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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岁,谁敢为一生下赌?

1.用乒乓球来证明自己

这是一个关系到一生的赌注,它的选择直接关系到亚萍一生的走向。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权利。

那天亚萍整整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顶着红肿的眼睛跟父亲说:“你打球常说,宁可自杀也不能被杀死!我要打球,不管多累多苦我都不在乎!”这一年亚萍才十岁。

亚萍跟父母说:“如果我几年后真的不能升上去,不适合打球了,但我自己肯定知道,到时再退也不迟。可是现在,我觉得我行,爸说的那些方法,如果我练了肯定有很大的改进,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我最好的状态,等我最好的状态仍然不能达到他们满意的时候我再退,如果现在不让我打,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那时的情形容不得亚萍反复推敲选择乒乓球生活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此时此刻,需要用乒乓球来证明自己。一旦有了这个信念,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亚萍的眼神就变了,哥哥看到她说了一句:“呦,小家伙一夜重生啦?”亚萍回哥哥:“我要打球,不仅要比你们好,打得比省队好,我还要打到国家队去!”

就在河南省队拒绝邓亚萍的尴尬时期,郑州市新成立了一个乒乓球市队。球队的教练李凤朝,恰好是邓大松在省队时教过的队员。看亚萍求学无门,邓大松只好将女儿邓亚萍送到了李凤朝所在的郑州市乒乓球队。

一见到邓亚萍,李凤朝就喜欢上邓亚萍身上那种争强好胜的气质。同样,李凤朝也承受着邓亚萍个子太矮的压力,将邓亚萍收留在他的门下,但是他觉得邓亚萍身上有着种种与众不同的特质,会让这个孩子闪亮起来。就这样,李凤朝成为邓大松之后,邓亚萍货真价实的启蒙教练。

2.启蒙教练见识女孩生猛

亚萍在经历了这番起伏之后,也沉静下来,小小年纪就能平心静气地打球了。

当时的郑州市队太寒酸了,运作十分艰难。刚刚组建时,市体委尚无固定的训练场地。她们最初在一间暂时不用的澡堂里勉强摆上四张破旧的被淘汰的球台练球,乒乓球台已经开裂磨损的摇摇欲坠。后来澡堂要改建,她们就暂借一所小学的礼堂接着训练,晚上睡觉时就打地铺。后来被迫继续迁移,他们就借用靶场二楼的训练房进行训练。那里的条件更加简陋,房顶用玻璃钢片遮阳挡雨,简直就是个塑料大棚,夏不遮阴,冬不防寒。盛夏,灼热的阳光晒得房顶发烫,室内温度经常达到40度以上,像桑拿房一样,一堂训练课下来,小队员们个个浑身湿透,气闷不已。冬天,室内温度很低,没有取暖设施,亚萍的双手冻得都长了冻疮,一开始只是发痒,后来伤肿得严重时常常胀裂出一道道血口,血肉模糊的,一挥拍就钻心地痛。

即使条件那么艰苦,这个小小“娘子军”仍是很抱团儿地坚持了下来。李凤朝慧眼识珠挑选了包括亚萍在内的8个女孩。他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被河南省队刷下的,但是其实能力都还不差,他希望手下的孩子,特别是亚萍都可以有所成就。于是李凤朝扮演了“魔鬼教练”的角色——他每天清晨命令队员排队跑步到郑州市中心的二七纪念塔,再跑步折回训练地,整个过程只能用12分钟。完不成任务的就罚跑一圈,连年龄最小、个子最矮的亚萍也不能例外。亚萍体力不足,常常被罚跑。虽然家就在训练场地附近,但她从来没有说要回家休息过。

教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时在郑州市队里,数亚萍年龄最小,但是专项训练和身体锻炼上。她总要比别人做得多,她知道自己的弱势,只能通过加强练习来提高,她相信“勤能补拙”,总有一天自己会成功。邓亚萍和大她四五岁甚至七八岁的队员一样,每天都必须完成一定的训练任务,例如多球训练要接连不断的打完装得满满的10来个脸盆的乒乓球,一场下来亚萍早已是面色苍白,汗流浃背。更要命的是还要身穿沙衣,腿缚沙袋,负重长跑5000米,一场跑下来,那遥远的终点简直就像是生命的极限。每次跑完,亚萍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但教练一声令下,她都迅速地跟着进行下一轮训练。

一次,李凤朝从外面开会回来,发现亚萍和几个队员在说笑,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们,很容易就松懈自己,李凤朝一看,训练室的球筐都还摆得整整齐齐,队员都没有完成训练计划,于是罚她们顶着北风长跑,几位队员唧唧喳喳表示抗议或是求情,而才十岁的邓亚萍一声不吭,咬牙认罚,穿着短裤在寒风里跑完了全程。

那时,因为训练很辛苦,小队员们在难得放假的时候经常去附近一家旱冰场玩,那时的旱冰场都是水泥的滑道,而且冰鞋都是铁制的,每双都很沉,父亲一直不允许亚萍去,怕亚萍受伤影响训练。但有一天小亚萍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和几个小队员偷偷跑去溜旱冰,父亲到宿舍找她,找不到,就找到了旱冰场。看到亚萍正扶着栏杆徐徐滑行。邓大松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气却不打一处来,他十分担心亚萍因为受伤而过早的失去运动生涯,他没有想到亚萍自己这么不谨慎。那次邓大松发了亚萍从小到大的最大一次火,在领亚萍回队的路上,他越说越生气,照亚萍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亚萍一个咧嘴差点跌倒在路边。这是好脾气的父亲唯一一次打她。

也正是这一脚,踢醒了亚萍。她想起进队前父亲对他说的,“别人说你不行,你就要自己争口气,要加倍苦练才行。”她很懊恼自己没有理解父亲的苦心,是自己为自己定下一路打下去的决心,却又不爱惜自己,万一受了伤,不仅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父亲。从此,她不仅认真完成每堂训练课,还常常利用节假日加班训练。连教练都私下对亚萍的父亲说:“你这个女儿啊,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冰心曾说:“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慕它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因为种种原因,刚刚成立的郑州市队,漂泊在风雨之中。为了生存,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比赛中出成绩,赛出水平,才能获得认可。邓亚萍刚一进队时就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压力和要求。几个月后,邓亚萍的乒乓天赋就渐渐显露了出来,很快就带领郑州市队击败了河南省队的主力,报了闭门羹一仇。连续3年独揽了少年赛的单打冠军后,邓亚萍引起了河南省新任女队总教练关毅的注意。1986年初,关毅求贤若渴,经过几番协调,邓亚萍被借调到了省队。这次借调,成为邓亚萍的乒乓生涯的重要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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