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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原以为我要无聊到过年,但邵杰没有让我彻底的无聊。中国的小年节,他登门造访了,带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香港人似乎特别偏爱香水百合这类的花,也喜爱送花给女士。在国外的时候,不乏男人追求我,但送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送过香水百合。

他的到来引起了爷爷的注意,从现在爷爷如同严查家底般的谈话中,爷爷是在用相孙女婿的标准在跟他“相亲”。

“嗨,亲爱的爷爷,你们相完亲了吗?如果相完了,我可以邀请邵杰出去郊游一番吗?”换好便服,我想早点结束这种暧昧的气氛。

“子墨,别这么急不可待,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爷爷瞪了我一眼,不赞同的说道。

“是呀,应该是我来邀请宁小姐来约会。请不要常常抢去我的权利。”邵杰半开玩笑的起身,向爷爷告辞,“宁老先生,请允许我邀请您的孙女外出。”

翻翻白眼,受不了他们的繁文缛节,我率先换鞋走向屋外。

跟着出来的邵杰快步走向我,很自然的拖起我的手向他的座驾走去。好方便哦,就这样打算牵住我的手啊?不赞同的抬着眉,我向他发起质问:“你怕走路摔倒吗?为什么这么方便的牵起我的手?”

“什么?”邵杰顿住身形,不解的看向我:“交往中的男女牵手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有在交往吗?”调皮的反问他,我故作天真否定他的意思,而且在我的定义里,这还够不上交往呢。

“我们没有在交往吗?”邵杰眯起眼,“那你还要跟我出来?”

“你是哥哥的朋友呀!为什么不能跟你出来?你有害吗?既然哥哥都放心,为什么我不放心呢?”天真无邪的表情一再表示我真的与他只是单纯的来往而已。

“你长得很像小红帽哦!”邵杰立在原地与我抬杠。

“你长得不像大灰狼啊?”轻松的反驳回去,不惧怕他危险的眼神。

“小姐,我三十岁了。你以为我没事闲着带朋友的妹妹去游乐场玩吗?”邵杰不相信我一点不懂他的心思。

“有何不可?你这么急着结婚吗?难道……你还是处男?”我夸张的捂住嘴,瞪大眼睛上下的看着他。

“咳咳咳……”真的被我呛到,他的脸色不自然的凝重起来。

“哈……”我开心的大笑起来,怎么办,他给我的感觉倒有点像哥哥了,有人要跟哥哥约会吗?

“你真是个坏小孩!”确定我是在逗他后,径直又拖起我的手继续走。

真没趣,这个男人一下子就拆穿我的把戏,是个不好戏弄的人,不像我的侍卫那么容易捉弄。说到我的侍卫,余光瞄到一抹瘦长的身影紧跟在我们的身后。不相信邵杰会没发现,我拉拉他,示意他去打发点这个“跟屁虫”。

“她会一直跟着你吗?”邵杰也不愿约会有“电灯泡”照着,但他显然不认为打发李允顺小姐是他该做的事情。

“无所谓啊,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跟着我的。”我装出无谓的表情,反正现在打发掉她,说不定等会儿她也会出现在我的周边范围内。

“不让她上车,她还会飞不成?总不能开辆车跟着我们吧?”邵杰不敢相信还会有这样的贴身随从,“她是你的保镖吗?”

“算是吧,她的职责很多哦。”上了车,不再理会李允顺是否会跟着我们,“我的保镖、我的女伴、我的生活随从、我的保护伞。”

“用一个女孩子当保镖,是怕你会一时兴起来段主仆恋吗?”他当然能想到安排这样的保镖是家人的意思。

“也许,只要我愿意现在就能发展出一段‘不伦’的主仆恋呢!”这样能逗到他吗?

“你的仆人爱上你了吗?”不顾正在开车,邵杰瞪着我。

“请注意安全。我的生命不是你能轻视得起的。”没好气的扳回他的脸,真是个危险的男人。决定不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暂停这个话题。

“你又在捉弄我吗?”不死心地问我,这次倒是乖乖的开车,不敢造次。

“哦。”似是而非的丢一个答案给他,突然失去了一起去玩的兴趣。

这个男人有点自我,刚开始有点引起我的兴趣,但他表现出的那种占有欲让我有点不爽。我是真的不认为我们开始交往了,我们只相互来往而已,至少目前,我仍只把他当成哥哥的朋友。

他径直的来到我的家,径直的拉住我的手,径直的开向他要去的地方,却从没问过我要不要?如果是在交往的话,他的表现就太过大男子主义,我不太喜欢。

就这么笃定我会把心交给他吗?这种态度不可取,仿佛他取向“速食爱情”,速战速决是他的个性,用在公事上倒也无不可,用在恋爱中,可是大大的要不得。他如果要这样的爱情,大可以去找女强人,快速决定爱情的对象,不用过多的时间来经营,把精力全部投入工作中,这样的爱情是爱情吗?

