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建立后特别是进行大规模社会主义建设以后,继续沿用“文艺从属于政治”的口号,给文艺事业带来了许多不良影响。在五六十年代,由于我们党在政治上的失误,“文艺为政治服务,文艺从属于政治”作为“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副产品,演化为文艺为阶级斗争服务,从而给文艺工作带来了不应有的严重失误。“文化大革命”期间,文艺滑向毁灭的边缘。“四人帮”对古今中外的文学艺术采取彻底的虚无主义态度,使文艺之脉日益枯竭。在林彪、“四人帮”猖獗作乱的几年里,大批优秀作品遭到禁锢,广大文艺工作者受到诬陷和迫害。林彪、“四人帮”还以批评作棍棒,制造出“文艺黑线论”、“黑八论”等观点,使文艺堕落为直接参与党同伐异、欺世盗名的阴谋文艺;他们背弃艺术基本规律,提出所谓“三突出”等理论,使文艺成为造神、迷信运动的重要工具。这是“文艺为政治服务”最终必然结出的恶果。
1975年,邓小平针对“左”倾错误给文艺工作造成的严重危害,深刻指出:“文艺政策要调整”。粉碎“四人帮”后,人们开始对“文艺为政治服务”所产生的负面影响进行冷静的思考,并对“文艺从属于政治,文艺为政治服务”的传统观点提出质疑。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终于在1979年全国第四次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上,由邓小平在《祝词》中首次作出明确的结论。他说:“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不是发号施令,不是要求文学艺术从属于临时的、具体的、直接的政治任务,而是根据文学艺术的特征和发展,帮助文艺工作者获得条件来不断繁荣文学艺术事业,提高文学艺术水平,创造出无愧于我们伟大人民、伟大时代的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表演艺术成果。”他重申:“我们要继续坚持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文艺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首先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1980年邓小平又明确指出:“我们坚持双百方针和三不主义,不继续提文艺从属于政治这样的口号,因为这个口号容易成为对文艺横加干涉的理论根据,长期的实践证明它对文艺的发展利少害多。”
党中央根据邓小平上述这些重要思想,正式明确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江泽民也多次强调,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必须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化”。他还说:“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决定着我国文艺的性质和方向,为我国文艺的发展和繁荣开辟了无比广阔的前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整个过程中,始终是我们必须坚持的根本原则。”
首先,“二为”方向为文学艺术事业的发展开拓了宽广道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在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指引下,文学艺术的生产力获得了解放,原来被清规戒律封闭着的禁区被突破了,文学家、艺术家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勇气和责任感空前提高了,他们打破狭窄的思维模式,对生活的反映不再以政治斗争为单一框架,而是以民族的国家的根本利益为前提,以时代生活的政治、经济、伦理、心理、风俗诸文化为对象,进行审美评价。文艺工作者不再被迫去图解临时的、具体的方针政策,而是以思考我们民族的前途为出发点,更加深沉地唤起人们的忧患意识和主体意识,激发人们拥护、支持、参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从而树立为振兴中华做贡献的历史责任感。由此可见,用“二为”代替“文艺从属于政治”的意义是十分巨大的。正如邓小平所指出的:“改革开放以来,文艺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在反映现实生活的深度和广度上,在艺术的表现力上,都有显着的进步。小说、报告文学、电影、电视剧、话剧、戏曲、诗歌、音乐、美术、舞蹈、曲艺等各个方面,都出了一批优秀作品。”这是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结果。
其次,“二为”方向摆正了文艺与政治的关系。邓小平指出,我们不继续提文艺从属于政治这样的口号,“当然不是说文艺可以脱离政治。文艺是不可能脱离政治的”。“二为”方向反对文艺从属于政治,特别是从属于临时的、具体的、直接的政治任务,而要求文艺坚持社会主义总的政治方向和基本原则,要服从党的总路线、总任务。在新时期,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就是最大的政治,是我们国家的大局。“二为”本身蕴含这种总的政治方向,它提倡一切有利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优秀作品,提倡一切有利于激发人们奋发图强、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的优秀作品,提倡一切有利于陶冶人们道德情操的优秀作品。“二为”方向反对脱离现实和历史的政治观念,而要求文艺工作者深入实际,深入生活,同人民群众保持血肉联系,真实地描写政治生活,在纷繁复杂的政治矛盾中揭示社会的本质,充分体现人民的利益和愿望,满足人民不同层次的、多方面的、丰富的、健康的对富有深刻政治内容的作品的要求。所以,江泽民明确指出:“在现阶段,文艺要反映人民生活的本质,为人民、为社会主义服好务,就要努力反映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反映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反映我们实现中华民族全面振兴的伟大时代的精神。这应该成为包括电影在内的整个文艺事业发展的主旋律。”
