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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蓬勃兴起的唐代妇女体育活动

一般说来,大凡妇女的解放程度,往往标志着社会的进步程度。人们说唐代是开放型社会,其重要标志之一,就是妇女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传统礼教的束缚,走向社会,参与社会生活。在体育活动上也是如此,她们不仅和男子一样进行打球、蹴鞠、骑马、射箭、弈棋等体育活动,而且还创造出一些自己的专门运动项目,在中国体育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

球类是唐代妇女较为普遍参与的运动项目。无论是在当时的蹴鞠场上,还是在击鞠场上,都有她们矫健的身影。如每年的寒食节,宫女们常在宫廷球场上进行不用球门、多人对踢的“白打场户”式蹴鞠。王建《宫词一百首》中“寒食内人长白打”之句,就是对这种场面的描绘。“清明寒食好,春园百卉开。彩绳拂花去,轻球度阁来”(韦应物《寒食》),也描写了宫女们于寒食日进行秋千、蹴鞠活动的场景。

女子蹴鞠在社会上也很流行。据《剧谈录》记载,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在长安胜业坊北街经过时,“适军中少年蹴鞠”,恰巧一球飞落她的脚旁,这个女子便“接而送之,直高数丈”,其娴熟的脚法和精湛的技艺顿时博得在场观众的连声喝彩。前举金陵女妓王眉山,球艺出众,更是唐代妇女爱尚蹴鞠活动的明证。

竞争激烈的马球活动,也是唐代妇女喜爱的运动项目。唐代诗人曾咏道:“今春芳苑游,接武上琼楼。苑转萦香骑,飘摇拂画球。俯身迎未落,回辔逐旁流”(沈佺期《幸梨园观打球诗》)。真似一幅栩栩如生的马球活动图;宫女们跃马球场,挥杖击球,左勾右拦,空中运球,技艺不凡。唐代宫廷中常于节日组织宫女举行马球比赛,为王公贵族们娱乐助兴。“令节重遨游,分镳应彩球。骖癅回上苑,蹀躞绕通沟。影就红尘没,光随赭汗流。尝兰清景暮,歌舞乐时休”(武平一《幸梨园观打球应制》)、“廊下御厨分冷食,殿前香骑逐飞球”等诗,都描绘了宫女们于节日进行马球比赛的盛况。

鉴于马身高体大,速度快,性子烈,妇女乘马击球多有风险,富有创造力的唐人便发明了两项更适合女子特点的打球项目——“步打球”和“驴鞠”。步打球前文已有论述,驴鞠即骑驴击球。驴体小蹄缓,性情温顺,乘之击球非但风险甚微,且风味别具,妙趣横生,故在唐内苑宫女和贵族之家女伎中甚为流行。《新唐书·敬宗本纪》就记载敬宗曾令“内园”宫女“分两朋驴鞠”。郭知运的儿子郭英父据川蜀时也以每日数万钱的耗费资助府中女伎驴鞠,以供观赏。

抛球是隋唐妇女中常有的娱乐项目。据李谨言《水殿抛球曲》“堪恨隋家几帝王,舞裀揉尽绣鸳鸯。如今仍到抛球处,不是金炉旧日香。”在隋代宫女中已十分流行。抛球活动一般在晚上举行:“五彩绣团圆,登君玳瑁筵。最宜红烛下,偏称落花前。上客如先起,应须赠一船……幸有抛球乐,一杯君莫辞。”(刘禹锡《抛球乐》)是为王公大臣富豪之家举行酒宴助兴增彩的。这在皇甫松《抛球乐》中也有描述:“红拨一声飘,轻球坠越绡。带翻金孔雀,香满绣蜂腰。少少抛分数,花枝正索饶。金蹙花球小,真珠绣带垂。几回冲蜡烛,千度入春怀。上客终须醉,觥杯自乱排。”既供设宴者斗胜赌酒取乐,也有健身意义,可谓一举两得。可惜具体方法史载不详,难明究竟。

骑马射箭也是唐代妇女经常参与的体育活动。在京城长安,常有勋贵之家的妇女骑马出游,甚至“露髻驰骋”于大街。宫女们更是经常身跨良驹,把弓携箭,跟随皇帝游猎于禁苑。“新教内人惟射鸭,长随天子苑东游”(王建《宫词一百首》)。在唐代诗人笔下,弯弓射箭的宫中才女,射技不凡,大诗人杜甫“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中双飞翼”(《哀江头》)以及卢伦“行遣才人斗射飞”(《宫中乐》)等诗句,都是对她们惊人射技的形象描绘。在北方地区,有不少能骑善射的民间女子,如李昌夔之妻独孤氏,曾率两千戎装骑马的侍女随其夫猎于荆南(《大唐传载》)。

秋千更是唐代妇女的体育游戏,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民间都有开展。“花笼微月竹笼烟,百尺丝绳拂地悬。忆得双文人静后,潜教桃叶送秋千”(唐·元稹《杂忆五首》)。由于这一活动开展较为普遍,故它被列为寒食节的活动内容之一,杜甫《寒食》诗中“一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之句就是绝好的说明。

拔河、围棋在唐代妇女中也极流行。如唐代宫廷中,常组织宫女举行拔河比赛:唐中宗景龙三年(709)、“上幸玄武门,与近臣观宫女拔河”(《通鉴》卷二〇九)。王建《美人宫棋》则描绘了宫女们挑灯夜战、进行围棋比赛的场景:“红烛台前出翠娥,海沙铺局巧相如。趋行移手巡收尽,数数看谁得最多。”围棋也为唐代民间妇女所喜爱,而且其中也不乏高手,《集异记》中就记载有两个具有神话色彩的女子棋坛高手的故事:唐玄宗时,翰林院棋手王积薪平时自以为棋术天下无二,在逃难入蜀途中,夜宿一客店,灭烛后听见店主妇与儿媳口述弈棋。王积薪默记棋局,平明复盘,自愧弗如,遂求教于店主妇,学得“攻、守、杀、夺、救、应、防、拒之法”,从此棋艺大进。这个故事可能有夸张成分,但至少反映出围棋活动并非宫廷独有,而且当时已有“盲棋”产生。从出土文物所见,唐代某些边远地区也有妇女围棋活动,如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的唐代妇女弈棋绢画,就是最形象的说明。

唐代蓬勃兴起的女子体育运动,堪称中国古代妇女生活史上的一大奇观。它反映了唐代妇女自由奔放、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并为唐代体育的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成为唐代文化繁荣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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