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错?对于紫玉来说,他,萧清就是错误的根本,错误的存在。
他从不主动去争取和弥补什么,他是这么的懦弱。
懦弱到不管她发生什么,无论好的,坏的,他都以旁观着的身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那时候,她还能看到他,而现在呢?
萧清握着她双肩,“为什么只能是他,为什么?”
紫玉幽幽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听他继续说道:“就不能像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么?”
“你是四哥。”紫玉肩往里缩,晃掉他修长的手掌,回答的毫不犹豫,“是除了他以为待我最好的人,是我的亲人,你是四哥,不是我要嫁的人,我是要跟他成亲的,我们将来会生活在一起。。”
不管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他所给我的温暖和光明,已经照亮了她的未来,她的一生。
那双手没再握上去,在半空中微微荡了几个,那双经常带笑的眼也已不覆存在,留在面孔上的是千疮百孔过后的木然。
紫玉习惯性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唤回他一些理智。
他突然抬头,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终于明白那种满怀欺许,甚至祈求后仍是那颗融不化暖不热的心。于他来说还不够,或许这就是他应得的吧,在知道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却一丝丝都挽回不了。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不用再期盼了,只稍郑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祝她一辈子幸福,让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四哥。”紫玉连唤了他两声,他都不应,她知道四哥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怪她平常太过于放纵,厮意享受那份本不属于她的关爱。他的陪伴她无法安然,她不想伤了她在乎的亲人,那晚恶梦,不该找他的。所以必须要逃开,不愿看到他茫然木讷仿失了心般酸涩。
“药师谷远吗?我要去找他。”她终是开了口。
沉浸在伤怀里的人这才猛然抬头,“你?”她说她要去找,不是说想去找。他拒绝,“你晕迷了两天两夜,现在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知不知道我晕迷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我在想他,都快要死了,四哥,我想要去找他..”
紫玉突然抽泣起来,那份沉重的心事加上今天醒来他所给她的压力,使她将要承受不起,小声哭泣着,边说:”那天我没有梦到掉到洞里,也不是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我吹了一首曲子,突然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我、我觉得我就像活不下去了一样..”
紫玉泣不成声,萧清连声安慰道:”不怕不怕,都是假的,都是恶梦,你身子养好了就不会做恶梦了,乖乖的,听哥哥话。“
”不是的,不是恶梦。“紫玉连连摇头,”是真的,真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直想,就是想不明白,在梦里好阴冷的天,我看见一个人站在我不远的地方,我要被风吹散了,可是他却在对我笑,他的脸很可怕,比暴雨还吓人,那个人要索我的命..”
她真的忘了,全忘了,那份暗无天日记忆被抽走,却抽不掉埋在心里最深处的恐怯。曾伤她至深的人,如今叫她如此眷恋。莫不是上苍对他的冷漠给于一种狠狠的讽剌。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拒绝她就好了,如果在她无助求救的时候,他没有冷眼旁观就好了,如果在云洞里,将她抱起来的人是他就好了.。
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
她已安静了许多,没有激昂,只静静的说着。像一轮弯月,寂静却美好。
“你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眼睛看不见,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有多可怕,我躺在床上动颤不得,每日每夜的作恶梦,不是被扔年黑暗的洞穴里,就是被推到很冷很冷的河里,或者整个人脑袋不清醒,就是疼,钻骨一样的疼..”
