,我也是被亥圈塑造而成的存在,没有大家的相濡以沫,我活不到今天。”
一旁的几个孩子嚷嚷着,“闾丘大哥,你是我们亥圈的英雄!”
“不,我可算不上英雄。”他蹲下身来,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不过将来,你们可以成为英雄。”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中介人的信息。闾丘安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
直升机缓缓升起,再一次圈起了地上的沙土。
他看着这个只有寥寥无几数寸光芒的地方,感慨万千。自己这么个躲在黑暗中的所谓英雄,到底何时何日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对世人道出自己的心声。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地方,变成世界的中心。哪怕,没有人知道那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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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裁判下令开始的前一刻,闾丘安的十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浑身包裹着防御,所以没有伤着自己。
在那只裁判的手臂落下的一刻,多纳似乎还没打算很快做出反应——因为他完全就不把眼前的对手当做对手看待。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瘆人的笑容,和瞪得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是谁,他也很期待,这个人可以让自己玩的痛快一些。
“呵哈哈?巴赫没杀死你?我就觉得奇怪,巴赫怎么会杀不死你呢?如果这次我赢了,你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在冲刺向多纳的那一刻,闾丘安听到了这句话。
“你难道比巴赫强吗?”在闾丘安距离多纳还有十米远的距离时问着,多纳回答:“不呢,多纳是我的师父!”
闾丘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他的手臂高举过头,大喝一声——“呲”的一声,高耸的血柱迸发,多纳的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可是——“咦?”他的眼珠子转向了自己的右侧,发现了自己的脸上也沾染上了许多的血迹,疼痛的感觉开始清晰。
“哎呀呀,你竟然可以破了我的防御?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多纳说话间,血突然就止住了!
这一瞬间的景象,让闾丘安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多纳的伤口突然就被止血,但或许这与他的能力有关!
他再三研究了多纳的技能,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让海牙死得这般无力,这般无奈!
多纳没有打算坐以待毙,“既然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么我也动真格的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感觉胸前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闾丘安感觉自己的喉间一股腥甜涌出,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喷出血来,赶紧加强了胸前的防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无数次翻滚,刹那间,他似乎是灵光一闪!对了!多纳的能力,应该就是这个!
闾丘安的笑容越来越深,虽然他的嘴角处已经挂起了鲜血的痕迹,但是多纳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不安。
为什么自己会不安?他不明白。这么些年来,在巴赫的手里,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巴赫会保护自己,更因为自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残忍,甚至可以轻易抹杀眼前任何敌人。可是为什么今天,此刻,他会觉得心中如此不安稳呢?
罢了,不过就是个新手,自己根本就无需畏惧。多纳早调查过了闾丘安此人,他很清楚,闾丘安初来乍到,几个月前根本就还没有开启过自己的天域!
想到这里,多纳心里的不爽马上就消失了。
“喂喂喂!提起点精神呀!打呀!来呀!杀了我啊!海牙是死在我手里的,你不是想报仇吗?哈哈哈!那个小鬼头,那么弱,竟然还来这里送死!你应该感谢他早早死在我手里!再上几层楼,或许他可以被其他人折磨得更惨!”
“住口!”闾丘安狂喝一声,呲目欲裂,眼球中的血丝爆红,就在他听到了海牙的名字,从多纳的口中听到了那么多的不屑与藐视,他心里的恨,被激发到了顶点!
只是,不经意间,他还没有用出第二次自己的力量,整个场子开始产生了剧烈的摇晃。
这摇晃从起初听到了闾丘安的狂吼起的轻微摆动,到了如同开启了振东档一般的动摇!
“怎么回事?”安怀璟听到了耳旁淅沥娑罗的声音,感觉到了身体的晃动和整个场地的不安,“卫伯,是不是地震了?”
卫伯翻看了手机,根本没有地震的提醒,也是觉得奇怪。
简依瑶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佘天印环顾四周,忽的,他把目光集中到了擂台的中央。
“难道……”他眯起了眼睛,不敢断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多纳虽然站稳了自己的脚跟,但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晃动,不光是脚底下的晃动——仿佛自己的身体正在沸腾,慢慢的,他提起了双手,发现自己正在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我又没有任何害怕恐惧的感觉,身体怎么会抖成这个样子?”
闾丘安面无表情,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的多纳,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仿佛是彻底愣了一样。
但是,此刻的他,心里悲愤到极点的情绪是清晰的。
可是,理智什么的,却在逐渐消失。
“海牙……三子……阿元……尤宝……”他在喃喃念道着一些名字,而这些,清一色都是死去的名字——都是十多岁的孩子。
他不止一次亲眼看到孩子的惨死,不止一次地抱着谁的尸体去掩埋。
第一次目睹着成堆的尸体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自然还是在那活人围场。
想到那些残酷的所谓贵族们,用自己手中的长枪挑起了手无寸铁的孩子,挑破了他们的肚子,脖子,将他们挂在了旗杆上曝晒着躯体——还有,那一把抓起了自己脖子的人脸,扭曲的,变态的笑声,久久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
“如你们这般的魔鬼……我永远都自愧不如!”
他轻轻说着。
就在多纳抬起头,惊讶望着眼前的闾丘安时,闾丘安正踱步向他走来,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你……你要干什么?这难道是你做的?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抖成这样!”
多纳想用自己的能力攻击向自己走来的闾丘安,可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所“喷发”出的气弹,竟然全部都被这股强烈的震动给扭曲到了直接消失!
震动的核心,就在闾丘安。震动的次核心,就是多纳。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裁判瞪大了双眼,惊悚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凭借多年的经验,他依稀能够判断出,谁才是这股力量爆发的源头。他看着闾丘安如同失神一般的愤怒着,又看着多纳不知所措的慌乱,心里已经有了底。
只是,他猜不到,结局到底是什么。
“你们这般的恶魔,应该怎么个死法才算对得起那些被你残杀的人呢?明明,海牙可以活着,明明你可以放过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着他的要害补上一弹?”
闾丘安眼露三白,多纳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真的恐惧了——这回不是假的,他看到了,看到了比巴赫更加恐怖的眼神,他这一辈子,只看到过一次这样的眼神——在自己濒临死亡前的一刻,那个因为自己挡着路而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他是被巴赫救下的,当时他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他的脖子被刀割断,而巴赫把他再次救回来,教会了他现在所会的一切。
也曾经体会过一次死亡的多纳,感觉到了与当时同等的畏惧。
他过去会对自己的对手痛下杀手,无非是潜意识中残留了某个意识——谁是弱者,谁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