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舌头给猫吃了?”玉旻轩玩味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慵懒。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直奔倾心院,或许他不爱凡心,或许凡心真的不是个听话的小妻子,可是她在身旁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安心。
她的确够特别,不要权势不要金钱,连他,她也一并不要。事情走到这一步玉旻轩当然没有疑惑了,她的目的无非是她娘过的好些,孝感动天,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为一个女人利用的工具。
凡心不悦的嘟着嘴,这个可恶的男人,才华出众却一直看她出丑。
“你似乎又在生气啊。”玉旻轩从软榻上直起身子,这个小女人,他越来越弄不懂。
凡心舒了一口气:“没有,我哪儿敢生王爷的气。”
玉旻轩痞痞的笑着:“你真不老实,当着我的面还撒谎。”
“你怎么会把那些典故全部记住的?”这话一问出凡心就后悔了。
玉旻轩不由得一乐:“你忘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向要求严格,我可是她带大的。”
提到皇后,凡心更是堵得慌:“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在皇后娘娘那里那么吃香。”
“女人嘛,哄哄就是了。”这倒不是假话,他玉旻轩自恃长了一张甜嘴,不止皇后,宫里哪位娘娘都乐意见着他,“不过,这所有女人都吃的一套用在你身上似乎不管用啊。”
凡心这才一乐:“我这个贫苦无依的市井草民哪儿能跟宫里的娘娘比。”
她在提到自己的身份时总是这样从容。
“有一点我真的不懂,反正你的一辈子也是卖到了玉亲王府的,为什么不争呢?得到我的宠爱你娘更是锦衣玉食。”他慢慢理解她的想法她的理念,却奇怪自己的魅力在她面前为什么大打折扣。
凡心莞儿一笑:“你心心念念的是相府的三小姐,我争也争不到。”
玉旻轩挑眉:“这么说你不是不想争,而是因为没希望了才放弃的?”
凡心但笑不语,她不是不想争,而是不敢争,如果失去了这颗心,她就永生永世要留在这些金玉之中了。
“我觉得你该学学雪儿,她并不是有多出众才在府里有地位的,而是因为手段厉害,她施了各种手段让那些女人不敢靠近我,威严并施,在这府里才有了牢不可破的地位。”
凡心微微有些吃惊:“你知道这些?”
玉旻轩咧嘴颔首笑着:“当然,这府里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
凡心有些不解:“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知道了,所有的男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废了她的吧,怎么你?”
“只准你特别就不允许我?”玉旻轩凑近她笑眯眯的问。
凡心脸孔一红,这人怎么这么没规矩,她将身子向后挪挪。
玉旻轩重新坐好,这个小女人乍一看对他满不在乎,实际上却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他顿时心情大好:“你真当我是个采尽百花的京城浪子?”
凡心笑着看回他:“难道不是?”
“你跟银子过不去我可不会跟美人儿过不去,尤其是送上门的美人。”他戏谑的笑。
凡心微微嘟嘴:“还不是个淫贼。”
玉旻轩瞪大眼睛:“你说我是淫贼???”天啊,活了20多年头一回被女人说是淫贼,“我如果是淫贼你还能平平安安的过到现在?”
“你也说了,你府里除了我,个个美若天仙,我这种蒲柳之姿哪儿能入的了王爷的眼。”他吃惊的样子同样让她少见,她开心的调侃着,拿出那副伶牙俐齿。
玉旻轩顿了一会儿,伸出右手,手指扳住她的下颚,上身向前倾仔细的大量着:“你的容貌啊,别说比不过音柳和我府里出名的四位美人儿,就连李霄雪也是差了一截啊。”
凡心有些生气的拍开他的手,转身过去不看他,这个男人,说话还真不知道委婉。
玉旻轩呵呵一笑,生气了?她居然又生气?
“不过,她们所有人的美都是娇艳的,和你这种清秀的模样不一样。”
他语气减弱,话锋一转。
凡心微微侧过身子,偷偷看他。
果然很可爱,玉旻轩止不住的开心,她的美是美在了心里。
“娇艳的脸蛋看多了就觉得姿色平平,而再看看你,就觉得如出水芙蓉一般靓丽耐看了。”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他,毫不吝啬的告诉她他确实有张会说话的嘴。
凡心娇嫩的脸蛋又起一阵红晕,这样明目张胆的夸赞的确还是第一次,然而让她脸红的不是他的称赞,她不在乎在他眼里是美是丑,让她脸红的是他一直不肯离开的视线。
玉旻轩收回目光:“你自恃读书甚多,今日看到人外人山外山了?”
凡心点点头,她是个诚实的人,自然不会不承认他的才华学问。
“看书要适度,别每每都深夜,身子不保养好你娘可要担心了。”他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软肋,再轻描淡写的威胁着。
凡心又是点头,他说的有理,他想问题永远比她更深一层,哎哎,书都白念了吗?在他面前一分也使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你娘了,明日回府看看她吧。”玉旻轩看透她的心事。
凡心大喜:“真的吗?我可以去吗?”
