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社会中人,有的聪明绝顶却不露,才华横溢却不逸,展现给世人的是一副浑浑噩噩、平平庸庸,仍然无所事事的样子,装得十分糊涂。而正因为他们巧于装糊涂才往往能取得神奇的效果。为什么呢?因为一般地说来,人性都是喜欢直厚而恶机巧的,而胸有大志的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倘若没有机巧权变,又绝对不行,尤其是当他所处的环境并不尽如人意时,那就更需要机巧权变又不能为人所厌恶。怎么办?采用这种鹰立虎行如睡似病藏巧用晦的法术准能奏效。雄鹰端立枝头之时,抿翅闭目,装作昏然欲睡;猛虎侦察觅食之际,懒懒散散,活像一病秧子。它们真的是睡觉?真的是病秧子?非也,这正是它们攫鸟噬人所常用的法术!
安禄山是东北混血少数民族人,他常对玄宗说:“臣生长若戎,仰蒙皇恩,得极宠荣,自愧愚蠢,不足胜任,只有以身为国家死,聊报皇恩。”玄宗甚喜。有一次正好皇太子在场,玄宗与安禄山相见,安故意不拜,殿前太监大声呵斥道:“安禄山见殿下何故不拜!”安禄山假意惊叫道:“殿下何称?”玄宗微笑说:“殿下即皇太子。”安禄山又假装不明白似的问道:“臣不识朝廷礼仪,皇太子又是什么官?”玄宗大笑说:“朕百年后,当将帝位托付,故叫太子。”安禄山这才装作刚刚醒悟似的说:“愚臣只知有陛下,不知有皇太子,罪该万死。”并向太子补拜,玄宗感其“朴诚”,大加赞美。
公元747年的一天,玄宗设宴。安禄山自请以胡旋舞呈献。玄宗见其大腹便便竟能作舞,笑着问:“腹中有何东西,如此庞大?”安禄山随口答道:“只有赤心。”玄宗更高兴,命他与贵妃兄妹结为异姓兄弟。安禄山竟厚着脸皮请求做贵妃的儿子。从此安禄山出入禁宫如同皇帝家里人一般。杨贵妃与他打得火热,玄宗更加宠信他,竟把天下一半的精兵交给他掌管。
安禄山的叛乱阴谋许多人都有察觉,一再向玄宗提出。但唐玄宗被安禄山“深藏不露”的假象所迷惑,将所有奏章看作是对安禄山的妒忌,对安禄山不仅不防,反而予以同情和怜惜,不断施以恩宠,让他由平卢节度使再兼范阳节度使等要职。
安禄山的计策得手,唐玄宗对他已只有宠信毫不设防,便紧接着采劝乘疏击懈”的办法,搞突然袭击,燃起了“安史之乱”的大火。他的战略部署是倾全力取道河北,直扑东西两京长安和洛阳。
这样,安禄山虽然只有10余万兵力,不及唐军一半,但唐的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对安禄山毫不防备,广大内地包括两京只有8万人,河南河北更是兵稀将寡。且和平已久,武备废弛,面对安禄山一路进兵,步骑精锐沿太行山东侧的河北平原进逼两京,自然是惊慌失措,毫无抵抗能力。因而,安禄山从北京启程到袭占洛阳只花了33天时间。
不过,唐朝毕竟比安禄山实力雄厚,惊恐之余的仓促应变,也在潼关阻挡了叛军锋锐,又在河北一举切断了叛军与大本营的联系。然而无比宠信的大臣竟突然反叛,唐玄宗无比震怒,又被深深地刺伤自尊心,变得十分急躁。而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安禄山的计谋已足以使唐玄宗失去了指挥战争所必需的客观冷静,愤怒焦急之中,忘记了当时最需要的就是先求稳住阵脚,赢得时间,待“勤王”之师到达后一举聚歼叛军之要义,草率地斩杀防守得当的封常青、高仙芝,并强令哥舒翰放弃潼关天险出击叛军,哪有不全军覆灭一溃千里的呢?
安军占领潼关后曾止军十日,进入长安后也不组织追击,使唐玄宗安然脱逃。可见安禄山目光短浅,他只想巩固所占领的两京并接通河北老巢,消化所掠得的财富,好好享受大燕皇帝的滋味,并无彻底捣碎唐朝政权的雄图大略。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无赖之徒,竟然把大唐皇帝打得溃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