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子迅猛地划过水面,在水面上跳了三下后才沉了下去。平静的水面顿时涟漪一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看着荡漾的水面,岸上的人并没有消气一点,继续平直地掷的一个石子过去。石子又是在水面上跳了三下后才沉下去。水面顿时纷乱起来。
“多伦小姐的水漂真是和你的人一样漂亮。”那木龙的耳朵已经愈合了,只是伤疤弯弯曲曲,像是蠕动的蚯蚓,很是骇人。不过挺配他猥琐的五官与神情。他现在充当杂役,平时有人看着,只能偷偷跑过来。
他想逃跑,他观察如果他想逃,多伦是唯一的出口。从一开始,他就开始注意多伦。
“你来干什么?”看都不看那木龙,多伦原本愠怒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厌恶。
那木龙不放弃,弓着身子走上前去,一脸谄笑:“多伦小姐看上去很不开心,如果那木龙有什么能效劳的,那木龙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瞥了那木龙一眼,多伦轻蔑地冷笑一声:“就凭你?自己的耳朵都保不住能干什么?”
那木龙的笑容僵住了,不过瞬间又换上谄媚的笑:“多伦小姐说的是。那木龙不中用。”
“多伦小姐真不愧是北番金凤凰,美貌天底下无人能比。”那木龙的谄媚并没有让多伦开心起来,这样的恭维从小到大她听的太多了,可是那木龙不放弃。
“像多伦小姐这样的品貌只有王者才能配的上。在北番除了蒙哥汗,又有哪个男子能配的上多伦小姐呢?只可惜,蒙哥汗已经娶了霄后,多伦小姐就算是要嫁蒙哥汗也只能做蒙哥汗的侍妾了。真是可惜啊。”那木龙一边假惺惺地说着,一边密切注意着多伦的表情。多伦脸上渐渐浓郁起来的阴霾,越锁越深的眉头都让那木龙心里一阵狂喜。
“其实,多伦小姐长的比霄后漂亮多了,又是郡主,出身比身为俘虏的霄后高贵多了,结果,唉……我真是替多伦小姐不服气啊。”
“闭嘴!不服气又怎样!再不服气,她也是王后!你敢对她不敬!”那木龙的话说到了多伦的心里,多伦心里头窝火,就拿那木龙撒气,“你少给我煽风点火!姑奶奶我嫁谁不嫁谁都不关你的事!”
多伦越骂越凶,手里的马鞭挥的啪啪响。那木龙看着那条马鞭有些忌惮,不过还是凑了上去继续谄媚地说道:“是,是,多伦小姐的婚事,那木龙自然没有资格过问,我只是替多伦小姐感到不值而已。多伦小姐的品貌和出身,理应成为王后。”
那木龙的话狠狠刺痛了多伦,多伦挥鞭狠狠地抽了他一鞭,顿时那木龙的脸上红痕一条,鲜血滑了下来。但是那木龙一声都不哼,也没有躲。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手上有金狮臂环!”
那木龙不顾脸上的痛满脸对笑地凑上去:“话是不错,可是王后的位置是虚的,只有蒙哥汗的宠爱才是真的。多伦小姐,你说是不是?”
脸色一凛,多伦瞪了那木龙一眼:“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
“既然这样,多伦小姐为什么不能想想办法取得蒙哥汗的欢心呢?”
这句话更加刺痛了多伦的心,从十四岁开始她就一直想法设法地讨蒙哥汗欢心,六年多来,毫无进展。倒是凌霄,这个瘦小的南朝俘虏,短短时日内就将蒙哥汗治的服服帖帖的。想到这里她怎能不生气?
“啪”的一声,鞭子再次想起,那木龙身上的衣衫破碎,身上一条长长的红痕。
“没事的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烦人!”
转身就要走,多伦却被那木龙给拦住了。
扬起鞭子,多伦狠狠地喝道:“鞭子没尝够啊!姑奶奶我不介意再赏你几下。”
“别,别,多伦小姐,我是给你出主意。”那木龙看着那条鞭子很是心悸。
看着高高举起的鞭子缓缓地落下,那木龙心里暗喜。“我觉得,其实只要蒙哥汗不喜欢霄后了,多伦小姐就有希望。多伦小姐最大的障碍就是霄后。只要除了霄后,多伦小姐就有可能博得蒙哥汗的喜爱,成为王后。”
多伦的目光闪烁了一阵,可是随后就机警地瞪了那木龙一眼:“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挑拨是非,好趁机逃走?我告诉你,我多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傻!再多说一句,我就宰了你!”