“是他陪着我,天那么黑,我看不到路,看不到我自己,可是我的心里却可以看到他,我就像一个冬日里的大冰块,是他把我暖了过来。”
“我不知道在那黑洞里呆了多久,是他把我拉上去的,是真的。”
她双眼瞪大,突然没了力气,双手撑在脸上喃喃道,”我想他。“
她说的是真的,当年,在那个洞穴里,是他先发现缩涩在乱石堆旁的她,可是他冷漠的从她幼小身体上踏了过去,他不像萧心,虽然心里带着恨,仍是将她抱起来,给她片刻的安宁,使她从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坠落到另一个黑暗的地狱里。
然尔,她还是会记得他的好,就那么一刻,一刻的温暖。
他曾经也有机会的,那个独自在洞里不知道生活了多久的孤女,是他先看见的。
那个被囚禁在荒屋里的孤女曾经向他求救过的。
那一声声凄厉呼喊是被他无视过的。
那双满怀期许的双眼,那双欲要伸出来的双手是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冷掉的。
尽管他们现在还可以很要好很要好的当一对看似很亲昵的兄妹,但事实上呢,他已经永远的错过了一生中唯一、唯一差点就属于他的幸福。。
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待她冷静下来,他说,”我会带你去找他的,你们很快就会见面,很快的。“
”真的吗?“紫玉或者是真的累了,茫然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真的,她已教会了他不懂拒绝,尽管已经晚了。
秋高气爽,萧家宅院一如往年般寂静。不过两三天,紫玉便恢复原先嘻嘻哈哈的样子。近些日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探起药师谷的事来。
听闻药师谷的谷主妙手回春,二哥唯一的来信上说了她的这双眼能能看得见,全拜谷主所赐呢。药师谷终年雪不融,谷中还有四季馆,春之馆暖如春发,夏之馆炎热如火,秋之馆飒风潇潇,冬之馆白雪皑皑。
真是个奇特的地方,紫玉合上书耤,又犯起了愁,说这药师谷的路在这世上几乎无人能寻,除非是谷内药师弟子亲带才成,中原茫茫大地,到哪去找药师谷的弟子呀。
再说四哥,经过上次那一病,紫玉明显感觉跟他在一块有些许不自在,可偏每每又要勉强他为自己打探路况,又要打探二哥的消息。
唉..
她正叹气,只见一男子信步走来,不是萧清又会是谁。
“别总是唉声叹气的,高兴点,就不定就有好消息了。”
若是以往紫玉肯定娇气道,你又唬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天二人均真诚相语后,却不似之前亲昵了。叫她如释负重后又升起顾愧疚之意。
“怎么不说话?“萧清道,”说了有好消息,就真的是好消息,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她尴尬的笑了笑,终于迎上避了几天的眼,道”谢谢你,四哥。“
”这么客气。“萧清脸一转,调皮的翻了白眼,”好,那天是四哥不对,不该向你求爱,说些你不乐意听的话,四哥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竟站了起来向紫玉行礼。
一个弯腰下去,亭中女子竟没拦着,连起个身敷衍下的意思都没有,萧清咬咬牙,很想拍拍她的小脸,那小女子竟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边笑边说,”四哥哥,你怎么不像你啦,呵呵,变成那戏文里的小倌了,哈哈。。“
萧心转头苦笑,待她笑的不那么欢了,才道:
“二哥要回来了。”
小女子嬉闹嘎然而止,不太确定他所说的话,急忙忙重复道:“二哥要回来了?”
萧清点头,她问:“什么时候?”
“最晚三天,现在已经入了中原,若是加急赶些夜路,明晚或者后天就能到家了。”
”明天?后天?“紫玉崩直了身子,继续重复着四哥的话,”就回来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萧清郑重点了点头。
她还未开口呢,萧清已经站了起来,拉了拉她衣带,“天气越来越凉,你不要在这里坐的太久,回屋去吧。”
木然拉了拉衣带,也不知怎回到住所的。
第二天,萧心没有回来,第三天仍没回来,第四、第五天还是没有回来,就连萧清都不见了。
骗我,哼。
第六天,紫玉一人熬了粥,仍不见萧清身影,坐在屋里正生着闷气,骗都骗了,还怕我生气吃了你不成。
十月份了,入了冬,寒意袭来,她也就忏在屋里不愿出门,每天吃些阿嬷送来的食物,她这才发现碩大两座老府宅居然就她和阿嬷两个人,阿嬷还是个不会说话的。
唉,早知道就不要因嫌吵把庭院里弄的跟皇宫里的冷宫一样了。
冷冷的天飘起了雪,紫玉怕冷,一个人躲在屋里转着炉子越发懒的不想动颤,一边还放着翻了一半的药师谷书籍。
叩叩叩!有人在敲她门窗,她也不理。终于有脸来见我了,哼就不开门,冻你一小会。
叩叩叩!紫玉不答话,动也不动。
叩叩叩!
她抬头看了看,门虚掩着,自己不会推进来呀。
叩叩叩!!好吧,看在天这么冷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她起身开门,好气又好笑喊道:“四哥哥,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