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食是讲究约数的,如小火、中火、大火等,这是不得以标准化生产的原因,也是比西方精确式快餐美味的本质。只是这种模糊的经营哲学在快餐时代似乎不再适用,再加上卫生条件问题,就被洋快餐攻城拔寨了。易经里的乾坤八卦有庞大的比喻意义,这种模型在科技上的应用不如西方的模糊控制论,但在文明的演化模拟中却大有潜力,易、数、理这三者本就是不可分开的。孔子在《论语》谈论喜欢的春日踏青之游,“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里仿佛是不经意的五六七八之数,就有一种不计较的逍遥。
一日,马大师与百丈禅师旅行,见到野鸭子飞过。马大师说:“是什么?”百丈禅师说:“野鸭子。”马大师说:“到哪去了?”百丈禅师说:“飞过去了。”马大师于是扭百丈禅师的鼻子。百丈禅师发出忍痛的声音。马大师说:“好像没有飞过去吧?”
禅宗另有一则著名的公案,有两个和尚看见风吹幡动,一个说是风动,一个说是幡动。六祖慧能则说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禅宗之“禅那”,如声在钟外,出之碍境而为空。明心见性,如心失去寂静,则如舟失去方向,自然漂泊不知所踪。禅宗本讲究在极平常的生活处悟道,与打坐苦修却是不同。只是红尘俗世,繁华诱惑,心是非常容易迷失的。
马大师所云野鸭子,也如风吹之幡,本说不上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要老实回答就是心动凡念了。马大师于是要扭百丈的鼻子,怪他心里放不下这野鸭子。佛是如来,也是如去,或者既不来也不去,不因我们所见所想而存在或改变。因忙碌而放弃自己的乐趣,就在于总是怀抱着烦恼的野鸭子不放,不如任它随风去也。
如果说神创造了人,那么究竟谁创造了神呢?西方的哲学家好像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愿意作为独立而孤独的思考者,但另一方面因文化的交流封闭也显出西方文明最终的迷茫。而释迦牟尼至少给出了一种讨论的可能性。
诸生成佛的理论其实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假设上,有神从光音天而来,原来是能飞的,可在地球环境下生活久了,某些超能力就失去了,最终在地球上繁衍生息。文明的发展伴随欲望的衍生,离神的本来越来越远。佛经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给出一种净化心灵,最终可以跳出三界轮回的可能性。
在生活中,热恋中的男女也经常会碰到马大师与百丈这种情况。如有漂亮女子路过,男生不免要目光漂移。女生问:“是什么?”男生答:“美女。”女生继续问:“到哪去了?”男生还要依依不舍,说道:“刚走过去了。”情节发展到这里,女生就要开始扭他的鼻头了。如果照禅宗的做法,男生该沉默不发一言,免得言多必失。而女生若看见男生不知好歹,最好的办法是作狮子吼或拿大棒敲之,这是使其顿悟最有效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