如果,我与他谈这样的恋爱,大抵会很快让他成为“下堂夫”再见一鞠躬了。我是这样的没心没肺,也不想在恋爱后这样对待哥哥的朋友,看来,如果我不想游戏般的谈一场恋爱的话,就要趁早表明立场才行。

“我在过年后会回韩国。”轻描淡写地表述,希望聪明如他能理会我的意思。

“回去看望你的外公吗?会去很久吗?”听着我淡淡的语气,他用试探的语气问我。

“不会很久,”看他有点轻松的表情,我感叹他此时的迟钝。

“过年前我会回香港,有可能会飞去加拿大与父母一起过年。原定的行程是这样,但如果有人能一起过年,也许可以更改行程也说不定。”红灯停车时,他侧目看着我,暗示如果我颔首,他可能会改变行程。

“那很好啊。”不想再让他认为我们有交往的可能,我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很快我会回香港,但大概要在3月份才会回到上海。”他是想知道我何时回上海吗?

“我大概要明年过年前才会回上海了。”这无疑是个炸弹,而且是个重磅型的。

突然的刹车让我不设防的往前一冲,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只怕此时我已撞破他的车前玻璃了。

“没事吧?”原本浮现在他面上的怒气转成了担心,虽然知道有安全带的保护我是不可能在身体上有所损伤,但突发的状况是会让任何一个人的心理受到惊吓的。

还未等他或是我开口,车外传来拍窗声。这令我们很诧异,刚才虽是急刹车,但并未发生追尾啊。何况他刚才就是在外线行驶并且刹车前已经向边驶去,想必他在刹车前亦有打转向灯,怎么还会有人跳下车来找我们晦气呢?

看向窗外,竟是我的侍卫。

想来她是一直开车跟在我们后面了,刚才的急刹车想必她也目睹了。哦哦,这下好玩了,她一直守护的公主竟然在别人的车中差点出车祸,而且是个男人的车中。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地修理这个差点肇事的男人?

邵杰开启车窗,同样不满意的看向李允顺,一直被跟着想必不是一件令人开心得起来的事情,特别是他在差点酿成车祸的时候。

“请您开门!”说完,李允顺走向副驾室门外,眼睛却不饶人的瞪着邵杰。

看邵杰似乎并不打算照办的样子,我自行打开车门保险,李允顺立即拉开了车门。下车前,我回答了他想要的疑问:“在韩国,我只会呆上两个月,但那之后,我会去埃及。这是我既定的行程,应该不会改变。”

也不理会他的反应,我从容的下车。收回之前对他的感观,他虽大气,但傲气太重;在出现他所不能掌握的状况后,冲动的行为是会惹恼我的。我怎么会认为他是个稳重的人呢?三十岁的人如果以这样的性格纵横商海的话,我真怀疑他的成功是不是来自于偶然。

邵杰也很快的下车,劲步走到我的跟前,虽被李允顺挡住,但那双凌人的目光仍是分毫不差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明白哪出问题了?”他一脸的狼狈不合适的出现在此时,那是什么感觉我说不出来,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令我心惊:“是你说你要介入我的生命,是你主动的挑起了我的兴趣;现在你又莫名其妙的在什么都还没开始时就要单方面结束。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含蓄而委婉的吗?难道你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高傲千金吗?”

“我从没说我是大家闺秀,虽然我出身于两个大家族,但那不代表我必须依照样本千金来成长。之前令你误会我很抱歉,但令我停足不前的是因为你的态度。我本并不会因你不是交往对象而如此待你,但你今天所表现出的不正常足以让我认识到离你远点才是正确的。”毫不客气的指出他的错误,我拉下了我的脸。

“丫头,事情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能结束的。”邵杰眯起的眼睛闪动着危险的气息“你有此玩弄他人于股掌的爱好并正在玩弄着我吗?”

此时的邵杰又回复到最初见到他时的那种危险感了,此时才是他真正的一面吧,果真可怕:“我从未想玩弄谁,没那种兴致。但,我从未开始,也不是结束。”

“丫头,你是想体验爱情的滋味吧,只是发现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便要停止,这未免有失公道。你只是如此而已吗?就这点能耐?”收敛起慑人的眼神,邵杰又回复到平静。

抿抿嘴唇,我被他的话震住,我是这样吗?我不太肯定,唯一令自己疑惑的是为什么一开始会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觉,而后又想远离他的身边,我这是怎么了?虽然话说得理直气壮,但现下听了他的质问,我不禁的心虚起来。这个男人,果真可怕!心思如此慎密,真不知刚才为何会有失态的表现。

真是多变而又奇怪的男人!

