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就这么挑明了说真的保险么?这个高肃到底和杨坚感情有多深厚?作为如此大规模的围剿对象,傻子也能猜得出他们两人的重要性,高肃是什么样的人?能否信得过?
纠结了不大会儿,白灼马上就释然了。
这些事情好像不该是她来操心,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杨坚捡回来的,刚从虎口逃脱,他必然也不会傻到再带着她自投罗网。
“我就说嘛!师父的功夫天下无双,怎么可能会出现第二个与您不相上下的人,哈哈~”
似乎是完全没有迎合此情此景的回答,年轻男人哈哈笑着,语气中难掩对自己师父的推崇,根本就丝毫没有关心为何师父会被围剿的原因。
毕竟是涉及到自己的安危,在切身经历过了牢狱之灾等一系列苦痛之后的白灼,格外的珍惜自己现在的自由。她拼命地竖起了耳朵,想抓住窗外两人的交流状态,甚至一点点尾音的语调变化都不肯放过。
“你……为何不问我原因?”
看来就连杨坚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徒儿居然毫不迟疑地完全接受了他,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
“那帮孙子对师父如何,我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是一把火烧了他们城门的营地,我都会拍手称快!”
看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是有人清楚并且关心这个副统领的处境的。白灼闻言心下稍安,不禁又对这个小徒弟心生了些好感。
突然,外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杨坚的怒喝声就响了起来。
“烧了城门营!哈尔查干城要怎么办!到时候盟勒部落前来攻城,谁出城迎战?师父是怎么教的你!民族的荣辱和个人的私怨,到底哪个更重要!”
“民族荣辱至高无上!”
年轻男人的喊声委屈的很,白灼先是愕然,马上又开始苦笑。看来这个杨坚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死脑筋,难道他的徒儿非要以国家利益为先,那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师父供出去了?那他们两人还躲到这里来做什么?为了给自己的徒儿记军功?
“记住,我们要与部落民族的那群渣滓,战斗到底!”
杨坚的语气坚决又严厉,白灼光凭想象几乎都能猜得出他紧紧抿起的薄唇和耸起的眉头。她无奈间又想起了自己刚刚获救时的疑问,杨坚到底为什么要救她?要知道敌人有什么也还是可以尊重的,但是身为“王朝人”却又成了敌国的奸细,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值得被原谅。
“是——”年轻男人几乎是在扯着脖子喊。
“噤声!你这么大声,是要把外面抓我的人都引过来么?”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年轻男人被抽了一巴掌,随后杨坚就压低了声音低咒了一句。
先前还让人家以民族利益为先,现在又要迫着人家隐瞒自己的行踪,如此矛盾的行径让白灼禁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谁!”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杨坚虽专精于箭术,但是手下功夫还不错,没想到他的徒弟也不赖,眨眼的工夫就蹿进了屋内,袖口一抖,一柄匕首就握在了掌中,电光火石间已经抵在了白灼的咽喉要害处。
杨坚竟然堪堪落下了半步,由于身上没有合适的武器,只来得及将手搭在了徒儿的肘上,要不是一开始就未下杀手,白灼这会儿免不了要一命呜呼了。
所幸这匕首还是被拉开了,高肃见扯开自己胳膊的人正是师父,错愕地看向了躺在自己床榻上的白灼,略一思索,马上就恍然了。
“军令说高手还带着一个人,看来这就是师父您带着的这个人了吧~只是……这个女人是谁?我的师娘么?”
高肃促狭地朝着白灼挤了挤眼睛,闹了后者一个大红脸,这种目无尊长的行为果不其然又招来了一个爆栗子。
“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皮又痒了?快去准备些干粮和换洗衣物,我要带她去雪茫村躲躲。”
“雪茫村!?”
高肃震惊极了,他又开始上下打量起了床榻上的白灼。直看得白灼浑身发毛,不禁思量起来,这个雪茫村究竟是何方圣地?至于讶异到这种程度么?
“好了!快去收拾!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追兵,一炷香之后回来接人。”
也不知是真的要去放哨,还是不耐烦向自己的徒弟解释,杨坚简单的交待了一句,便出了门。
得了师命,高肃也不敢怠慢,便开始麻利的收拾起来。无奈这屋子实在太小,收拾来收拾去也只是在白灼的眼皮子底下转悠,这高肃看上去年纪在十五六岁的模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手下忙活着,眼角也在不停地偷瞄着白灼。
“高,高肃是吧?我还是叫你小肃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雪茫村’是什么地方?”
白灼干咳了两声,决定还是先打听一下,左右这个半大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心机的模样,想来应该很好说话。
“师父还没跟你说过么?那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他的母亲就葬在那里。难道他不是想带你去拜见母亲么?你和师父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今天被围剿也是因为你吧?你又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引出这么大的阵仗?”
看来这高肃也是憋了满肚子的疑问,只是碍于师父和可能会成为未来师娘的威严,一时间不敢开口。好不容易白灼先开了口,他倒是连炮珠似的发起了问。
白灼那日闯了城门又教训了张屠,其实知情的只有亲见的那少部分人。被一个身分不明的女人闯进了城关,又把统领给打了个半死,于公于私张屠都不可能将此事泄漏出去,所以高肃至今还不曾知晓白灼的事情。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白灼可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身份暴露时候,杨坚对自己极为不齿的那个态度,现在他出去了,保不齐他的徒弟在知道实情后,一时愤怒将她给捅了。可是不说实话,那又要怎么解释?白灼犯了难……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耍起了赖。
“哎呀哎呀~突然很困啊~好困怎么回事?呼……”
“嘎?哎!怎么这样!”
高肃没想到白灼居然是这样的人,又不能上前摇“醒”她,只能气鼓鼓地继续完成师父给他安排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