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云小姐,您真的好美呢!”收拾停当之后,小翠看着坐在镜前的璧云,情不自禁地说到。眉若远山,不画而黛,星目之中透着一分妩媚,细致地几乎透明的肌肤映衬出娇艳的红唇,整个人,就象是一幅画,静若娇花映水,动则顾盼生情,怨不得皇上日日来此看望,若是换了自己也舍不得让这娇滴滴的美人寂寞吧。
“为何要打扮的如此隆重?”璧云看着自己的一身华服,她不喜欢这样的装扮,向来比较偏爱素雅简单的衣装,不然就会觉得累赘。就像今日,这身衣服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来,就如同这宫中的生活,和那个总让她感到无措的男人。
“璧云小姐,皇后娘娘的鸾驾稍后便会到我们清柳阁,若是小姐不好生打扮,怕是会落下对皇后娘娘不敬的话柄。”月牙已经将床榻收拾完毕,帮着小翠一同整理着璧云已经很平整的衣杉。看向璧云的目光中是一抹深思,床上很干净,难道昨晚……
“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璧云上前轻施一礼。
“妹妹请起。”长孙皇后轻轻地将将她扶起。璧云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娘娘。她,不是最美,衣着在这宫中绝算不得光鲜,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据说她与皇上大婚之十只有十三岁,如此算来,如今她也应该快三十岁了吧。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并不十分美丽更算不上年轻的女人却能让李世民宠爱有加,从她的几个孩子来看,更是恩泽不断。璧云看着她,细细地打量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她只需要微笑,便会让你觉得很温暖,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的不只是年龄的痕迹,更是成熟的风韵和智慧的光芒。璧云感受的到,此刻,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也让璧云不自觉的卸下了防备和戒心,一瞬间,璧云明白了,原来她有的竟是那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她。
长孙皇后亲切地携着璧云的手,拉着她做到了床榻边上,看着璧云娇美的脸庞,由衷的称赞道,“妹妹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和那赵妃妹妹简直不差上下,都是天生的美人儿,连我这个妇道人家见了都疼到了心坎里呢。”
“皇后娘娘谬赞了,璧云实不敢当。”璧云声音淡淡的,却没有了平日的冷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对于这个长孙皇后,她就是做不到拒她于千里之外,反而却觉得她很亲切。
“若是姐姐说的不是实话,妹妹又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如此垂爱呢?”听到此,璧云反射性的看向长孙皇后,想从她的表情探知她说此话的目的。长孙皇后依旧温柔的微笑着,璧云有些迷惑了,自己的丈夫宠幸了别的女子,做妻子的如何能如此大度呢?她是真的善良到没有了一丝嫉妒,还是只是努力在维持皇后的形象,佯装笑脸呢?
长孙皇后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轻地摇了摇头,“姐姐知道妹妹想问什么。姐姐13岁那年便嫁给了秦王殿下,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姐姐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姐姐更爱他。可是作为皇后,做为一位帝王的妻子,是没有权利嫉妒的。如今,只希望他高兴,因着他的高兴而高兴。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的苦,他的难姐姐都很清楚,所以,现在,只希望他不要再活得那么辛苦了。”
璧云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长孙皇后看了看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帝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因为他不能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他以前,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说到此,长孙皇后的目光有些恍惚,思绪又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一般,“他是个很勇敢很善良的人,更是个性情中人。每次出征,他总是身先士卒,所以出征前,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丈夫,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噩耗传来,你能想象地到那样的心情吗?可是,我不后悔成了他的妻子,并不是因为他如今已经贵为皇上,只为那份相知。”
长孙皇后淡淡的笑着拉过璧云的手,“妹妹,听说皇上日日来你这清柳阁听琴,昨夜也是在你这里过的夜,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妹妹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要知道君王心是最不易抓住的,能让皇上如此看重,是妹妹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我……”
“妹妹不必多说,对于妹妹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皇上是人中之龙,成为他的女人是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妹妹应该惜福才是。”说到这,她的眼神变地黯淡了下来,“不瞒妹妹,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怕是没有那个福分再陪伴圣上多久了,如今皇上既然如此看重妹妹,就请妹妹代姐姐好好照顾他,姐姐也好放心了。”她的双手将璧云的手包裹住,真诚的目光让璧云不敢直视,可是,璧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答应她。“对不起,皇后娘娘,璧云恐怕做不到。”璧云将自己的手从她温热的掌中挣脱出来,背过身去,不想看到长孙皇后落寞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却对她多了一丝愧疚。
一声幽幽的叹息,长孙皇后站起身来,“妹妹还是好好考虑下姐姐的话,姐姐改日再来看望妹妹吧。”
“璧云恭送皇后娘娘。”长孙皇后最后看了一眼璧云,转身离去了。璧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世间如此通情答礼又温柔贤淑的女子又有几个呢?怨不得她能够贵为皇后,那份豁达的胸襟真是让她汗颜不已。李世民能有这样的皇后,真是他的造化啊……
“好冷……好冷!”恋秋像是风中的焦叶,即使身上已经盖上了两层棉被,还是忍不住冷的浑身发抖。“小二!小二!”杨杲大喊。
“来了,客官有何吩咐?”
