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表少爷来了。”
“哦?快请!”山似的帐本间突然冒出一颗头颅。
他终于来了,看来是有消息了。
“是!”丫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郑洪回老家探亲还没回来,凡事只能亲力亲为,害他这阵子忙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昏头转向……这下好了,希望一号回来了,把他自水深火热中解救出了一半,终于可以歇歇喘口气了。
天知道他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天三餐全由下人送进书房,真是睁眼是帐册,闭眼还是帐册。整日就这么坐着写啊,算哪!写的他手脚发软,坐的他身体僵硬,转个身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算帐就更别提了,那些帐目算得他头昏脑涨、视力模糊,偶尔抬头就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现在更是目光呆滞,眼珠无法灵活运转,只能盯着某一处。害的送饭的丫鬟吓得手脚打颤,只差没大喊救命。其实若她们喊了救命,他也不会怪她们不懂规矩的,毕竟任何一个人被一个浑身脏污,只隐约看得清有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的怪物直勾勾盯着都会有这种反应,就算是有人叫他疯子他也不会太奇怪,而她们只是手脚打颤,杯盘拿不稳,茶水泼光一半而已,实在是让他乱骄傲一把的,唐家堡的下人就是不一样,胆子也比别家的大!
“表哥!”门口站着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只是这公子的行头不怎么好看,衣服太破,脸太脏,胡子太长,脖子上有污垢,脚底也有烂泥。
“你怎么会这副德行?”‘他’就没空换件衣服洗个澡再来吗?身上还发出一股怪味。‘他’是掉茅坑里了吗?他几个月没洗澡也没‘他’那么臭!唐信威直捣鼻子,想阻止那股怪味侵入他的呼吸道。
“咦?你是哪边来的怪物?我表哥呢?”这人怎么比他还邋遢?
“我就是!”他的眼睛用力过度,转不过来,只能直楞楞地瞪着门框。
“你?”表哥怎么会是这副德行!
看‘他’摆明了不信,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我是我就是!”声音冰冷,但目光还是停留在门框上,好象那根门框是用金条做的。
“呀!表哥真的是你呀?你怎么这么落魄呀?唐家堡倒了啊?”一听那寒到骨子里的声音,就是他表哥本尊没错,只有‘他’才会在大冬天的还发出这种阎王之音,也不怕把人冻死!
废话!不是他,难道是‘他’白天见鬼啊!他本想翻个白眼的,可是眼珠子不能动,只好撇撇嘴作罢。
“表哥!你的门框上有什么稀世珍宝吗?”他干吗老盯着门框?
“没有!”声音降温至零度。‘他’以为他愿意盯着那块破木头吗?
“那你干吗老盯着它瞧?”
“咔咔咔”他转过头盯着‘他’。
喝!表哥的眼神好奇怪啊!“表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咔咔咔”他的脸向上抬了三公分。“你说。”
“那个……是什么声音?”听起来怪恐怖的。
“咔咔咔”他的脸再偏左十五度。“什么什么声音?”
“就是那个……咔咔的声音。”像骨头散架的声音。他开始头皮发麻了,几个月不见,表哥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哦!那个呀……是我头转动时,骨骼摩擦发出的。”“咔咔咔”‘他’又转过头来盯着他。
嘎?“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木头人了?”看‘他’僵硬地转动头颅,还发出那种声音,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呼风换雨的表哥竟也会成这副模样?要给‘他’商场上那些劲敌看见还不笑死!
“咔咔咔”脸转过去又瞪着木框,“看帐看的。”
“看帐也能看成这样?”天下奇闻哪!应该卖票让人参观,顺便赚他一笔。
“咔咔咔”脸又转回来死瞪着他。“你一动不动连续两个月坐在这里算帐试试看!”声音降至零下十度,脸布寒霜,只不过皮肤太过僵硬看不太出来,破坏了表现力。
“好好好!我信!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你别瞪我了,脸也别动了。”那种声音听起来怪恐怖的,让他感觉他面对的是一具骷髅,只剩骨头,听到的也是骨头的“咔咔”声。
“有消息了?”他理也不理地继续练他的颈部运动。
“恩!”见表哥仍是坚持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只能无奈地挑了张椅子往上一瘫。这几个月来把他忙番了,他真是累毙了!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他要把‘他’碎尸万段!他现在的惨况都是‘他’害的,害他威严扫尽!