“冤枉啊,多伦小姐!这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我那木龙怎么可能逃走呢?再说,蒙哥汗是北番的神,我怎么可能会背叛蒙哥汗呢?我当初是被乌玛那老东西威胁蛊惑才替他卖命的,现在你们把我救了出来,帮我脱离苦海,我对你们是感激不尽,我怎么可能会想逃呢?”
“闭嘴!滚!”
多伦怒喝一声,那木龙知道已经是多伦的极限了,再纠缠下去肯定吃亏,转身就走。
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多伦眼中的闪烁和心动逃不过那木龙的眼睛。
远处,蒙哥汗高大的身影在回廊上慵懒地移动着,多伦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心中全是欣喜。可是当蒙哥汗转弯的时候,身旁那原本被他高大的身躯掩盖的娇小身影也落入了多伦的眼睛,顿时多伦的眼睛溢满了嫉恨,那嫉恨的光芒比头顶的烈日光芒都要强烈。
“喜欢的东西,多买些,带走。”
凌霄细细地卷着凌绝顶的画轴,一卷一卷地收好。
“不用了。乌玛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带那么多东西不方便。带上我爹的画卷就可以了。”
凌绝顶本就是画坛巨匠,画轴大大小小好大一摞。好久没有清理,画轴上灰尘堆的厚厚的,凌霄挽着袖子细细地擦着,卷着,理了很久才理好。
蒙哥汗既不说话也不帮忙,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理好了,蒙哥汗叫了两个侍卫来,把那两口装满画轴的箱子抬了出去。
“在北番是不是会觉得很不习惯?”拉过凌霄的手,蒙哥汗将她挽着的袖子放了下来,声音中有些担忧。
凌霄没有注意到蒙哥汗眼中的担忧,低头掸着身上的灰尘:“会有些不习惯。白天太阳一照,热的像在蒸笼里蒸,晚上太阳没了,风一吹就冷的刺骨。”
蒙哥汗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你的匕首呢?”看到蒙哥汗的黑色锦袍上并没有那把匕首,凌霄皱了皱眉,“那是祁送的,佩上吧。他的一番心意。”
挣脱蒙哥汗的手,凌霄翻箱倒柜地找到那个盒子,里面只有一把大的匕首,小的佩在凌霄自己身上。
仔细地给蒙哥汗系上,凌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匕首又看了一眼蒙哥汗身上的匕首,眼里尽是笑意,想起蒙哥汗给自己戴金狮臂环时说的话,依样画葫芦,“戴着,永远别摘。”
烈日当头,薛茗兰挽着袖子忙着晒一筛子一筛子的腌菜。太阳烤的她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小院破旧的木门被推了进来,隔壁王婶用扇子挡着烈日,满脸堆笑地跨了进来。
“莫家大嫂,晒东西呢!”破锣一样的声音让薛茗兰微微一怔。她平时很少和邻居来往,猜不透王婶的来意。
用袖子印了印汗,薛茗兰淡淡地笑笑:“王婶来了?里面坐,院里太阳大。”
“我说莫家大嫂啊,你们母女长的可真是没说的。你看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比很多小姑娘都水灵呢!你们家伊伊也是,眉清目秀,身段玲珑!好福气啊!”薛茗兰给王婶倒了杯水,王婶边喝边说,笑的将五官拧成一团。
薛茗兰倒是继续做着针线,淡淡地笑着。“王婶过奖了。”
“我就跟你直说吧!”王婶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水,扇子在小木桌上狠狠一拍,惊的薛茗兰微微吓了一跳。
“前几日,城南林大户的二公子看见你们家伊伊走过,看上眼了,让我保媒来了。”
捏着针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想想伊伊倒也确实到了成亲的年龄。
王婶不顾薛茗兰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口沫横飞。“这林大户家有良田千亩,商号也遍布各地。他那二公子更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长相也是玉树临风。能嫁给林二公子,真是你们家伊伊的福气!看你们家现在也没有男人,伊伊嫁个好人家你也有个依靠不是?”
