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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没有手,所以长出了翅膀

她出生于一个小县城普通的农民家庭,3岁那年,由于自己贪玩触摸高压电线而失去了双臂。从此,原本幸福美满的家一下子掉入了万丈深渊,父母伤透了心。可每天躺在床上的她却因为有父母的百般呵护,并没有意识到失去双臂将意味着什么。

伤愈后,父母待她不再像以前那么好。吃东西时,别人不帮她放到嘴里,她就只能望吃兴叹,父母眼里看着心里酸,更清楚自己不能照顾女儿一辈子,得慢慢培养她自食其力。她失去了双臂,便失去了平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经常摔跟斗。摔倒后,她没有手去撑起来,只能像一条泥鳅一样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她可怜巴巴地瞅着父母,希望他们能扶她起来,可是父母从不帮她,恍若她不是他们的女儿。每一次,她都是迷惑而无助地想尽一切办法自己站起来。

和她同龄的孩子都背着书包上幼儿园,她也吵着要去上学。妈妈告诉她:读书首先要学会写字,学校才肯收,孩子,这学恐怕我们上不了了。可她说:不行!我没有手,但还有嘴和脚。女儿的话提醒了妈妈,妈妈开始培训她用嘴咬着笔写字,练了一段时间后,妈妈发现这样对她的视力不好,而且笔老是咬不稳,于是决定另想办法,让她用脚写字——父母跪着帮她把纸摊在地上,她笨拙地用脚夹住笔,横写竖画。可她的脚总是没多久就感觉酸痛,再过一段时间就变得麻木不听使唤。这时候,妈妈会为她按摩一会儿,再把她的脚趾掰开,帮她把笔放好在两个脚趾之间,用手握着她的脚继续写字。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她的脚长满了冻疮,脚背裂开一道道口子,每写一笔都疼痛难忍——母女俩一次又一次地练,每天都累得两个人一身大汗,脚趾很快就起了厚厚的茧!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她终于能用脚写出字来,学校也看在她父母的苦苦相求下答应接受她去上学。

上学不是件容易事。尽管妈妈每天都会在家里为她打理好一切,但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她在学校还是会遇到很多麻烦。她每天必须把屎尿憋回家解决,时间久了常常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有时实在憋不住还会尿在裤子里。因为她身上的味道难闻,同学们不愿意接近她,还经常在背后嘲笑她。她心里很难过,觉得命运不公平,回到家她忍不住偷偷地大哭。每次哭过之后,她都要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她尝试着用脚来自理生活。她一个人在家练习腰腿的柔韧性,练习脚的灵活性,自己学着用脚拿东西,饿了的时候还用脚去拿东西吃。她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失败,直到学会用脚吃饭、用脚穿衣、用脚刷牙……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到11岁的时候,她甚至能够熟练地双脚配合,一只脚夹住针,一只脚夹住线,自己穿针引线,缝补衣服!生活自理于她已然小菜一碟,学习成绩在班上更是呱呱叫。也因此,同学们看她的眼光,开始充满了友好和敬意。

升入初中后,学校离家很远,她走路来回要一个多钟头。同学们都骑着自行车上学,而她每天都要爸爸骑自行车接送。看到爸爸每天这么辛苦地忙完农活还要去接送她,她决定要自己学会骑自行车。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父母都反对:“你没有手,怎么去学自行车?这太危险了。”但她偏不信,她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去学。她用肩膀扶着车子,怎么也扶不稳,车子不停地倒向一边,她一次次地从车上摔到地上,有时头破血流,有时青一块紫一块,父母看到心疼得不行,劝她别去学了。她犟道:“你们越是说我做不到的事,我越是要做给你们看。”一个星期后,她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清新的田野风吹来,她第一次体验到了飞的感觉。

2006年她上高一,朋友告诉她一个叫冯振志的导演要拍一部《隐形的翅膀》的电影,剧组正在全国找演员。《隐形的翅膀》是一部反映残疾人生活的励志故事片,而且剧中主人公的经历与她很相似。得到这个消息后,她马上和爸妈商量去报名,爸妈怕影响到她的学习不同意,她赶紧向爸妈发誓保证不会影响学习。父母知道女儿的个性,自己想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也就勉强答应了她。

招考现场,导演看到这个“断臂女孩”的脚趾比许多人的手都灵活,除了能完全料理自己的生活外,做什么事情都是“信脚拈来”,而她不服输的经历和个性就像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导演当即拍板影片的主角志华由她来主演。

虽然说是感同身受,但由于她是第一次演戏,在拍摄的过程中,她遇到了很多“技术”上的问题。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她要会游泳。剧组把她送到省体育馆由专业的教练对她进行培训,第一次,是教练冷不防把怕水的她推下去的。因为没有手,她在游泳时的每次转身,都要用头去撞池壁来完成,因而每次做完这个动作,她的头、颈椎就痛得要命。她从不埋怨,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每天坚持在水池里浮浮沉沉,不撞池壁不回头。拍完戏,教练发现她有游泳的天赋,就推荐她到省残疾人游泳队学习游泳,她欣然答应,并且很快就在2007年残疾人全运会上获得了100米仰泳第四名和50米蝶泳第六名。

用脚写字、穿衣、刷牙、骑自行车、穿针引线……这些她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大多都出现在了影片《隐形的翅膀》中,亲身的体验和超乎寻常的技能帮助她把残障人的坚韧表现得淋漓尽致,感染了无数观众。影片杀青后,她和演员们一起到各个地方做影片宣传,天生不愿给人添麻烦的她学会了用脚化妆,她用脚把眉毛涂得根根分明,又不粘在一起,其细致程度正常人用手都比不过她。而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妩媚,从小留短头发的她,第一次留起了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然后每天用脚梳头发,扎出各种好看的发结——而最让她高兴和意外的是,第一次演电影,她就获得了中国电影最高政府奖——第12届电影华表奖。2007年8月,她出席了电影华表奖的颁奖典礼。

2008年高考刚过,她又在为取得残奥会的资格而刻苦地训练。“断臂女孩”的生活如此丰富和光彩,许多同学暗地里都喜欢把她喻为“断臂的维纳斯”。她的经历、她的自信和笑容感染了她身边的许多人,大家惊讶于她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和决心,她头一歪,反问:“你们知道鸟儿为什么能飞翔吗?”“为什么?”有人问。“因为它们没有手,所以才长出了翅膀在空中飞翔。”她答。

一问一答,泄露了这个19岁女孩精彩人生背后所有的秘密,也带给了人们内心深深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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