禁闭的眼眯了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缓缓说道:“目前还不知道。”
那你回来说个屁!“那你有什么消息?”刚才还以为‘他’是希望一号,现在是失望一号了。
“我找到亏空的银两了。”银子是在他手中丢的,珠宝城也是在他手中倒的,他该负全部的责任。
“哦?怎么找到的?”虽没揪出幕后主使,但也不无小补。
“我想这么庞大的一笔钱要弄走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藏某处,过段时间再蚂蚁搬家似地一点一点运走,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挺而走险找人托镖。而此人能够不动声色地把珠宝城搞垮,肯定蓄谋已久,而一般这种人不会有耐心再等上个三年五载,因为他已经花了太多时间了。所以……”
“所以你就劫镖!”唐信威替他把话说完。
“对!”他打了个响指。表哥不愧为表哥,一点就通。
“也所以,你用这副模样来见我!”有够风尘仆仆,从他身上散发的怪味就可觑得一二。
“恩!没时间换嘛!我想我劫了他的镖,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一般这种人只会有一种做法。”
“他要出击了。”
“对!而且是不择手段。”可惜那些镖局的人嘴巴太硬了套不出话来,而他又不能杀人灭口,总要留着人家回去通风报信,本想就此跟踪找出‘他’的老巢,哪知连等几天都不见那个死镖师有所行动,害得他耐心全无的先回来,反正那个人憋不了多久就会现出真面目来,他也无须太认真。
“那我们就来个故布疑阵,引狼入室。”也是该他还击的时候了,敢挑上唐家堡就要有半死不活的准备!害他那么惨,休想快快活活地死!他一定会在那人死前好好地让那人尝尝什么叫做水深火热,痛不欲生,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再来个瓮中捉鳖。”好久没钓鱼了,偶尔钓钓也不错。
“那就开始布线吧!”先下手为强,他一定会让那人尝尝他的拳头有多重,他要把脸上的两个熊猫眼还给‘他’,打暴‘他’的眼珠子,让‘他’也尝尝眼不能动的滋味!
“不等郑洪了吗?”那个管家脑子挺好使的。
“等他回来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呢!”有时候管家太出色也不行,会有依赖性。
“恩,那我们先布线吧”他们如是这般地讨论了两个时辰才罢。
“你暂时不要出现了,就当作不负责任,卷款潜逃的样子。”唐信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孙应游身后的门框。
“知道了,表哥你能不能别那样看我?”感觉要把他射穿一样。乱恐怖一把的!
“哦,转过头了。”
他又“咔咔咔”地把脸扭过来。
啊!他受不了了!
“表哥我先走了,你慢慢锻炼,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要变成僵尸。”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哎!他也不想这样啊!本来还想洗个澡的说,可是身体太僵硬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很费劲,天知道他洗个澡要多长时间,因此一直邋遢到现在,所幸身上没有异味。
现在时机就快成熟了,他得抓紧时间布局逮兔子了,等布好了局,他就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
他又“咔咔咔”地扭动脖子,低下头认真研究该如何布局,书房内再次恢复到原先无声无息的状态,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不久,烛火点点,书房的纸窗上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影子,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升上高空,低头俯视世上之人,寒风啸过,树枝颤动,梅花飘落两三朵。唐信威仍是那个姿势,那个动作,那个表情,挑灯夜战着,看来他是卯起劲来要和“那人”一较高下了。
“这该死的机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它还真会挑日子,该坏的时候不坏,不该坏的时候,一下子从主机到零件全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若霜真恨不得踢它一脚,看它能不能正常些。
“别急,会修好的。”吴傲天额上沁出点点汗珠,手上不停地忙碌着。
自从上次回复系统受到不知名外力的干扰后,就烧毁了一半,害他们只得从头开始。
想来想去他都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回复系统在启动前他都一一检验过,启动后也很正常,为何会在就快成功时前功尽弃呢?该死的到底是哪来的莫名其妙的力量干扰了回复系统?要知道他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拖的,一旦被送往别处的人在那里待久了有可能会发生磁场的变动,也许就再也弄不回来了。他们不能破坏自然规律,不能破坏历史啊!