淡淡笑笑,薛茗兰知道媒婆的话都是不能信的。曾经她当红的时候,妓院老鸨说的可是比王婶动听多了。
“人家高门大户的,我们小门小户的怎么高攀的起?怕是伊伊嫁过去要受罪。”
“没事儿!那林大户说了,反正是妾吗,门第不重要,只要公子喜欢就行了……”王婶口沫横飞地说着,薛茗兰却将针线筐放在了桌上,脸上温和的笑意也僵了下来,冷冷地说:“王婶,请回吧!我们虽然穷,可是也不能让伊伊做妾。”
“唉,我说莫家大嫂,这个,做林家的妾可是比做其他人家的妻都风光啊……”
薛茗兰站了起来,脸上更加冷了几分:“王婶,请回吧,不送。”
小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王婶被关在了外面,想再敲却又拉不下脸来,骂骂咧咧地就回去了。
“伊伊,”薛茗兰细细地做着手里的针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没说完,正在洗衣服的莫伊就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薛茗兰:“娘,你想说什么?”
放下手中的针线,薛茗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在你这个年龄看上什么人也很正常,只是娘怕你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受伤害。”想起当年的自己,爱上一个人,明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可是她却义无反顾地踏上去。虽然到现在都不后悔,可是她也不知道付出一生的等待,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值得。
紧紧握住挂在胸口的玉扳指,薛茗兰心里也想知道龙椅上的那个人是不是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了,他是帝王,他的身边最多的就是女人。
可是他却是她薛茗兰生命中的唯一。
“不会,娘……”毕竟姑娘家,就算是自己的娘亲说到这个问题,莫伊也会害羞,赶紧低下头去,继续洗碗,“娘,哥哥都还没有成亲,你着急我干什么啊?”
长长叹了一口气,薛茗兰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你哥哥的婚事,不是我能操心的……”
知道说到了娘的伤心事,莫伊赶紧转移话题。“娘,哥哥说过几天来看你”
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和喜悦,薛茗兰淡淡笑了笑:“那就好,他可好几天没来了。”
天气燥热,枝头的蝉鸣不绝于耳,烦不胜烦。狠狠地将书扣在书桌上,玳起身在屋里焦灼地徘徊着,脚步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慌乱。
“武王,咱去找点乐子吧。”小安子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来谄媚地笑着。
狠狠地瞪了小安子一眼,玳继续焦灼地徘徊着。“废话!能找乐子,我还会憋在这里吗?”
小安子坏坏地笑了笑:“武王,去梅娘娘那里怎么样?”
瞪了小安子一眼,玳狠狠地在他脑门子上敲了一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尽出馊主意!”
捂着脑门上高高隆起的块,小安子满脸委屈:“三殿下,小安子也是为你好。您想,梅娘娘现在是宠冠后宫,她在陛下面前说一句,能顶别人说好几句呢。你去和梅娘娘说说,让她去吹吹枕头风,说不定明天您就是太子了。”
“话是没错,只是,现在去……”焦灼的脚步停了下来,玳一手抱胸,一手支着下巴,沉沉地思索着。
“武王都去了这么多次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武王怕什么?”看玳犹豫了,小安子赶紧再烧一把火。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玳前摆一撩:“走,小安子,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去给梅母妃请安!”
“启禀陛下,刚才梅妃娘娘的贴身宫人禀报说梅妃娘娘突然晕倒了。”小喜子一路小跑跑进了御书房,恭敬地跪下禀报。
“什么?御医去了没?”听了禀报,皇帝惊地从龙椅上半坐起来。荣福也吃了一惊。
“陛下恕罪,奴才不知。”
还没说完,皇帝就离开了龙椅大步朝梅妃寝宫焦急地赶去。
“小红,你看那是什么人,是不是文美人手下的宫女啊?她是不是来偷窥的啊?你赶紧去看看!”小安子半推半搡,将守在梅妃寝宫门口的宫女小红推到了一边。那小红一听有文美人的宫人,生怕会出事也想去看看。可是她是留下来看门的,怎么能轻易离开?