“邵先生,如果没有其它事,我想小姐累了,告辞!”李允顺竟看出我的窘迫,适时的为我解围。

“我与你的来往完全不在于你的哥哥,你的光辉是掩盖不住的。我承认你的确令我好奇,也令我想保护,但……”关上我未关上的车门,邵杰转身前再度丢下一句令我不安的话:“现在放掉你不是因为怜惜你,而且,我们的事根本没完!等着瞧吧,丫头,不回来上海,你也逃避不了我的!”

他在威胁我!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竟开车扬长而去。果真是个极度大男人主义的人,我逃不了?我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忿忿的想完,我竟有点气恼,这个人呀,竟能如此轻易令我不安与气愤!我跟他之间,真的还会出现交叉线吗?果真如他所说,我们还有对上几仗的可能吗?

“初恋还是我的吧?”坐上李允顺开来的车,像是在问李允顺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应该没有沦落自己的心吧。”

“小姐,您怕他吗?”李允顺开动车子,缓缓地驶向回家的路。

“我怕他吗?”我吃惊的看向我的侍卫,她从未如此逾矩的干预过我的事情。可她的话却敲响了我心中的警钟,我是在害怕?不可能,我不喜欢邵杰,又为何会怕他?

“小姐,今天你不开心了。”李允顺的话我无法反驳,她是这样的了解我,几乎能看到我灵魂深处去。从小一起长大可不是作假的,越是在我身旁冷眼旁观,越是能看透我这个人。

“不开心。”我咀嚼着这三个字,我知道我必须要消化透。

农历年腊月二十八。

一切风平浪静,爷爷与大哥都没有再向我提起邵杰这个人,一切平静得我以为事情就要过去了。自从父母去世后,我不再觉得过年是多么能令人欢天喜地的了。家佣们正尽力的装扮着新年的气氛,红色成了屋子的主调;哥哥们是越来越忙了,离过年就一、两天的功夫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工作的机会。

听二哥说,年前代言的一系产品会从韩国请人代理,所以他忙是天经地义。可大哥呢?往年的此时他可是已经放假了的,作为总裁,要会识才而用才是重要。有什么事是非得他这个大老总亲力亲为的?

对于大哥,我还真有点心虚。那个邵杰,不会在大哥面前讲我的什么坏话吧?父母去世得早,大哥对于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我可不想他会因为我而感到为难。

“子墨,你不是答应爷爷要常留在我身边的吗?为什么年中又要去埃及呢?”爷爷在昨晚听了我的打算后,一直叨念着对我的不满。

“爷爷,您知道我是不安于世的,要我老是待在一个地方,我会受不了的。”我的骨子里似乎有着热爱流浪的天性,冒险基因充斥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爷爷老了,唯一的孙女却总不在身边,这相当令我伤心呢。”爷爷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爷爷,”我不依的叫道:“您的演技根本不好,以后我要是当演员了,您可千万别说我是您的孙女啊。”少来了,爷爷就爱在我的面前装。

“呵……骗不了你了,小女孩长大了。”爷爷会心一笑,感叹中,我似乎觉得爷爷并不完全是在逗我玩。是啊,爷爷七十多了,用中国人的话说是进入垂暮之年了;这些年,我常常去不同的国家游历,去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过的生活,却甚少陪在爷爷或外公的身边。如此想来,我还真是有点不孝。

“爷爷,您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吗?”我挽着爷爷的手靠在他的臂膀上,像童年一样撒着娇。

“我们呵护了你这么多年,确实很难放心把你交给另一个去守护。”爷爷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但是,总是要恋爱、结婚、生子,你的人生才会完美!即便是会受伤,我总是希望你能经历一段平凡但却深刻的爱情。”

“爷爷您知道我是一个很自我的人的。我不太会让他人来掌控我的人生。如果,我说如果,我万一遇不上我能倾心以对的那个人,我有可能不会恋爱、不会结婚、不会生子,你会为我而遗憾吗?”我说的是事实,有时我觉得没有必然的一个人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如果那样,我肯定自己将会一个人过下去。

“真的没有人能打动你的心吗?我的孙女怎么像个天使般的没有凡人的爱呢?”爷爷不置可否,看来他不打算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是的,人生,我还经历得太少。短短的二十年,我怎么能否决生命中可能出现的那个真命天子呢?也许,我会在某一天不期然的遇见他而来上一场恋爱。

过小年那天真正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知道对邵杰的感觉应该不是属于能够交往的那一种,我与他之间,是发展不出恋爱的。很庆幸一开始就明白到这一点,还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但我,仍是好期待爱情遥。

爱情啊,你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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