“修?修到什么时候?”可恶啊!她的大半青春都要浪费在这台破机器上了。
“我也不知道。”他又不是神,随便掰掰手指就行了。
如果这机器一直修不好呢?那该怎么办?他们总不能一直以机器修不好为由拖着不救人吧?幸好她不小心把舒非送去了唐家堡,而不是什么荒山野岭,要不舒非的一条小命就没了,可是就算是如今‘她’身在唐家堡,能吃饱穿暖,也难保不会有危险啊!而舒非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她林若霜就是罪魁祸首。
沉思半晌,她还是决定——
“我们去向四少借未开发能源好不好?”只有未开发能源的强大力量才能阻隔所有外力的干扰。
吴傲天猛地转过身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未开发能源?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它可以成就他所有不能实现的梦想。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他干吗一直盯着她看?她好象看见他的眼睛在放光。
“不是,只是四少肯借吗?”未开发能源是所有科学家都想求得的宝贝,是所有野心家都想夺得的摇钱树,它可以为它的主人带来权利、财富、地位,一切只能在梦里想想的东西。而四少拥有未开发能源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未见‘他’拿出来用过,而且就算是有,四少肯出借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这……”她也不能肯定四少会不会借。四少虽然对他们很慷慨,出资赞助他们所有的科技发明,但是未开发能源这样的无价之宝,四少会愿意借吗?万一有个闪失……
看她一脸的不确定,他长叹一口气。
“我们还是修机器吧!”就算四少肯借,他也不敢拿。未开发能源受到各界人士的觊觎,只要未开发能源一现身,必会有大量人士来抢夺,到时候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用呢!在这世上也只有四少能拥有未开发能源而不受任何影响,也只有四少才有那个力量保护和运用未开发能源,而他只要能看上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不敢奢望。
“小姐,小姐,少爷邀你去游湖呢!”碧妍咚咚咚地跑到舒非跟前,兴奋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小山丘下透出一个小头颅。“游湖?大冬天的游什么湖!”湖面都结冰了,怎么游?他是不是头壳坏了?
“不知道耶!少爷是这么说的啊!少爷让小姐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喽!”听少爷的准没错!
“我听他放屁!”小头颅又缩了回去。
她死都不会离开这暖暖的被窝一步,她要与被窝共存亡!
到了宋朝她才知道,原来她很畏寒,手脚冰冷就想发火,看能不能点燃自己温暖点,本来摇摇欲坠的淑女形象更是毁得一干二净,她也懒得去装了,门面也不打理,整日缩被窝里冬眠,肚子饿到不行才让碧妍送了点饭菜趴在床上吃,就连上茅房也要憋到肚子痛才像火箭似的‘咻’的一声冲进茅房,又‘咻’的一声冲回了被窝。
现在唐信威要她去游湖?那还不如一刀砍了她算了!
“咦?小姐你说脏话耶!”温柔的小姐被鬼附身了啊?最近变得好暴躁哦!
小山丘内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用脚指头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而她一向是最忠心的婢女,所谓非礼勿听,主子讲粗话更要听而未闻,所以她选择捣住耳朵、背过身。
她没听见,没听见……
“非儿,你准备好了没?”唐信威终于一改前段时间的邋遢,恢复他往日的俊朗。只是,眼珠子能转了,脖子能动了,背部还是有点僵硬,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那么一点说不出的怪异感。
“¥,*~…·……”小山丘下传来一段不知名的音符。
“什么?”以耳尖闻名的他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见那些棉被隔音有隔的多彻底。
“¥—*··……”她继续叽叽歪歪地乱哼哼。
“非儿,你说什么?说清楚点!”最讨厌听得见却听不懂的话了。
“·,¥¥……”
呼!他重重地喷了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大步上前准备掀被子。
一阵你躲我揪,你藏我追,山摇地动的混战之后,唐信威终于成功地把舒非自她山丘似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好了,说吧!”这次他准能听清。
她一下子从温暖的天堂跌入了冰冷的地狱。“好……好冷啊!”她死死地抱住他不放,就怕这仅剩的温暖来源也跑了。
“冷?”唉!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从没见过这么怕冷的人。
“碧妍!去我房里拿件貂皮斗篷来。”他抱紧舒非,把温暖传递给她。
“是!”碧妍领命而去。
“你……你……你发什么神经?这……这么冷的天还要我去游湖。”他是不是嫌她烦了,想赶她走却又找不到理由,所以存心想冻死她一了百了?