“赶紧去,我替你看着。”朝小红挥挥手,小安子希望这个绊脚石赶紧滚。
想想小安子是武王的人,小红便放心了,朝远处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一看小红走了,小安子赶紧脚底抹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梅妃紧紧地贴在玳的胸膛上,泪水涟涟:“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第一次见梅妃哭泣倒还感觉她梨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只是每次来梅妃都会哭,玳已经很厌烦了,可是有求于人也只能忍着。
“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忙着太子的事,没顾得上吗。我不是一有空就过来了吗?好了,梅儿,别哭了。”
“怎么你还不是太子啊?”说到这里,梅妃微微仰头,看着玳,有些惊疑,有些失望。
说到这里玳就心中抑郁,可是梅妃毕竟只是自己的一个工具,不能和她说太多。“我也正纳闷呢。不过,在众皇子中,论实力,只有我能做太子。梅儿,为了我能快点做太子,你可不要忘记在父皇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啊。”
“忘不了,每次侍寝我都夸你。”
神色焦急,步履匆匆,皇帝顾不得头顶上的烈日,赶到了梅妃的寝宫前。可是寝宫前却没有人守着,皇帝和荣福都很是意外。
匆匆走到门口,里面却传来了低沉的男声和尖细的女声。顿时,皇帝明白了一切,脸色铁青。荣福也是一脸震惊。
微微欠起身,玳推开梅妃:“我该走了,时辰差不多了。”门外的安静让玳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顾梅妃的哀求挽留,匆匆起身穿了衣服。
“哐”一声,门被粗暴地推开了。玳想都不想飞身跳窗而逃。
衣衫不整的梅妃吓了一跳,当她看到门口一脸阴沉的皇帝更是吃惊。
“臣妾见过陛下。”仓皇地跪下去,梅妃只希望皇帝没有发现什么,胸口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像是要跳出来。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皇帝并不回话,越过梅妃,走到床边看了一下。床上没有人,被褥凌乱。
“说!他是谁!”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梅妃很是恐惧。
“陛下,您说谁啊?”抬起头,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脸,梅妃尽量用自己听起来最动听的声音说话。
“哼!”一甩手,皇帝抬头不再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梅妃,“老实说,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陛下,您说笑了,刚才只有臣妾一个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啊?”苍白的脸上已经已经汗水淋淋,可是梅妃还是艰难地笑着。
“啪!”皇帝一拍桌子,桌上的东西都震了下来,碎片溅了一地,梅妃着实吓了一跳。
“老实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朕还能留你全尸,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否则,天牢里的酷刑你一样一样尝!”
知道瞒不过去,梅妃赶紧将头重重磕下:“陛下!臣妾……”
“陛下!”荣福弓着身子进来了。
“说!”对着荣福低喝一声,皇帝的忍耐底线已经被触到。
看了地上的梅妃一样,荣福弯下身子:“人跑了,没看清长什么样子,不过手臂上被伤到了。”
“废物!”皇帝手下的桌子翻在了地上,顿时地上一片狼藉。
指着梅妃,皇帝气的身子发抖。“说,那个男人是谁!”
伺候他这么久,结果却是这样。
梅妃苦笑一声,擦了擦泪水,直起身子,仰头对上皇帝怒不可遏的脸:“陛下,请赐臣妾一死吧。”
将头沉沉地磕下去:“陛下,看在臣妾伺候陛下尽心尽力的分上,赐臣妾一死吧!臣妾叩谢隆恩!”梅妃的头不断的磕着。
荣福上前一小步,躬身道:“陛下,此事不宜张扬。”
“你办了吧,知情人一个都不能留!”一甩袖子,皇帝愤愤地离去。
“梅娘娘,恕老奴无礼了。”拿过一杯毒酒,荣福恭敬地递了过去。
“荣公公……”
看着梅妃眼眶里的盈盈泪水,荣福叹了口气:“梅娘娘,这已经是天大的皇恩了,否则,您是要受酷刑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着梅妃嘤嘤哭泣起来。
掰过梅妃的下巴,荣福的眼里尽是沧桑:“梅娘娘,这宫里又有几个女人甘心?像您这样宠冠后宫已经很幸运了,知足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捏开梅妃的嘴,荣福将毒酒灌了下去。任梅妃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毒酒刚下肚,殷红的鲜血就从梅妃的嘴里汹涌而出,荣福的手上也粘了刺目的血迹。
“要是你能安安分分,又怎会到这样的地步?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摇摇头,荣福在梅妃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走到门口,荣福朝侍卫队长使了个眼神就朝御书房而去了。
“把他们都带过来!”
侍卫将一群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押了过来,让他们齐齐地站成一排。
侍卫捻弓上箭,弓已拉满。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宫女吓的腿软,跪了下去。跟着,其他奴才也跪了下去,求饶声一片。
手一挥,箭齐而迅猛地朝那一排磕头求饶的人迅猛的飞去,刺穿他们的胸膛,霎时,四周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求饶声。精致华贵的白色宫阶变成了耀眼的红色。
皇帝躺在躺椅上,脸上已不复刚才的愤恨,倒是颇有些凄然。长的像而已,性情毕竟还是不像。放眼天下,又有谁能比得上她呢?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缘分这么短,就算找个替身也不能长久?
