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霄重重地摔在床上,哥汗一把扯烂了她宽大的袍子。
蒙哥汗周身的怒气和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让凌霄惊恐万分,用手紧紧护住胸,缩到床的最里面,想还手却腾不开手:“干什么!”
不理会凌霄的惊恐与不安,蒙哥汗一把抓过凌霄扳过凌霄的身子,让她背朝天的躺着。凌霄因为紧张,身子一直绷的紧紧的。
腰间的伤口很深也很长,伤势不轻。
看着身子一紧的凌霄,蒙哥汗粗糙的古铜色大手轻轻抚过细白光洁的背:“放松点,敷药而已。”
蒙哥汗原本是愤怒的,但是当他瞥见凌霄脖颈间那高高隆起的伤痕时就明白了一切,凌霄不过是被人暗算而已,而背后暗算她的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回去之后,他就让人将多伦鞭了一百鞭送去了前线那史那里,如果不是看在那史多年战功的分上,他蒙哥汗的威严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触动的。
药粉落下,伤口刺痛,凌霄吸了一口冷气,身子更僵了。看了凌霄苍白而布满汗珠的脸一眼,蒙哥汗继续洒着药粉,只是轻柔了一些:“下次不许再跑。”
“章平呢?我想见他。”
一听凌霄提到那个俘虏,蒙哥汗的剑眉拧在了一起,药粉急而猛地倒在凌霄的伤口上:“他犯了错,当然要受到惩罚。”
伤口的刺痛让凌霄眉头紧缩,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汗珠一滴一滴地落到枕头上:“他只是想救我。”
凌霄的话,让蒙哥汗的手停了一瞬,眉宇间阴霾重重:“他只是一个俘虏,不必在意。”
蒙哥汗的话却像千斤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凌霄心头:“我也是俘虏。”她是俘虏,这是事实。俘虏的生死没有人在意,这也是事实。可是为什么认识到在蒙哥汗面前她只是一个俘虏而已这个事实是这么沉痛?为什么认识到在蒙哥汗面前她只是一个俘虏时,她的心像跌入冰窖一样?
她是他的女人,这点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凌霄的话让蒙哥汗的脸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阴沉灰暗。
“进去!”也和重重一推,章平重重地跌了进来。他的背上已经是伤痕交错,他刚刚挨了一百鞭。本就受伤严重,又受重刑,章平已经奄奄一息。
看到章平的惨样原本被抱在蒙哥汗怀中的凌霄挣扎着冲了下去,将他扶了起来:“章大哥!”
章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说完,章平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也蒙上一层深深的愧疚:“凌小姐,对不起,章平没能救你出去。”
“为什么要劫走凌霄?”蒙哥汗对于凌霄从他怀中挣脱冲过去扶着章平很是不满,大步下了坐榻,一把拎起凌霄。
冷冷地看了蒙哥汗一眼,目光里满含痛恨与不甘,章平坚定地说:“为了不让你侮辱她。你是畜牲,是豺狼!”
“带下去继续用刑!”章平的话让蒙哥汗非常恼火,他对凌霄如此用心,竟然是侮辱?
“章大哥!”凌霄想冲过去,却被蒙哥汗紧紧抓住。
帐外鞭子一声一声传来,就是没有听到章平哼一声。他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错一次已经是让凌家灭族,再错一次他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所以,尽管背上的伤痕通彻心扉,他也不能让凌霄听到他的哀号而做出什么令他后悔一辈子的事。他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凌霄。
“放了他!”
“他该罚。”凌霄通红的眼眶中涨满的泪水和眸底深不见底的悲痛像针一样扎进了蒙哥汗的心,可是犯了错就要受惩罚,无论是谁,这是军营里的规矩。
蒙哥汗眸底的冷酷和坚定让凌霄感到彻骨的冰冷,说到底他们都只是俘虏,在北番人眼中本就像蝼蚁一样卑贱:“我也跑了。我也受罚。”
凌霄镇静而冰冷的语气让蒙哥汗怒火中烧,可是她眼中闪过的悲哀与绝望却让蒙哥汗心头刺痛。“别逼我。”
“逼你?我不敢。我只是一个贱如草芥的俘虏,你是高高在上的蒙哥汗,我怎么可能逼你?我凭什么逼你?我怎么敢逼你?”
久久地看着凌霄惨白的脸色,眸底闪烁的悲痛与绝望蒙哥汗眉头一皱高声喊道:“继续打!”蒙哥汗不再把凌霄当作是俘虏,可是凌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蒙哥汗心中的失望与痛苦像是洪水一样汹涌。说完,蒙哥汗松开凌霄径自上了坐榻。
蒙哥汗的话让凌霄愤恨不已,直直地盯着他,满脸怒气,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冷与绝望。
“别再挑衅我的权威,下去休息。”遇上蒙哥汗的目光,愤怒而痛苦。
正当凌霄准备掀起帘子出去的时候,帐外传来的纷乱的脚步声让她停了下来。一群人冲了进来,一样的白色宽袍,一样的鹤发鸡皮,一样的怒气冲冲。
“乌玛长老。”一见来人,蒙哥汗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从坐榻上走下来,恭敬地唤了一声,“众位长老不请自来有何贵干?”看到这群怒气冲冲的老头,蒙哥汗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心里盘算起应对之策。
“听说蒙哥汗受了伤,我们来捉拿刺客。”乌玛长老语气很不和善。身为北番大汗居然包庇刺客,践踏北番的律法,这样的人怎能担的起北番一族?
果然应了蒙哥汗的猜想。只要蒙哥汗矢口否认,谅这帮老头也不敢让他脱光了检查。正当蒙哥汗准备开口的时候,凌霄却开口了。
“凶手是我。”刚才蒙哥汗对待俘虏的态度以及自己是个俘虏的事实让凌霄失去理智。
“你承认刺客是你?”乌玛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相信这样一个面色苍白的羸弱女子可以伤害到孔武有力的蒙哥汗。他一直以为伤害蒙哥汗的是个粗野女子。
凌霄一脸的决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蒙哥汗的心,脸上的阴霾更重。
“是。”
乌玛手一挥,就有几个侍卫上来架住凌霄。
乌玛有些得意,转向蒙哥汗,发现蒙哥汗已经重新坐上了坐榻:“蒙哥汗,既然刺客已经抓到,今年的春季大典就用人祭。”
凌厉而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大帐中的所有人,蒙哥汗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威严不容置疑:“放了她。”
乌玛长老银白晶亮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自从蒙哥汗登上大汗的宝座以来,他的雷厉风行已经触动了神权统治的根基,政权统治与神权统治之间经常发生摩擦。而蒙哥汗的能征善战,治国有方让他在国民中有着很高的威望,这种威望动摇着神权统治者长老们的威望。或许冲突迟早会来,只是乌玛没有想到会这么早,而且是为了一个刺杀蒙哥汗的刺客。
“蒙哥汗要为一个刺客践踏北番至高无上的律法吗?”
乌玛一说话,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北番的律法至高无上,谁都不能践踏。蒙哥汗也不行。”
“刺客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以保卫大汗的尊严与威仪。”
“对,将刺客作为祭品贡献给神明是最好的选择。”
一群长老叽叽喳喳,乌玛很是得意,蒙哥汗强忍怒火,却也没有理由不让他们带走凌霄。收到乌玛临走时投来的挑衅目光,看着那群聒噪老头离去的身影,蒙哥汗将桌上的器物全都扫到了地上。眉宇间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