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和石油是国际市场上两种重要的大宗商品,其交易都以美元来计价。从历史数据看,金价和油价的波动存在一种非确定数字比例的正向联动关系(见图2 3)。1971年之前,黄金与美元基本维持固定比价关系。1971年之后,美元和黄金脱钩,黄金开始趋于非货币化。
从历史的长周期来看,1900—2007 年,黄金和石油的比价关系为 6 。73(1920年)~36 。08(1935 年),最高和最低比价相差 5 。36 倍,平均比价为 20 。39,其中1971—2007年的平均比价为16。
1986—2009年1月的月度比价关系为6 。64(2008年6月)~30 。11(1986年7月),最高和最低比价相差4 。54倍,平均比价为16(见图2 5)。
从具体的波动幅度来看,1900—1933年的金价保持在20 。67美元。
其中,1914—1918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黄金与石油的比价大幅下跌。1929—1933年大萧条时期,由于金价固定,而油价呈下跌趋势,黄金和石油比价上升。
1934—1967年的金价保持在35美元。
1968—1970年的油价保持在1 。8美元。
1971—1973年,金价大幅上涨,涨幅超过油价,两者比价上升。
1973—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机,金价、油价均上涨,但油价涨幅高于金价,使黄金与石油比价大跌。由于石油禁运,油价在此期间上涨了3倍多,从3 。29美元涨至11 。58美元,上涨速度超过金价;金价从97 。84美元涨至158 。96美元,上涨1 。6倍。
1975—1985年,金价和油价经历暴涨暴跌,两者比价振荡。
1985—1988年,低油价周期,黄金与石油的比价大幅上升。1988—1990年,金价下跌,油价上涨,两者比价下跌。1990—1998 年,金价和油价走势比较一致,比价总体维持震荡。
1998—2000年,金价和油价同时出现下跌,但金价下跌幅度更大,两者比价下降。
2000—2008年,金价和油价走势比较一致,比价关系为7~14,特别是2003年以后,金价和油价都出现暴涨。
2008年6月以后,国际油价暴跌,但金价相对坚挺,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从6 。64迅速攀升至2009年1月的20 。60。
一般而言,金融危机时期,由于市场预期需求减少,油价往往走低,而黄金由于具有天然的避险和保值增值功能。人们更信赖黄金,黄金价格相对油价更为坚挺。
因此,金融危机时期,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总体呈现上升态势,大萧条和2007—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两者比价关系变化已表明这一判断基本成立。
大萧条时期,金价固定为20 。67美元,而油价则从1929年的1 。27美元下跌至1933年的0 。67 美元,跌幅超过 47%。因此,两者比价关系也从 16 。28 上升至30 。85。1935年,由于油价持续下跌,黄金和石油比价上升至历史最高点36 。08。
2007—2009年金融危机的全面爆发始于2008年7月以后,国际市场金价和油价变化表现出天壤之别。金价表现极其坚挺,而油价则一路暴跌。其中的原因大致有四:第一,美元自2001年以来剧烈贬值,人们更加信任黄金的避险功能,这与以往的金融危机没有什么不同。第二,近年来,关于恢复金本位制以及重新实现黄金货币化的讨论越来越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投资选择。第三,各国外汇储备多元化的趋势明显。外汇储备和黄金储备构成一国国际储备。在美元贬值的背景下,许多国家将一部分外汇储备转化成为黄金储备。如自2003 年以来,中国通过国内杂金提纯以及国内市场交易等方式,增加黄金储备454吨。目前,中国黄金储备已达到1 054吨,在各国公布的黄金储备中,只有六个国家超过1 000吨,中国排名第五。第四,油价处于石油危机之后最低迷的时期。1999 年年初,国际油价曾达到10美元左右的低水平。
但亚洲金融危机时期的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则正好相反,呈快速下降趋势。这不是因为市场不相信黄金,而是金价因人为因素下跌更快。
中央银行是世界上黄金的最大持有者,1969年官方黄金储备为36 458吨,占当时全部地表黄金存量的 42 。6%。而到了 1998 年官方黄金储备大约为 34 000吨,占已开采的全部黄金存量的24 。1%。按目前生产能力计算,这相当于13年的世界黄金矿产量。由于黄金的主要用途由重要储备资产逐渐转变为生产珠宝的金属原料,或者为改善本国国际收支,或为抑制国际金价,因此,30年间中央银行的黄金储备无论在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数量上都有很大的下降,数量的下降主要靠在黄金市场上抛售库存储备黄金。1999 年,受欧元上市和黄金价格持续走低的影响,英国财政部决定提高国家储备结构中货币的比重,并计划在1999—2000年,由英格兰银行代表英国政府举办5场拍卖会,抛售125 吨黄金,相当于英国整个黄金储备的3%。英国的售金行动直接导致金价于1999年8月26日跌至历史最低点251 。9美元/盎司。当时,瑞士中央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准备减少黄金储备。中央银行的大规模抛售成为当时国际黄金市场金价下滑的主要原因。
因此,亚洲金融风暴时期,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的下降应该被看做是例外。
金融危机结束后,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会在经济恢复时期维持平稳,然后呈下降趋势。大萧条时期金价不变,而油价上升,比价关系下降。但黄金非货币化后,金价不可能是固定的。亚洲金融风暴结束以后,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也呈下降趋势。因此,这种下降趋势可能有四种情况:第一,金价和油价都上涨,那么黄金价格上涨幅度必定小于油价上涨幅度。第二,金价和油价都下跌,那么黄金价格下跌幅度必定大于油价下跌幅度。第三,金价下跌,油价上涨,两者比价下跌。第四,金价上涨,油价下跌,两者比价上升。按照历史经验分析,这种情况比较少出现。
如果历史经验成立,那么本次金融危机结束后,黄金和石油比价关系就有可能继续呈下降趋势。这一判断的政策含义在于,如果金价下跌,则油价下跌更快;如果金价上涨,则油价上涨更快。由于世界主要经济体为拯救经济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美元泛滥和贬值的趋势非常明显,那么金价上涨而油价更快上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就意味着,目前国际油价虽然处于低位,但未来国际油价出现爆发性上涨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判断,就是金融危机结束后美元持续走强。因为金融危机证明,欧洲、日本受到的冲击并不比美国小,那么金价和油价双双下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此时,按照比价下跌的历史经验,金价下跌的幅度应该会大于油价下跌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