“在给我添一个火盆,快去!”
“是……”店小二看着杨杲仿佛是要杀人般的目光,吓地腿脚发软,拼了命地向外冲,啪!什么东西掉在了店小二的脚前,差点砸中他的脑袋,定睛一看,居然是快金子!
“给我请最好的郎中来!要快!”
“是!”店小二赶紧将金子拣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又放在口中咬了咬,顿时眉开眼笑,这客官随是可怕了些,倒是个有钱的主儿。扯着公鸭嗓子喊得震天响,“二楼上房添火盆!”这金子除了给给郎中的,自己还剩下大半,今天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发财了……
“好冷……冷……”恋秋青紫的嘴唇颤抖着,扬杲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绞在了一起,痛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将能披能盖的全都已经蒙在了恋秋的身上,可是却丝毫不见缓解。于是,将心一横,揭开被子,将恋秋的衣杉脱掉,自己的上衣解开,把恋秋揽进怀中,又迅速将被子盖严,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恋秋此时意识似乎已经不清醒了,只是寻着本能,紧紧地靠着杨杲赤裸的胸膛。像是一个将要溺死之人攀上了一块浮木一般。
杨杲运功,将手掌贴在她的背上,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到她的体内。为她抵挡寒气的侵蚀,终于,恋秋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也不再抖的那么厉害。
“火盆来了!”店小二的声音却在杨杲的怒视下没了下文。“快滚!”
“是……”店小二赶紧扔下手中火盆,一溜烟的没了踪影,像是被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杨杲的眉头皱的死紧,得快些回到京城,说不定爹和二弟会有其他的方法缓解秋儿的痛苦。或许,还能坚持到他凑齐解药,到时……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不能眼看着秋儿死,即使用生命做为交换,他也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杨杲朦胧地感觉到有疑团温热又柔软的东西正碰触着他的脸,睁眼一看,却见恋秋的小手正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脸颊。
“好些了吗?”杨杲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藜,轻声问道。
恋秋点了点头,看着他憔悴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涩,每次她毒发,醒来之后都看到他比自己还要痛苦,比自己更加筋疲力尽,她的心都会很痛,很痛。
“饿吗?”杨杲将她扶起,让她靠着自己坐好。
恋秋摇了摇头,“水……我渴……”
杨杲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恋秋接过茶杯,身上的被子不经意的滑落了下去。身上的沁凉让她怀疑地低头看去,不禁惊呼出声,赶紧将被子拉高,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怎么会……”
“对不起,刚才你毒发身上寒气太重,我不得已才……这样真气才比较容易注入你的身体。”杨杲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一点一点地喂她喝。
恋秋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了他的手,“杲,不要说对不起,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又怎会怪你,倒是我好没用,连累了你,还你每次都要输那么多的真气给我,若是这样下去,怕是你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我不在乎!”杨杲将恋秋拉进怀中,为了她,莫说是一点真气,就是性命他也舍得放弃。
“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长安?”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赶的及再回长安见爹娘有一面,还有小环,她现在有没有离开突厥?着实让她放心不下。
“还有十天左右。”杨杲答道,本来只有五天的路,可如今秋儿中了毒,身子虚弱,怕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杲,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
“不!”杨杲一声暴喝惊地恋秋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不会的!我决不会让你死!”杨杲咬着牙关说道。他决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一阵熟悉的啸音,吸引了杨杲的注意力,他翻身下床,将恋秋的被子拉好,“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回!”恋秋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他不舍地在她的眼睛、鼻子、红唇上啄了又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门。
杨杲寻着哮声,展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这院子像是荒废了多年,落叶遍地,怕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杨杲跃上矮墙,俯瞰院内,只一间简陋的小屋,跳入院中,“出来吧。”
“属下参见楼主!”两个冥使现了身,单膝跪在杨杲面前。
“起来吧。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楼主,属下已经探明,先皇在世之时,却有四名影卫,他们都是先皇的死士,行踪极其隐秘,没有人见过他们是什么样子,唯一的辨认方法便是他们手臂上都有一处鹰状刺青,还有,便是一把雕刻有鹰图的匕首。其中已有两人在执行任务中丧命,其余二人下落不明。”
果然如此。杨杲眼中一抹深思,看样子这影卫和母妃的死必有关联。“鬼门有何动静?”
“回楼主,最近流传鬼门门主鬼刹已经练成了鬼爪神功,正蠢蠢欲动,怕是很快要对我们冥楼动手了。”
“真有此事?”杨杲心中暗惊,看样子他是真的拿到了紫玲珑,此次回了长安,必是危机重重啊。
“你们将此信交给义父,我不日便回京城。”
“是!属下告退!”两个冥使飞身跃过矮墙,杨杲也不再迟疑,向着客栈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