“你放心,冻不死你的!”黑眸闪了闪。趁着这段空闲好好陪陪她,再过不久他就要瓮中捉鳖了,想到那只“鳖”,他就恨得牙痒痒,他一定会把“鳖”捉来炖汤喝!
“放……放屁!这么冷的天还去游湖,你……你是存……存心想冻……呃,冻……死我!”她的语气好不哀怨。
他皱了皱眉。哎!女人的真面目一旦露了出来,果然能吓死人,他真不知道以前温柔可人的她跑哪去了,不过眼前这个怕冷又满嘴粗话,倔强的小女人也满对他胃口就是了。
“我怎么舍得冻死你呢!我这不是让碧妍给你去拿貂皮斗篷了吗?放心,那斗篷是吹不进风的,夹层有上好羊毛,最里层是用狐毛做的,很保暖的。”那件斗篷可是价值连城啊!是玉门门主相赠的呢!平常他都舍不得穿。
“是吗?听起来好像很温暖的样子。”她可不想当冰美人。
“可是,湖面都结冰了,怎么游啊?”总不会要她去敲冰吧?她才不要!
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见她不停地往他怀里缩才罢手搂紧了她。
“我带你去的地方很温暖,湖面也没有结冰,总之,你见过之后一定会喜欢的。”那可是他的秘密之地。鲜少有人知道那儿,就连郑洪也只去过一次。
“是吗?”真的不冷?
“是!”他什么时候骗过她了?
“少爷,斗篷。”碧妍双手托着斗篷两眼放光。
好柔软的毛啊!如果能让她穿一次,她死也心甘!
“给小姐披上。”他松开了环抱的臂膀。
“是!”哇!小姐好幸福啊!可以披着这样的斗篷去游湖呢!
“小姐,你现在还冷吗?”
“恩!”舒非像上了瘾似地不停抚摸着那件貂皮斗篷。这斗篷真的好软,好温暖啊!可以顶好几条被子呢!
“什么?小姐你还冷啊?”天哪!她真想昏死过去,小姐是冰人吗?穿上那件斗篷还会冷,真会被‘她’郁闷死!
“恩!”她仍爱不释手,根本没注意听一旁的碧妍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和,现在眼中就只剩下这件斗篷了。
“好了,她不冷了,你就留在这儿,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去游湖了。”非儿的眼都笑眯了,怎么可能会冷呢?
“是!”她也好想跟去哦!可是少爷的话她不能不听啊!
碧妍只能眼瞅着他们相拥而去。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此地虽非洞庭,却也不遑多让,在此冬日,竟也能碧草如茵,鸟语花香。四面环山,山山景色不同。一面白雪皑皑,一面绿林葱葱,一面红叶纷飞一面树木深远,中间围了一条小湖,湖面笼罩着一层雾气,细看之下还能发现湖面冒出一个个的小水泡,实在乃人间仙境。
“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好美好大的一条温泉啊!她的嘴都笑咧了。在冬天若能泡个温泉浴真是太幸福了!
见她笑得一脸灿烂,他冰冷的心也似射进了一道阳光,融化了多年来的寂寞冰寒。
他的嘴角也随她缓缓扬起一道弧。
“这里是我在九年前建立唐家堡时发现的,这里四季恒温,且能在同一时间看到四季的景色。”他有说不出的骄傲感。
“恩!这里真的好棒啊!”啊!水真温暖啊!比日本的温泉还要舒服上许多。
“对呀!啊!非儿!——你在干什么?!”他刚一转身就发现她在脱衣服,把他的貂皮斗篷都扯下来扔在了草地上。惊得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想泡个澡。”双手不停地扯动衣带。古人的衣服就是麻烦,拖拖拉拉的,好想快点与湖水拥抱啊!
