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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行前祭军

待乌日娜反应过来跟出门去,白灼早就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她恼怒的跺了跺脚,沿着去练兵场的路追了出去。

白姑娘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平日待在帐篷里不见人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跑到大军集结的地方去,那帮人可大都是与王朝军队厮杀过的,万一哪个发现了白灼与众不同的黑色眼眸,下意识的动了手,很容易就会发生大规模的骚乱。

……

那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赤那王,白灼很想看看他的模样。那日匆匆一别,只来得及看见他蓬头垢面之下一双湛蓝眼眸,宛如万里晴空般深远。最重要的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男人应该是认识她的,不然也不会随口就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满怀着兴奋和期待,白灼施展开了轻身之法,几个起落就跃上了高处。军队集结处很容易发现,北面那片空地现在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头,拥挤的人群里一长排的骑兵很是显眼,白灼甚至隐约都能听到骏马的嘶鸣声。

这么贸然的冲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虽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地,白灼却迟疑了。她不是感觉不出部落人对她微妙的态度,且不说大军开拔在即不可能与将军单独聊点什么,就是这么挤在人群当中什么也不做,也不敢保证这支整装待发的队伍在发现她之后,会不会在上战场之前先拿她祭个刀。

这个时候,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得一清脆女声突兀响起。

“狼神在上!佑我盟勒!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话音未落,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样子。还没等白灼猜出碎的到底是什么,一连串的“啪啪”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这时,几乎已经静止了的人群中有一处突然起了骚动,一个身影飞身而起跃于马上,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矛。这一举动仿佛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般,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

“天佑盟勒——天佑盟勒——”

在众人狂热的呼喊声中,这位将军放下手来打转马头,看上去像是在向众人点头示意,在面向白灼的时候,动作蓦地僵住了。

尽管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远到根本无法看清五官,白灼却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正在看着她。

“白姑娘,快些下来吧——您现在不能去见赤那王!会出事的——”

这个时候乌日娜也终于赶了过来,她是看到了地上的影子才发现这位姑奶奶居然直接上了屋顶。她没有轻身的功夫可以飞上去把人给抓下来,只能站在下面急得团团转。

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脚下的呼唤,白灼定定的站了一会儿,突然一跃而起,脚下疾点,看方向是径直奔着大军而去了。

练兵场上的欢呼声渐渐的小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主将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便纷纷回头望去,正看见白灼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并未绾起的青丝长发在寒风中肆意飞散,面上脂粉未施,光洁的额头在白雪的映衬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在这些部落人的眼中,白灼宛如天上飘下来的女仙,正落在了他们的点将台上。

居于马上的赤那王,眼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艳,他看着白灼轻巧的落在了自己的面前,隐于护具之下的嘴角无声地扬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白灼本就只是穿着内里单衣而已,刚才冲出门去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披上件外衣,这会儿迎着风雪站在高台上,终于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当时只想着离这个男人近一些,却没想到真的近在咫尺了,却是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赶来见这个男人一面了。

白灼呆呆地望着被头盔完全遮盖住了面容的赤那,半晌,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头盔里传出了闷闷的低沉笑声,赤那催着坐骑向前走了几步,扯开了领口间的系带,将身上披着的皮毛大氅拉了下来,蒙头盖住了白灼,然后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傻女人,这一次我是真的去送死了,不过,等我回来。”

等白灼笨手笨脚的将这大氅拽下来的时候,赤那已经连人带马奔到了队伍的前方。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长矛,高声喊道。

“众将听令,出发——”

好好的一场行前祭军,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大军听令开拔,还是有不少的勇士偷眼看向突兀出现的白灼,而原本站在练兵场外围的部落民众们这会儿都自发自觉的围到了点将台下,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仍站在那里的白灼。

这种场景在白灼年少时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无数狂热崇拜的目光投向她,奉她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可是当梦境真的变成了现实,白灼不仅没有任何骄傲的感觉,反而开始毛骨悚然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细节方面出了纰漏的问题,梦中的她可没有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接受众人的膜拜。

“白灼?”

就在白灼已经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女声,她猛地回过头去,在看清身后的这张脸之后,感动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这个人正是代父王祭军的诺敏公主,她现在看上去有些迷茫,看到白灼转身之后,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从天而降的“女仙”居然真的就是刚刚才跟她打了一架的王朝女人。

“我们走!”

也许是见到了唯一熟悉的面孔,白灼终于想起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逃跑。要想从人群中穿过去,走路是不太现实了,白灼只能欲哭无泪的“原路返回”。

飞回去的时候好像是顶风的,手中还抓着不断发出刺耳尖叫声的部落公主,要不是她死命抱着白灼带来的那一点点救命的体温,白灼早就已经把人扔在半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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