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你也敢往我府里报信让我来,就不怕有人跟踪了我?”人未到,声先至,玉旻轩昂首大步走进凌辰逸的书房。
凌辰逸抬头微微一笑:“谁敢跟踪你?不想活了?”
玉旻轩没心思和他开玩笑,音柳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个信儿,他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七爷动手了?”他压低声音谨慎的问。
凌辰逸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笔:“探子来报,云州大牢失火,将要压来的重要人犯全死了。”
“辨不得尸体的真假?”玉旻轩拧眉。
凌辰逸颔首,肯定了他的答案。
玉旻轩冷笑:“他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高段了,证据想必已经藏好了,咱们要取来的话还真有些难。”
“可不是,而且七弟一向受父皇器重,父皇也不一定会信的,没有真凭实据,咱们就是在含血喷人。”凌辰逸有意将罪责说的重了些,引得玉旻轩的注意。
他庆幸的是,这世上虽有诸多人为女人与兄弟反目,然而玉旻轩不属于这类人,他精明干练,事事分得清楚,让他减压不少。
玉旻轩微微叹气:“他敛这么多财也夺不走你太子的位置吧。”
凌辰逸摇摇头:“父皇虽然早就找我谈过,内定我接位,可是大臣的话依旧管用。”
“大臣?难道他想贿赂大臣逼皇上废了你?”玉旻轩挑眉问去。
凌辰逸点点头:“恐怕是这个意思。”
“不该吧,朝廷内部虽然分为两派了,可是重臣多数在你这边啊,乐丞相,蒙将军和李将军可都是你的人。”玉旻轩认真的说。
凌辰逸忽然低笑:“乐丞相和蒙恩都是惟儿的人,蒙恩虽早些年说来投奔我,可是他看惟儿的目光越来越爱恨分明,连我都读出了其中的意思。”
玉旻轩勾起嘴角戏谑的笑:“他倒是够有胆量。”
凌辰逸叹口气无奈的说:“可惜惟儿看不出来,前年我挑选近身卫的时候蒙恩就来了,可那天他病了,三年的努力全废了,我没要他。可他也懂得去求惟儿,一个14岁的小姑娘懂什么,拉着我一直说他可怜什么的,我实在被吵得头疼,才给了他机会,不过他确实是个人才。我猜蒙恩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惟儿动心了。”
“我早说失了惟儿你会吃亏的。”玉旻轩一副有先见之明的模样。
凌辰逸忍不住笑:“我不会失去惟儿的,她巴巴的爱了我多少年,我无乱哪次纳妃她都没离开。”
“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惟儿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屈服于礼教之下,男人有多少妻妾都不在乎,可你得到她的人,不代表得到了她的心。”玉旻轩简单说了两句,只当是警告。
凌辰逸摇摇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些人该娶的还是要娶,政治联姻罢了,真正支持我的估计就你这个兄弟了。”
玉旻轩低笑不语。
“不过就你一人,也顶了左右两位丞相的缺,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抓我们的把柄,不仅我,所有我这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然后,威逼利诱。”
“他果然比你适合做皇帝。”玉旻轩玩笑道,“不过,凌月国无论何时都不需要这么个残暴的皇帝。”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影又失手了,他的账册藏得极为隐秘,而且重重机关外面还有高手护着,我想你派轻云来帮影的忙。”
玉旻轩拧起眉,微微一停顿,才果断的开口:“不,我亲自去。”
凌辰逸大吃一惊:“那怎么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只不过你身份特殊罢了,不然你也亲自去了不是?”玉旻轩毫不带悬疑的问。
凌辰逸沉默不语,他每日要制造自己不才的假象,七皇子的人时时刻刻都将他盯住了,他确实不能行动,否则影的武功根本比不了他,他又怎么会让他去。
“这边要想着怎么弄到账册,另外大家都要谨慎仔细被他为协助,还有就是我还需要不断的收兵买马。”凌辰逸分析的透彻,却也陷入绝望,三件事,事事都是不容易的。
玉旻轩蹙起眉:“如此说来,娶音柳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当真肯为了我的大业牺牲你的女人吗?”凌辰逸邪魅的笑起,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和玉旻轩20多年的兄弟之情断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音柳,他决计娶不得。看来,得找个法子跟父皇退去了才行。
玉旻轩陷入了沉思,音柳是他难得动心的女子,他实在是舍不得,而且大男人的事业最终要推个女子上去,说出去也的确丢人。可是凌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若是陷在了七皇子的手上那就等同于水深火热。他纵然有私心想护住自己的女人,恐怕也不能不为大局着想了。或许凌辰逸明白他的苦心会给音柳一个完璧之身,他日他登上皇位将她赐还给他也说不定。
“就算他真舍得恐怕也不行了。”乐惟儿笑眯眯的从外面走来。
凌辰逸和玉旻轩登时吓了一跳,这是绝对的机密,他早屏退了所有人。
玉旻轩斜睨了一眼凌辰逸,怨他做事怎么这样粗心。
凌辰逸这才想到以前就跟侍卫们说过,郡主进来不必通传,也不知她到底听去了多少。
“皇上的圣旨下了,要音柳嫁入,”她故意停顿,惹得两个人都竖起耳朵,她一阵大笑,满朝文武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嫁入玉亲王府。”
凌辰逸和玉旻轩又是一个吃惊:“什么?”