“泡澡?在这里?——”他没听错吧?
“对啊!”温泉有治病除菌美容的功效,她要天天来泡。只剩一件了,加油!
“不……不行啊!”这湖是不能洗澡的。
“为什么?”只剩肚兜了。
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怎么可以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光?
“因为——”湖水太深了……
后面一句话他来不及说出口,就听到‘扑通’一声,舒非跳下了水,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非儿!——”他来不及脱衣服就跟着往下跳。
好温暖好温暖哦!
“咕噜咕噜……”可是水会呛人。
舒非不停地拍打着水,想从旱鸭子变成白天鹅,能够浮出水面。
“咕噜咕噜……”谁来救救她?听说淹死的人会浮肿,肚子会很大,脸会肿成猪头,眼睛也会暴突。不要啦!这种死法好难看,她不要这样死去啦!救命!HELP!HELP!……
“咕噜咕噜……”呃!谁?谁在吻她?可恶的登徒子!她都快死了,还要来吃她豆腐,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她要一巴掌拍死他!
“啪!”由于水的阻力打起来不是很爽,不过还是打到了,她会让那死流氓尝尝她的厉害!
“咕噜咕噜……”不许碰她啦!混蛋!王八蛋!不准吃她豆腐,滚开!
“啪!”又击中目标。他若再敢温她,她就把他扁成猪头!
“咕噜咕噜……”头好昏,她快喘不过气来了,肚子喝得好撑!不行了!不行了!死乌龟不要扯她啦!
她的视力开始变得模糊,眼神涣散,一个眩晕过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昏到前她好像有听到信威在叫她,听那声音好象满急切的。
“咳!咳!咳!”谁在按她的肚子?好难受!
“咳!咳!咳!”水不断从她嘴巴里冒出来,一阵猛咳后,她终于恢复了意识。
“恩……信威……咦?你的脸怎么那么肿?”他跟她一起做了水鬼吗?
唐信威一脸铁青地怒瞪着她。“把衣服穿上!”他背过身去。
“哦!”他怎么啦?她缓缓坐起来穿上唐信威塞给她的衣服。
“信威?”
他一动不动地僵立着。
“信威?”
他的背越发僵硬,还是一声不吭。
“唐信威!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前半句威力十足,后半句自动消音。
喝!好恐怖的眼神!她又没杀他全家,奸他老娘,他干吗一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
“呃……信威……有话慢慢说,你不用老盯着我,我也知道我很好看,不过我暂时不会离开,所以你不用一次看个够,可以慢慢看。所以……呃……别看我!”她一下跳得老远,好象在躲瘟疫一样。
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胸膛不断起伏着,好象在忍受着怒气,脸色也由黑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绿,好不精彩!
“信……信威……有话好好说!”她是哪里惹到他了?
“你该死的为什么打我?!!!”这句话好象是从他牙缝里迸出来的,他的脸拉的老长,青筋暴突,嘴角不断抽搐着。
“嘎?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他的猪头脸是她的杰作吗?有吗?她怎么不记得有打过他?她记得她打了一个登徒子……了啊!
啊!——
“你是那个流氓?!”她不小心把心底话说出了口。
他的眼危险地眯着,脚步移动半寸,伸手移开她指着他的手指。
“我是流氓?恩?——”她敢给他点头试试看!
“呃……那个……不是啦!你怎么会是流氓呢?你是天底下最英勇无敌、英俊潇洒、俊逸非凡、神力超人、英明神武……的谦谦君子嘛!嘿嘿!……”她边陪笑边后退,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痛下杀手——给宰了!
“站住!”他突然大喝一声。
吓得她猛向后连退几步,摆出逃跑姿势,只是姿势还没摆定,脚下一个打滑就——双手在空中飞舞半天“扑通”一声再次落水。
只是这次是个意外,不是她自愿下水的。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紧跟着再次跳入水中,任命的做起了捞‘鱼’的工作。
她就不能安份点乖乖听他的话站住不动吗?
