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灵》
背景说明
《死魂灵》是“俄国文学史上无与伦比的作品”,被公认为自然派的奠基之作。它是一幅无情揭露农奴制社会的讽刺画,它的问世像响彻万里长空的一声霹雳,“震撼了整个俄罗斯”。写实派开山祖师尼古拉·华西里耶维奇·果戈理(1809—1852)为《死魂灵》的创作倾注了7年的心血。19世纪30~40年代的俄国,新兴的资本主义虽然有所发展,但农奴制度仍占统治地位,农奴可以自由贩卖。《死魂灵》就是以这一特定的历史背景为契机,从经济、政治的角度去透视社会面貌。小说的创作围绕简单的故事,巧妙地将当时俄国城乡社会链接起来,把一个个地主串联起来,构成一幅具有时代特点的俄国上流社会全景图。
《死魂灵》这部小说集中反映了作者果戈理的艺术风格和创作手法,小说从小处落墨,一针见血;强化一点,入木三分;由表及里,形神必肖;以境写人,鞭辟入里。它所反映的小说由情节小说向性格小说的发展标志着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进一步成熟。其深刻的思想内容,鲜明的批判倾向和巨大的艺术力量成为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之作,是俄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中讽刺作品的典范。
《死魂灵》的问世在思想界、文艺界掀起了尖锐的争论,此后果戈理又创作了《死魂灵》第二部,并进行多次修改。但第二部的修改一直不能让作者本人满意,终于果戈理在临终前将它付之一炬。
推荐版本:鲁迅,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名著概要
六等文官乞乞科夫是一个专事投机的骗子,为了发横财,他来到某市,先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打通了上至省长下至建筑技师的大小官员的关系,而后去市郊向地主们收买已经死去但尚未注销户口的农奴,准备把他们当作活的农奴抵押给监管委员会,骗取大笔押金。
乞乞科夫到农庄向五个地主收买死魂灵。玛尼洛夫是他走访的第一位地主。他外表温文尔雅、笑容可掬,实际上智力衰退、精神空虚,他从不过问农事,也不操心农庄的经营。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两年前阅读的书,书签一直停留在14页,可见其懒散的个性,饱食终日、耽于幻想是这个空虚地主的生活写照。女地主科罗博奇卡则与玛尼洛夫不同,她虽然孤陋寡闻、浅薄愚昧,却贪婪自私、生财有道。她已经拥有80个农奴,却仍然苦心经营,拼命积聚财产。乞乞科夫最初向她收买死魂灵时,她害怕上当吃亏,不肯卖出。可是当她得知乞乞科夫愿意帮助她推销农产品时,旋即改变态度,大献殷勤。买卖成交后,她又担心受骗,连夜赶往省城去探听死魂灵的价钱。这个狡猾而务实的女地主一刻也没有停止利益得失的计算。
乞乞科夫结交的第三位地主诺兹得寥夫终日花天酒地,浪荡成性,十足是个为非作歹、横蛮霸道的恶棍。而第四位地主索巴凯维奇外形如狗熊般笨重,内心却凶残狠毒。在他看来,农奴“不过是苍蝇”,可以任意处置。他是一个血惺的剥削者,在洽谈死魂灵的交易中分文必争,以至连乞乞科夫也怒骂他是“刮皮鬼”。而最后一位地主泼留希金更是兼具吝啬鬼和守财奴的特点。他坐拥成千农奴,家中财物堆积如山,自己却衣衫褴褛,吃着粗劣的食物,过着乞丐般的生活。他贪财如命、六亲不认,是果戈理笔下的最卑劣的地主之一。
乞乞科夫走访了一个又一个地主,经过一番激烈地讨价还价,买到一大批死魂灵。可他高高兴兴地凭着早已打通的关系迅速办好了法定的买卖手续后,其罪恶勾当被人揭穿,事情败露,流言四起,乞乞科夫迫于舆论压力只好匆忙逃出该市。
知识链接
自然派文学
自然派是19世纪40年代俄国文学中的一个流派。它最初是反动文人布尔加林对一批师法果戈理的青年作者的贬称,后经别林斯基的反复阐述成为俄国早期现实主义派文学的别名。果戈理是自然派文学的开创者,他以“含泪的笑”的创作特色震惊俄国文坛。他以天才的讽刺技巧,奠定了俄国近代文学的基础,入木三分地描绘了俄国农奴制的腐朽和丑恶。其后,自然派遵照果戈理的创作方向,极力忠于现实,无情地揭开社会的黑幕,在题材民主化和语言大众化方面取得了许多成就。别林斯基称他们站在当时“俄罗斯文学的最前哨”。
名家评述
这部小说描写一位伟大的恶徒及其在18世纪的俄国所经历的种种……这是一个极为疯狂、充满活力且结构繁复的故事,捧读之后,读者会在笑声中得出悲愁。诗人普希金在听取果戈理念完《死魂灵》的第一章后,不禁仰天长叹:“神啊,我们俄国何其可悲!