再次,“二为”方向指明了文艺工作者的社会责任。在党中央正式提出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后,文艺的路子无比地宽阔了,艺术追求无比的多样化了。在如此宽松、自由创作的环境中,文艺工作者更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郑重地把握自己。邓小平指出:“任何进步的、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不能不考虑作品的社会影响,不能不考虑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党的利益。”他衷心地希望,文艺界所有的同志,“都经常地、自觉地以大局为重,为提高人民和青年的社会主义觉悟奋斗不懈”。江泽民说:希望广大文艺工作者经常学习毛泽东、邓小平的文艺思想,“不断提高自己认识和反映社会生活的能力,提高自己的思想理论修养和艺术水平,努力成为名副其实的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些,都是要求文艺工作者认清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对自己提出的责任和使命,使社会主义文艺真正成为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扩展人们的视野,振奋人们精神状态的文艺。
3.坚持“双百”方针,繁荣学术和文艺事业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1956年4月党中央确定的关于繁荣科学和文化工作的重要方针。是年4月28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我看这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百家争鸣。”在新的历史时期,邓小平强调指出:“我们要永远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为什么必须永远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呢?这主要是由于:
第一,“双百”方针是繁荣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方针。1957年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但在当时,由于指导思想上“左”的错误,把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作为主要矛盾,“双百”说到底被看成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家”争鸣,是“香花”与“毒草”的斗争,是“真理”与“谬误”的较量。“双百”方针实际被当做阶级斗争的一种策略。因而,尽管当时也曾明确宣布“双百”方针是长期性的方针,不是暂时性的方针,但在实际执行中却被扭曲了。在新时期,邓小平重申必须坚持“双百”方针,其在理论基础上,来源于对我国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正确分析和对社会主义文化发展规律的正确认识。“双百”是民主、和谐、融洽的艺术气氛的要求,是艺术家认识差异性、渐进性和互补性的体现,是文艺领域各抒己见,大胆探索,勇于创造,生气勃勃的象征。“双百”方针的具体内容,概括地说,就是邓小平指出的:是“在艺术创作上提倡不同形式和风格的自由发展,在艺术理论上提倡不同观点和学派的自由讨论”。它是艺术之花的竞相开放、争奇斗艳,是艺术理论的平等论争,而绝不仅仅是“香花”与“毒草”之争,“真理”与“谬误”之辩,更不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两家的生死搏斗。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双百”方针才真正是我们党繁荣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重要方针。
第二,“双百”方针是文艺工作者可以充分发挥创作个性的方针。邓小平指出:“文艺这种复杂的精神劳动,非常需要文艺家发挥个人的创造精神。写什么和怎样写,只能由文艺家在艺术实践中去探索和逐步求得解决。在这方面,不要横加干涉。”文学艺术与创作个性有着密切联系。一方面,文艺创作的特性要求创作者将个性表现在对客观事物的反映之中。文艺创作必须满足欣赏者的审美要求,艺术之美存在于无限丰富多彩的感性形象之中,只有通过创作者的艺术独创性,才能创作出独特的、富有审美价值的作品,满足欣赏者多样化的审美要求。另一方面,文艺的表现方式为个性的充分展现提供了有利条件。文艺创作虽然也离不开抽象思维的制约,但它是以感性形象的方式对客观事物反映和再现的,始终贯穿着自觉的表象运动,个性差异必然能较充分地在艺术形象中展现出来。这就决定了文艺创作是一种具有强烈个性色彩的特殊精神劳动,并具有独创性、多样性和自由性等特征,而切忌规格化、刻板化和模式化。列宁说过:在文学事业中,“绝对必须保证有个人创造性和个人爱好的广阔天地,有思想和幻想、形式和内容的广阔天地”。江泽民也说:“文艺是一个需要极大地发挥个人创造性的领域”。艺术创作与艺术家的精神境界、意志品质、思想性格、文化教养、艺术素养、个人经历,乃至他的气质秉性、感受能力、才能天赋等等,都有密切关系。艺术家只有具备了自由创作的环境,才能充分发挥其创作个性,并通过个体表现为强大的精神能量,形成创作的激情、冲动和灵感,给予文艺作品深刻的感染力。事实表明,实行“双百”方针,正是为了给文艺工作者创造一个能够充分展示艺术个性及独创性精神的良好环境。
第三,“双百”方针是充分满足人民多种文化需求的方针。我国历史悠久,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不同民族、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经历和不同教育程度的人们,有多样的生活习俗、文化传统和艺术爱好。雄伟和细腻,严肃和诙谐,抒情和哲理,只要能够使人们得到教育和启发,得到娱乐和美的享受,都应当在我们的文艺园地里占有自己的位置。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人们对文艺的要求日趋多样化,要求也愈来愈高,以往的所谓一部作品引起的轰动效应也很难出现了。这就更加需要广大文艺工作者在邓小平理论和“双百”方针指引下,不断开拓新的艺术样式、新的艺术领域、新的艺术境界,满足社会不同层次、不同爱好的人们的多种需要。要充分认识文艺的多层次性和多样性,使我们的文艺园地更加丰富多彩。文艺工作者要时刻意识到自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力求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为此,江泽民殷切地希望作家、艺术家“投入到时代生活的激流中去,反映新时代,发现新题材,塑造新人物,开拓新领域,创造出更多内容健康向上、具有艺术魅力的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