“咕噜咕噜……”她跟这水有仇啊?怎么它们老爱呛她?肚子又开始涨了,救命啊!
“咕噜咕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条东西把她一下子卷了过去。
“咳!咳!咳!”好难受!她胃都要吐出来了。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嗡嗡嗡……”
“咳!咳!咳!……你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咳!咳!咳!”
见她吐得眉都扭成一团了,他又心软地帮她顺背。
“咳!咳!咳!……”好受多了。
“好点了吗?”关心的话语传入她耳中。
“恩!”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又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声音又大了起来。
他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说变就变!也不用酝酿情绪,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回答什么啊?”没头没脑的叫她怎么回答?
“为什么打我?!”他的脸又开始变黑了。
“哦!那个呀……”她卷起衣摆一挤,“哗啦”一声挤出一大滩水来。
听她那个了半天也没个下文,他不禁又气得跳脚。“说!”又是一阵狂吼。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以为你是登徒子嘛!”她也很委屈好不好!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发现还是阴天,她决定要远离地雷区,开始偷溜。
“我像登徒子吗?不准溜!”又是一阵暴喝,吓得舒非定在原地不敢动,一只脚还停留在半空中呈金鸡独立状。
“呃……你是世上最英俊潇洒、俊美不凡、温文尔雅的无敌大帅哥,怎么会是登徒子呢!嘿!嘿!看错了!看错了!你也知道,水下光线不好,我一个眼花没看清,所以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嘛!”拜托!拜托!快放晴啊!他老是阴天很恐怖的。
“是这样吗?不是故意打我?”他嘴角微微抽动着。这女人出手真重,他的脸到现在还痛得紧。
“是是是!就是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她猛点头,就怕他不信,出什么阴招。
“那……我可以动了吗?”脚好酸哪!而且,她一只脚一直就这么提着,很不雅观呐!
“可以了。”他没好气道。他只是不许她偷溜,又没叫她不动。不过看她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就不再吓她了。
哈!终于雨过天晴了!她偷偷松了口气。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问完了换她来问。
“说!”可恶!嘴巴动作不能太大,不然脸就会痛,刚才生气的时候感受不到,现在气消了反倒痛得不得了。
“你为什么要吻我?”他若不碰她,如今也不会变猪头啊!
换句话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为什么?!我当然是要渡气给你,免得你淹死啊。”这小妮子竟然恩将仇报甩了他两巴掌,还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俊脸上。真是该死的有够准!
嘎?“嘿!嘿!”原来是冤枉他了啊!她笑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哦!我帮你吹吹。”她凑近他的脸猛吹气。
“这样有用吗?你口水不用往我脸上喷!”她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整他?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揉揉。”她踮起脚尖用力给他揉下去。
“啊!——你轻点!”她是嫌他的脸不够肿吗?
“我很轻了啊!”她都愿意帮他揉了,他还不满意。
“我叫你轻点!”有这样帮忙的吗?
湖旁的男女在吵闹嬉笑着,丝毫没在意树后有双眼睛在盯着。那眼睛犀利无比,好象能穿透人体。
都什么时候了,少爷还有心思和人在这玩耍。‘他’是想让唐家堡倒掉吗?少爷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就连名妓李双双都铩羽而归,怎么如今……
唐家堡自从珠宝城倒闭后,少爷就一直在想办法补救。虽未能让珠宝城重新开张,却也挽回了些许颓势,不至于影响其它铺子,怎么如今他一回来就听说其它铺子也岌岌可危,而少爷却整日无心公事呢?一向以公事为重的少爷怎么会?……
他也不过是回去了几个月,怎么一切都变了?
再次盯视了在嬉闹的二人一眼,他转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而此时与舒非吵闹的唐信威突然顿了顿,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树林。
“少爷,郑管家回来了。”碧妍一蹦一跳地跑到舒非和唐信威面前。
“哦?”这么快?
“奴婢告诉他,您和小姐去游湖了,他也不问哪个湖就转身走了。”郑管家怎么变得怪怪的?
“是吗?”刚才在树林里的人会是他吗?
“对啊!郑管家好奇怪哦!”