她的情绪说难波动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玉旻轩点点头,欣赏着她从来不施脂粉却常常因为他的几句话而透出红晕的脸,她不穿金戴银却遮掩不住身上的一副傲骨,他不爱她,却渐渐舍不得她或许终有一日的消失。
大喜过后便是深深的焦虑,出嫁的人总回家,娘必定是要担心的。
“我晚些也会去。”他从她桌上随意拿起一卷书看着。
凡心不由得朝他望去,他想的那么周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凡心抿抿唇,这个男人本来就复杂,这下在她眼里就更难看透了。
“去睡个午觉,我知道你昨夜没睡好。”玉旻轩悠悠开口,视线并不移开。
她忽然有些欣赏他看书时那种悠然,一边和她说话,看似什么都没看进去,一边看书,其实什么都读进脑子里了。
凡心起身朝不远处的床榻走去,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她岂敢在一个男人身旁睡的如此香甜?
玉旻轩看看她阖上的双眼,卷翘的睫毛轻轻遮掩住,好看的唇角不知因为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而轻微的上扬,秀气的鼻子均匀的吐着呼吸,白玉小手枕在头下,这么快就睡着了,一定是昨夜看书又看迟了。
他摇摇头轻笑,回转视线,继续读着手里的书。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月色不是很清晰,被层层厚厚的云团遮住,玉旻轩走出倾心院,熄了灯,今夜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深沉的眸子透出几丝寒冷,身子慢慢隐藏在了黑暗当中。
凡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她揉揉刚睡醒的眼睛,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只点了微弱的一点烛光,她不由得一笑想起曾经和他说过往常在府里要省灯油钱,习惯了不掌灯就睡,不过到底是个如花的姑娘家,难免会怕黑。而这点点星光是什么意思?怕她一人不敢睡怕黑吗?
她不爱他,却也为他的温柔细心沉醉几分,看了看窗外,月亮几乎隐藏在云层后不再出来,今夜真黑啊,思索片刻,她披上斗篷朝展月楼走去。
玉旻轩捂着胸口匆匆回府,诺大的玉亲王府此刻却找不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谁在里面?”他不悦的问总管,他的望月楼里此刻有人在。
权福没看清他痛苦的有些狰狞的脸:“霄妃娘娘已经等您一个晚上了。”
玉旻轩沉声问去:“谁准她进来的。”
“王爷忘了,今天是霄妃娘娘的生辰,您几个月前就准了她来的。”权福提醒道。
“让她立刻走!”他着急中透出几丝粗暴。
“王爷,娘娘已经睡下了。”权福为难道。
玉旻轩暗暗说了句脏话,转身大步离开。
他身上有伤,这是绝对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突然他朝展月楼走去。
一片漆黑的展月楼让他心中安定不少。
“王爷。”侍卫们跪下行礼。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朝里走去,还好那个小女人今天不在。
他躲进书房撕开衣服,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他低估了七皇子,他选的都是绝顶的高手,他将近用了三刻钟才甩掉那些人匆匆回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旻轩怒瞪来人。
凡心被他吓了一跳,那团黑影明明是个人,他人在却没有掌灯。
“王爷,是你吗?”应该是吧,没人还能进来了。凡心将灯笼提起,给屋里点燃灯火。
玉旻轩沉声怒喝:“关门。”
凡心吓了一跳,应声去关上了门窗,然后才缓缓走近他,他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下,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
她呼吸明显急促了些,但她努力要求自己镇定,他拧紧的眉告诉她他疼痛难忍。
凡心左右一看,解开斗篷,从丝质的裙摆上撕开一条生疏的缠上他受伤的胸口。
玉旻轩睁眼看她,她的勇敢又一次另他吃惊。
“我去请大夫。”血流不止,凡心微微有些慌张。
玉旻轩伸手扯住她:“如果能让人知道我还用躲到这儿来吗?”
凡心咬紧唇瓣,一时间没了主意。
玉旻轩从怀里掏出伤药交到她手上,明显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凡心,帮我。”他简单明了的说,紧紧握住她的手。
凡心能感觉到定是出了天大的事,她点点头。
玉旻轩虚弱的一笑:“先帮我上药,我手不能碰到那儿。”
凡心靠近他深深呼吸,然后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那狰狞的伤口,她忍住害怕轻轻将伤药洒在他伤口上。
玉旻轩疼的脸部狰狞抽搐,扣在她纤细的柳腰上的手使着力。
凡心觉得自己的腰就要断了,她不敢吭声,分担着他的疼痛。
玉旻轩常年征战沙场,带的伤药果然很管用,不多时便止了血,凡心重新替他包扎住。
“跟我回倾心院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得回去重新给你包扎。”凡心用手抚上他痛苦的脸庞,他究竟遇上了什么事?被什么人伤的这么重?
玉旻轩点点头,由着凡心将斗篷披在他身上遮掩住他身上的鲜血。
侍卫早在外面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声音,再一看王妃的裙摆明显被人撕碎过,登时明白了,他们低头暧昧的互相笑着,目送他们的主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