“哎呀呀,到嘴边儿的美人就这么飞了。”凌辰逸大叫着开起玩笑。
玉旻轩心中一喜:“惟儿,难不成是你吃醋了去找母后说的?”
惟儿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朝凌辰逸看去,他必定能猜到她不是这样的女子。
凌辰逸望进她的星眸,将她的心事剖析开来,嘴角一勾,淡淡吐出两个字:“凡心。”
乐惟儿温柔一笑,转身离去,并未给出答案。
她在门外听得真切,她深爱的男人原来一直在危险当中,他一次一次的娶妃纳妾不过是为了凌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罢了。
“凡心?”玉旻轩望向凌辰逸,片刻后他恍然大悟,“难道是她求惟儿这么做的?”
凌辰逸耸耸肩:“这话你该去问她。”
此刻的玉旻轩才了解什么叫心情沉重,如此一来他便欠了那个小女人的了?那还了得?原本她就孤傲的紧,决计不肯任他摆布,今日自己要亏欠于她,她还不把玉亲王府的房顶拆了?
“账册的事情。”凌辰逸犹豫着,显然不希望自己兄弟身陷险境。
玉旻轩咧嘴一笑:“等你当上皇帝那一天,要替天下的百姓谢我。”
凌辰逸郑重的点头。
玉旻轩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玉亲王府倾心院
“王爷,这回我考考您如何?”凡心笑眯眯的看着他,她确实喜从心来,皇上的这道圣旨来的真快,她心中没了歉疚就更加如鱼得水的轻快。
玉旻轩从宫里回来便赖在她这儿不走,懒懒的靠在软榻上不说一句话,由着她把房间当学堂一样大声的念着手里的诗句。
凡心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主动开了口。
玉旻轩不睁眼,嘴角上扬:“你考考看。”
“王爷可知花中十友?我来问,你来答。”这个平日里淡漠的男子,虽说武功不浅心机也深,可不是他平日里读不读书是不是个雅致的人,今日不知会不会出丑呢。
玉旻轩颔首,仍然紧闭着眼。
“兰花。”凡心开口去问。
“芳友,出自李世民的春晖开禁苑,淑景媚兰场,映庭含浅色,凝露泫浮光;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
凡心一怔,他将典故一并说了出来?
“梅花。”
“清友,出自王冕的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腊梅花。”
“奇友,出自杨万里的天向梅梢独出奇,国香未许世人知。殷勤滴蜡缄封印,偷被霜风折一技能。”
“瑞香花。”
“殊友,出自苏轼的幽香洁浅紫,来自孤云岭。骨香不自知,色浅决殊知。”
“莲花。”
“净友,出自孔颖达的莲花生淤泥,净色比天女;空明世无匹,银瓶送佛听;蔫然落宝床,庆返梵天去。”
“栀子。”
“禅友,出自王十朋的禅友何时到,远从毗舍园。妙香通鼻观,应悟佛根源。”
“菊花。”
“佳友,出自郑板桥的南阳菊水多耆旧,此是延年一种花。八十老人勤未啜,定教霜鬓变成鸦。”
“桂花。”
“仙友,出自瞿估的滴露研朱染素秋,轻黄淡白总含羞;量空金粟知难买,击碎珊瑚惜未收。仙友自传丹灶术,状无须作锦衣游。”
“海棠。”
“名友,出自王十朋的诗里称名友,花中占上游;风来香细细,何独是嘉州。”
“荼蘼花。”
“韵友,出自王十朋的名园雨盖漫童童,不似青蛇出瓮中,好事主人仍好施,定移韵友乞山翁。”
凡心呆呆的愣在原地,她自恃读书甚多却也说不全这些典故诗句,这个官拜一品,府中有诸多姬妾的男人居然一字不落?
玉旻轩微微睁眼,她吃惊的模样实在惹人怜。
凡心抿抿唇,她低估了这个男人,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他满腹经纶却没有半丝张扬的意思,由着她在他面前卖弄学问。
凡心脸孔一红,果然是班门弄斧,丢人丢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