——(美)克利夫顿·费迪曼《一生的读书计划》在《死魂灵》中,果戈理不仅以其独特的幽默讽刺笔调对地主阶级极尽嘲弄、鞭挞之事,暴露农奴制的腐朽与罪恶,而且以抒情插话的形式,歌颂在俄国人民中间所蕴藏的伟大力量,倾吐了对祖国的挚爱之情。作家满怀深情地写道:“俄国!俄国……你本身是无穷的,在这里,在你的怀抱里不该产生出无穷的思想嘛……这里不该产生英雄吗?”在小说结尾,果戈理把俄国比作一辆向前飞奔的三套马车,别的国家和民族都将闪到一旁,给它让路。作者相信祖国会有光明的未来。
——任子峰王立新《欧洲文学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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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摘录《死魂录》中对地主的一段描写,将一位吝啬鬼和守财奴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哪里,主人在做什么呀?他在家吗?”
“主人在这里!”男管家回答说。
“那么,在哪里呢?”乞乞科夫回问道。
“您是瞎的吗,先生?怎的?”男管家说。“先生!我就是这家的主人!”
这时我们的主角就不自觉地倒退了一点,向着这人凝视。自有生以来,他遇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自然,敬爱的读者,连我们没有见过的也在内。但一向并未会到过一个这样的人物。从对面人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特色来,和普通的瘦削的老头子,是不大有什么两样的:不过下巴凸出些,并且常常掩着手帕,免得被唾沫所沾湿。那小小的眼睛还没有呆滞,在浓眉底下转来转去,恰如两只小鼠子,把它的尖嘴钻出暗洞来,立起耳朵,动着胡须,看看是否藏着猫儿或者顽皮的孩子,猜疑地嗅着空气。那衣服可更加有意思,要知道他的睡衣究竟是什么底子,只能白费力;袖子和领头都非常龌龊,发着光,好像做长靴的郁赫皮;背后并非拖着两片的衣裾,倒是有四片,上面还露着一些棉花团。颈子上也围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旧袜子,是腰带,还是绷带呢,不能断定,但绝不是围巾。一句话,如果在哪里的教堂前面,乞乞科夫遇见了这么模样的他,他一定会布施他两戈贝克。因为,为我们的主角的名誉起见,应该提一提,他有一颗富于同情的心,遇见穷人,是没有一回能不给两戈贝克的。但对着他站着的人,却不是乞丐,而是上流的地主,而且这地主还蓄有一千个以上的魂灵,要寻出第二个仓库里有这么多的麦子、麦粉和农产物,在堆房、灶屋和栈房里也充塞着呢绒和麻布、生熟羊皮、干鱼以及各种菜蔬和果子的人来,就不大容易。只要看一眼他那堆着没有动用的各种木材和一切家具的院子,是人就会以为自己是进了莫斯科的木器市场里,那些勤俭的丈母和姑母之流,由家里的厨娘带领着,在买她的东西之处的。他这里,照眼的是雕刻的、车光的、拼成的、编出的木器的山:桶子,盆子,柏油桶,有嘴和无嘴的提桶,浴盆,匣子,女人们用它来理亚麻和别的东西的梳麻板,细柳枝编成的小箱子,白桦皮拼成的小匣子,还有无论贫富,俄国人都要使用的别的什物许多许多。人也许想,泼留希金要这无数的各种东西做什么用呢?就是田地再大两倍,再过几代,也是使用不完的。然而他却实在还没有够,每天每天,他很不满足的在自己的庄子的路上走,看着桥下,跳板下,凡有在路上看见的:一块旧鞋底,一片破衣裳,一个铁钉,一角碎瓦他都拾了去,抛在那乞乞科夫在屋角上所看见的堆子里。“我们的渔翁又在那里捞鱼了,”一看见他在四下里寻东西,农人们常常说。而且的确:经他走过之后,道路就用不着打扫;一个过路的军官落掉了他的一个马刺刚刚觉到,这却已经躺在那堆子里面了;一个女人一疏忽,把水桶忘记在井边,他也飞快地提了这水桶去。如果有农人当场捉住了他,他就不说什么,和气地放下那偷得的物件;然而一躺在堆子里,可就什么都完结了:他起誓,呼上帝作证,说这东西原是他怎样怎样,如何如何买得,或者简直还是他的祖父传授下来的。就是在自己的家里,他也拾起地上的一切东西来:一小段封信蜡,一张纸片,一支鹅毛笔,都放在写字桌,或者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