是他不够爱她吗?一个帝王能对一个女人的做的事,他已经全都做了。
“陛下,办妥了。奴才已经让人发了讣告,说梅妃骤染恶疾,不治而亡,宫人全都自愿殉主了。”
荣福小声地说着,皇帝的眼睛没有睁开。
“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五马分尸。胆子不小,竟敢秽乱后宫!”皇帝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
“恕奴才多嘴。奴才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人家设计好了让梅妃或者让那个男人来钻的。”
“怎么说?”皇帝睁开眼,意欲起身,荣福赶紧上前扶着。
“刚刚进来禀报梅妃病讯的小喜子不见了。”瞥了一眼皇帝,荣福继续说着,“而且,刚才陛下到梅娘娘寝宫的时候,寝宫前并没有人守着。这种时候没有人守着不是很奇怪吗?这一切,都好像是有人设计好了,让皇上去捉奸的。”
皇帝一脸阴霾。“会是谁?有什么目的?”
“梅娘娘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想算计她的人太多。另外,也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算计那个男人。甚至是有人想一箭双雕,同时除去梅娘娘和那个男人。因此,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很难说。”
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识设一个套让所有人去钻?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能力。
死在皇后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德妃,炀妃都曾专宠,结果都死在皇后手上。这次会不会又是皇后?如果不是当年觉得有愧于她,他也不会任由她在皇宫里横行。平时争风吃醋,算计别人,他也就不计较了。可是算计他,就是挑衅皇权,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如果真是皇后,他不会放过她!
“阁主。小姐。”小喜子进了屋子,恭敬地跪了下去。
“起来吧。”
“小喜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莫伊看见小喜子一脸惊魂不定,猜他肯定刚刚逃出来。
“武王没有被抓住,不过受伤了。”
“失败了,哥哥。”很是丧气,莫伊一脸沮丧。
笑着摇摇头,蒙面男子挥手让小喜子下去。“你这个傻丫头。计划是成功了。”
“成功了?玳都逃了怎么就成功了呢?”
将莫伊推到门口,面具男子笑了笑:“娘不喜欢你涉足江湖,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可是玳的事情你都让我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行?”
“那是一个错误。走了,回家去,再不去娘该急了。”
玳?皇后?这次看你们怎么逃?面具男子的眼里闪过冰冷的笑意。只要是他想算计的人,奕,蒙哥汗,凌霄,玳,皇后,容蕴颦,甚至是皇帝,一个都跑不掉!
“多伦,好好准备,明天就上路了。准备好了,早点休息。我先和蒙哥汗商量一点事。”
走出房门,目送那史离去,多伦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投向了远处的那个房间,灯火还亮着。
和蒙哥汗商量事情?也就是说房间里只有凌霄一个人。
看见多伦一个人站在徐徐晚风中,双目注视着凌霄的房间。那木龙心里一喜,也许今晚就是他逃出生天的日子。看着手中的火炬,那木龙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办法。
“快点过来。”那木龙假意拉着一匹马来到多伦面前。作为游牧的北番人,马的习性他当然清楚。略施小计,那匹马就躁动不安起来。
“快点过来!你这畜牲不听话!”那躁动的很厉害,那木龙一副拉不住它的样子,“听话!再不听话,火炬要掉了!今天太阳这么热,把木头都晒焦了,这要是一把火下去,这座宅子都得烧得精光!别动!”
假装才看到多伦,那木龙冲着多伦又点头又哈腰:“多伦小姐,对不起,吵到您休息了。”
后面押着那木龙的侍卫也朝多伦行了礼。
“那木龙,你怎么搞的?连一匹马都搞不定!”侍卫不耐烦了,照着那木龙的屁股就是一脚,自己牵了马走了。那木龙只能跟上去。多伦眼中的凶光让他心中狂喜。
凌霄身体元气本就未恢复。蒙哥汗让人按照祁给的方子抓了药,强迫凌霄喝了下去。那药喝了就特别困,此时凌霄正睡的香。
慢慢走到凌霄的院子里,多伦的手握的紧紧的。眼前的房间房门紧闭,小轩窗内投射出一片灿黄来。
四下一瞄,看到周围没有人,多伦手指一捻,一排灯笼都落到了地上,很快木质的墙面便着了起来。看着熊熊的火舌舔着屋子,浓浓的黑烟滚滚升起,冲天的火光摇曳着,让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更加恐怖。
这就算是为了偿还背上屈辱的一百军棍,为了补偿六年来的痴痴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