“哦?哪里怪?”这丫头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好象少了些什么,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恩……对了!笑容!郑管家脸上竟然没有笑耶!”以前他无论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啊!
“郑洪不笑?”这到是大新闻。什么时候他和蔼可亲又爱笑的郑管家竟然不笑了?
“恩!”碧妍点得头都快掉下来了。
“很好!你扶小姐进去休息吧,先帮她把湿衣服换了。”他说完便转身走人。
“呀!小姐你怎么浑身湿透了?掉湖里了呀?”碧妍这才后知后觉地跑去拿毛巾端热茶,就怕把这怕冷的小姐冻坏了。
“你猜对了,而且是两次。”她接过碧妍递来的毛巾擦干头发,又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
幸好没披上信威的貂皮斗篷掉湖里,要不然她会在半路上冻成冰棍让人给抬回来。
“这斗篷你去收着吧!我去床上躺会儿,再把火盆拨旺些。”一回到房里她又想到她的小山丘里冬眠了。
“好!”碧妍应声而去。
假如那树林里的人真的是郑洪,那么他就有必要查查‘他’的底了。郑洪是在他父亲在世时就一直在唐家堡干活,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他对‘他’不仅尊重也十分信任,更没想过要查‘他’的底,可是如今想起来,他确实对他这位管家有些不了解呢!
“来人!”他沉声唤道。
“少爷?”门外一名奴仆应声而问。
“去把郑洪叫来。”试他一试也无妨。
“是!”奴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奴仆的汇报。
“少爷,郑管家到。”
“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郑洪走了进来。
“少爷,您找我?”语气还是那么谦卑恭敬,就是少了点什么。
唐信威抬头仔细看了看‘他’,果然他的管家的笑有些僵硬。
他不动声色地吩咐“这是我写给百晓生的信涵,你再去传一次飞鸽,我一连送了十几次信都不见百晓生回,你再去送一次,这次若还没回音,那一定是百晓生不愿接这宗买卖,只能另想他法了。”他真怀疑这封信能不能到百晓生手里。
“是!”郑洪接过信说,“属下一回来就听说唐家堡的其他店铺有下滑的趋势,不知少爷可有处理的方法?”
“你到是忠心。”处处不忘唐家堡。
“属下对唐家堡忠心耿耿,对少爷誓死追随。”他立刻表忠心。
“恩!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去送信给百晓生,前些次我让人送的信也不知送到哪里去了,这次由你去送。”送到了就让百晓生查查幕后黑手的底,若是送不到……那么他就不得不查查他这个管家的底了。
“是!属下一定不负少爷吩咐。”他的眼神闪了闪,随即低下头掩盖住。
“那如果少爷没其他事,属下就先下去办事了。”他握紧了手中的信涵,恨不得能把它捏碎。
“恩!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他谦卑地弯腰退出书房。
唐信威深深望着他的背影。
假如说郑洪真的与珠宝城倒闭之事有关,那么这个老狐狸的狐狸尾巴也藏的够好了。他唐信威最恨人家欺骗他,‘他’最好与珠宝城倒闭之事无关,要不然有‘他’好受!他绝不会因为‘他’年事已高,为唐家堡卖命多年的份上而有所宽待,欺骗就是欺骗,倘若是开口言明了跟他要某样东西,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不会不给,但如果利用他的感情、信任,来欺骗他,他决不轻饶!爱之深恨之切,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哪怕是他最器重的管家。
冬天,日短夜长,夜很快就来到了,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冷,寒风飕飕地刮过,扫落一片树枝上的积雪,连带吹散了几朵梅花,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以绝美之姿在空中飞旋着,为它那短暂的生命绽放最后一丝凄美。
而唐家堡的冬天更是寒如冰窖,处于低气压状态。珠宝城的倒闭,其他店铺受波及呈下滑趋势,当家少主唐信威性情大变……整个唐家堡都被寒冰笼罩着,弄得下人们人心惶惶,惟恐唐家堡在一夜之间倒了,他们无处容身。在唐家堡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哪受得了其他府第的贫寒?
寒风过境,带来一片凉意,为唐家堡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