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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左右手

1

暑假真的让人烦躁。

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夏文宁眼睛未阖,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姐,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李歌手吗?”

除了外表,为什么喜欢他。

夏文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通过这样一种问答的方式宣泄了出来。

夏文安的声音湿湿的,她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了:“文宁,你知道吗?你们并没有看到他真正的好。”或者说,你们以为他没有别的好。

夏文宁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询问道:“他有那么好吗?”六个字,还是无形的划伤了夏文安,那种口吻,是怀疑,是不相信。

“你愿意听我说原因吗?”她的脸正对着夏文宁,核桃的眼睛里有需要理解与倾诉的诉求。

文宁有些发愣,她没有想到夏文安会这么说。

如果愿意,我全部都告诉你。

“嗯,你说。”夏文宁的声音轻轻的,让她放心。

夜安静了,只有夏文安的声音,飘渺却又真实。

“他爱着爱他的粉丝,特别地爱。他在那样一个圈子里奔波,即使受到了委屈,仍然希望我们可以放心;他会因为觉得我们对他太好而感动的哭得像个孩子;他说过他要让我们因为喜欢他而感到骄傲。”

“他走的这几年,真的不容易。即便他现在仍然不火,没有被很多的人熟知,但他真的很努力。你们并不明白,他多需要我们的支持,你们不懂他单纯的内心。”

“你们不懂我,也是多么的努力,多么需要你们的鼓励。”

我为什么喜欢他?你,理解了吗?

因为我和他,在各自的时空世界里努力着,努力着,孤单地努力着。我们的被贬低,被忽视,被指责,被伤害,被忘记了。可是我们还是那么那么努力,我们,一直一直在坚持着一些东西,我们并没有放弃啊。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夏文宁终于明白了,喜欢着李歌手的夏文安。

重重地被夏文宁抱住,夏文安看到她在月光下清晰的面孔,以及看不真切的眼睛,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会好起来的。

我们说好的。

2

因为一夜的敞开心扉,夏文宁打算把这些都告诉爸爸妈妈,可夏文安制止了她:“文宁,请你什么也不要说”,夏文安的眸子里有湿润的液体,却并没有轻易溢出,“文宁,你理解我就行了。我答应你们,以后抛开其他杂念好好学习。”

“为什么?明明……”夏文宁的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

“文宁,我做错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文安不想被父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太多的想法,她认为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好不好,什么也别跟他们说。”

夏文宁对着夏文安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就让一切交给时间吧。

经过上次被发现追星的事情已经过去六天了,在这六天里,妈妈很少搭理夏文安,她希望用这样一种方式警告夏文安的“执迷不悟”。爸爸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一如既往辅导她们功课。

其实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指引着她们。走的道路不同,爱却是相同的。

暑假很快过去,马上又要开学了。

夏文安和夏文宁都失落地发现,相处的时光太短暂了。

去各自学校的路上。

“好好学习啊。”

“路上小心点,看着马路。”

“想吃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给你们送饭。”

爸爸妈妈的声音越拉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夏文安和夏文宁没有回头,她们一直往前走,心里的力量都装载地满满的。

3

夏文安有点不习惯没有手机的感觉,但她只能对自己说,这样只是为了自己更好地学习。

一来到教室班上的同学都炸开了锅,据说理科重点班会转过来一位女生,有的人心里暗暗有了期待。

夏文安所在的是一个普通到有些差的班级。所以当她听说这个叫做钟尧的女生是从重点班转到自己的班上的时候,夏文安内心充满了期待与不安。她会不会是一个很傲气的女生呢?

“大家先停下手中的笔。这个是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来,大家欢迎。”班主任特别官方的开场白。

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穿着校服,特别特别的清爽。在一片欢迎的掌声中,夏文安看到钟尧略显羞涩地做自我介绍,她觉得特别美好。紧接着,叫做钟尧的女生微微低着头,抿着唇走向了自己。夏文安的旁边有一个空位,那是吴雨留下的位子。

钟尧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然后坐了下来,转过头轻声对夏文安说:“你好,我叫钟尧。”

“我叫夏文安。”她礼貌地回答。

四目相对,分外美好。

那个时候,夏文安并不知道,吴雨的离席,钟尧的到场,会是怎样命运安排的寓意。在后来的时光中,她才渐渐明白,有一种友谊,天时地利。

4

中午吃完饭后,夏文安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凳子却不翼而飞了。焦急地在教室里找了好几圈也未发现有多余的凳子。当全班都到齐坐定,夏文安尴尬地憋红了脸,因为就她一个人在站着。

“怎么了夏文安,你凳子怎么不见了?”钟尧回到了教室。

“嗯,中午来了就找不到了。”夏文安的语气里满是疑问,“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拿错了。”她咬着双唇,脸已经憋红了。

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夏文安埋着头也越来越低。

那种情形,就像自己是一个犯人,被围观的群众冷眼审视,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陆希宇看到夏文安一直站着,拍了拍旁边的同学:“你知不知道夏文安为什么老是站着不坐下来?”

那个同学伸长了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摸清楚状况,他对陆希宇露出调侃的眼神:“夏文安没有凳子,怎么坐啊?陆希宇,把你凳子给她不就完了。”

陆希宇没有接话,他皱着眉,想着会不会又是黄濛濛干的“好事”。他的目光停留在夏文安的身上,他看到旁边的钟尧离开了座位找到了班长胡晨,他看到胡晨下了座位。

自始至终,陆希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太想冲过去帮夏文安了,但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绯闻”才平息了一阵子,他不能再次把它挑起来。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钟尧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胡晨——长相干净,学习优异的班长。

胡晨没有多想就搬起自己的凳子,夏文安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夏文安,我的凳子给你,你坐着吧。”手还是接过了凳子,目光里也有显而易见的感激。胡晨浅浅地对自己笑了笑,他的笑充满了魔力。一瞬间,夏文安有些恍惚。因为大家都知道,胡晨几乎是没有笑过的。

不远处的陆希宇看在了眼里,他放心地将目光收回,吐了一口气。

“谢谢你钟尧。”夏文安没有想到刚转来的同桌这么乐于助人。

“夏文安你好傻啊,你应该跟班长说谢谢啊,是他把凳子给了你。”钟尧俏皮地向她吐了吐舌头道,“我只是个传话的。”

夏文安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了,那他呢,岂不是要站着。”目光寻找到班长,却发现他已经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你不用担心他,他是班长,自己会弄到凳子的。”意识到已经打铃了,钟尧的声音突然放小,“夏文安,今天中午我看见是你一个人在吃饭,以后不如就我们俩一起吧,行吗?”询问的口气里有小小的期待。

夏文安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心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突然闻到了久违的,友谊的味道。

舒心地翻开英语课本,却发现了这样的字迹——

“文宁永远支持你。”

来自夏文宁之手。

夏文安的手轻轻附在字迹上,看得真切又虚幻。

自己的左右手一直都站着有人,她突然就发现,亲情和友情,自己其实从未缺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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