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啦,他跳了!
气咻咻地站上6楼的楼顶,摆出视死如归、立马就要跳楼的姿势,某君的心却在剧烈地抖颤。
楼下黑压压的人群,都翘首遥望着楼顶。
此时,某君真巴望有人会严厉制止他寻短,有人能耐心劝导他回头,有人要风风火火准备营救。
然而,一切都出乎某君的预料!
虽然楼下的人林林总总、形形色色,可就是寻不到一双充满怜悯的眼眸,或者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更没有组织营救的蛛丝马迹。
某君犹豫了。某君压根儿不想跳的。只欲以此要挟领导,解决自己老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跳呀,为什么还不跳?”有人没耐心了。
“跳呀,小子可别捉弄人!”有人厉声警告。
“跳呀,有种你就大胆地跳!”有人使出激将法。
……
嬉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似大海的波涛。
某君进退两难,看着楼顶的边缘,尴尬、后悔、惶恐不已。
镇定片刻,某君最后一次扫视楼下,发现除了麻木和幸灾乐祸,依然没有其他的信息。
某君痛心疾首,失望之至,想打退堂鼓。
“跳呀,跳呀,跳呀!”楼下的叫喊声又如呼啸的子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刺耳。
“跳呀,跳呀,跳呀!”无论耄耋老人还是豆蔻少女,都在热切地呼唤,都在期待那无比精彩的一瞬。
终于被逼到墙角!某君万般无奈,只好咬咬牙,狠狠心,闭上眼,一跃而起。
“看啦,他跳了!”
“跳了,跳了,跳了!”
楼下欢声四起。
欢声中,血,溅了一地。六月的天空,也开始——下雪了!
2. 我说完了,你跳吧?
某君的房子属拆迁房。
可无论乡、村两级怎么说,某君都不肯自拆。没法,乡、村两级只好组织强拆。
强拆那天,某君忽然站上楼顶,威胁要跳楼自尽。因担心惹出人命,上头要追责问罪,乡、村两级不敢贸然行事。
楼下停着铲车、推土机,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苦劝某君不要轻生,某君不听。有人警告某君抗法会招牢狱之灾,某君不惧。有人欲实施营救,某君不从。软硬兼施,方法想尽,双方仍处于对峙状态,眼看着拆违工作已走到山穷水尽。
这时,乡长匆匆赶到。乡长昂首审视某君一番。然后背起双手:“唉呀呀,同志哥,要跳楼是吧?要跳楼我决不阻挠!只是,请你听我啰唆几句,我要让你死得明白:第一,你跳楼后,这房子照样得拆。大不了,乡里从这房子50万房补中拿出20万,干什么?安葬你!羊毛出在羊身上,乡里不亏。第二,你入土后,估计你老婆肯定不会守寡,肯定要改嫁他人。到时,别人既要睡你的老婆,又要你的儿女改姓。你亏大了。第三,人海茫茫,你只是沧海一粟。你走后,地球照常运转,不受丝毫影响。好了,我说完了。你跳吧?”乡长不屑一顾的模样。
“哼!你要我跳我就跳?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某君眼珠骨碌一转,“今天爷们邪了,偏不跳!”说着,一转身,蹬蹬蹬地下了楼。
“怎么样?我经常讲工作是门艺术,得好好讲究方法!什么是方法?这就是方法!”看到某君已软,乡长得意洋洋地对周围的干部们说。
说完,乡长便钻进小车,一溜烟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