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和暖。
被一伙人簇拥,满面春风地踏进绿花休闲中心,孟浪的脸却忽然阴了。他蓦地发现:自己的女婿北野也被另一伙人簇拥,笑容可掬地步入了大厅!看到孟浪的一刹那,北野的脸红了又青了。
他们都十分清楚:绿花休闲中心表面上是洗脚按摩的场所,实际上是拈花惹草的乐园。
这时,北野很快镇定下来。他张张嘴正要呼喊孟浪,孟浪却重重地干咳两声,又悄悄地摆手示意。北野心领神会,赶紧佯装不识。
没人注意他们短暂的对峙,他们就已随人离开大厅,呼啦啦地上了楼。在楼上,孟浪瞥见:北野和一风情女子正向6号“健身房”走出。北野也窥见:孟浪与一妖艳女郎正要进入8号“健身房”。两人到了房门口又禁不住停下,孟浪转身狠狠地瞪了北野一眼。北野也掉头,辣辣地扫视了一下孟浪。
“他娘的,总说自己忠贞不渝,今天怎么啦,我女儿还青春亮丽,这畜生就在外面偷腥!”进了“健身房”,孟浪仍在纳闷。他恨不得臭骂北野一通,甚至扇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思来想去,今天实在不好发作。
“老不死的东西,常吹自己品行端正,今天咋弄的,也来这花街柳巷寻欢!”进了“健身房”,北野还不服气。他很想痛斥孟浪晚节不保,一把撕下他“正人君子”的面纱。可今天自己心虚,的确不能任性。
完事,从“健身房”出来,去卫生间方便。神差鬼使,孟浪和北野又不期而遇。见周围并无外人,孟浪狠狠拉一下北野的衣角,严肃而轻声地交代:“我什么也没做!但是小子,今日之事,我不告诉你老婆,你也不告诉我老婆。记住喽?”“我也没做什么嘛!”北野挺了挺胸膛,“放心岳丈,今日之事,你不告诉我老婆,我就不告诉你老婆。”“说好了?”孟浪反问。“说好了!”北野点头。“等会下楼,在大厅碰面,我们就当是陌生人,懂吗?”,“我懂我懂。”北野又说。
虽有“君子协定”,那天夜里,孟浪还是梦见北野背信弃义,让他老婆知道了他的丑事。老婆气恨恨地点火焚烧了他的内衣短裤,又跳起来破口大骂,拍桌打椅要和他一刀两断。孟浪惊醒时出了一身冷汗。老婆忙问他咋了?孟浪眨眨眼,说是刚刚梦见了一头母狮,张开血盆大口正向他扑来……老婆摸摸他的额头,笑笑,又翻身去睡。孟浪却再也合不上眼。
北野感觉也不踏实。“姜是老的辣!”“老奸巨猾!”孟浪会不会出尔反尔、丢卒保帅?那天回家,北野的腿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老婆惊问北野是不是病了,北野就解释是白天游泳,身体透支太大。老婆未疑。北野的心里却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熬过一段难熬的日子,经受一阵惶恐的折磨,各自的小家仍然风平浪静。孟浪和北野谢天谢地、如释重负。
阳光明媚。
有人又请孟浪去绿花休闲中心“健身”。孟浪眼珠一转,说城里休闲中心多着呢,换个地方如春情按摩院吧。于是,孟浪便被一伙人簇拥,洋洋自得地去了春情按摩院。
冤家路窄!一到春情按摩院,孟浪和北野又在大厅里不期而遇。此时,北野也兴高采烈地被一伙人簇拥着。他们先是一愣,继而酸酸地一笑。未被其他人觉察,就随着各自的一伙,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孟浪又携了位眉目传情的倩女向1号“健身房”走去,北野也牵了个婀娜多姿的美眉迈向4号“健身房”。在房门口,孟浪和北野又禁不住回头,悄悄地瞟了对方一眼。
进房后,孟浪在想:上次遇见北野后,心里一直揣着个兔子,做那事怎么也放不开。只是摸摸小姐的手,亲亲小姐的唇,与小姐搂抱着聊了一通。便宜了小姐,花费了冤枉钱。尽管自己申明过没做那种事,可北野相信吗?这次不了!既来之,必为之。一定要争分夺秒,好好地与小姐鱼水交欢。
北野呢,也后悔上次一遇到孟浪,就觉得身后总有双眼睛在紧盯自己,情绪老是兴奋不到状态。因此,只是捏捏小姐的肚皮,拍拍小姐的屁股,与小姐耳鬓厮磨了一阵。轻松了小姐,白领了人情。尽管自己也申明过没有出格举动,可孟浪会这样认为吗?既然洞庭湖的麻雀吓大了胆,这次一定全力以赴,美美地与小姐翻云覆雨。
销过魂,走出“健身房”,上卫生间“泄洪”。阴差阳错,孟浪和北野又不期而遇。一看没有外人,孟浪就拍拍北野的肩膀:“咱们彼此彼此。小子,今日之事,还是那句话:‘我不告诉你老婆,你也不告诉我老婆。’知道吗?”,“知道!”北野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是半斤对八两,岳丈大人,只要你不告诉我老婆,我就不告诉你老婆。咱们,一致对内呗!”他们会心一笑,双手相握。悄悄离开春情按摩院,分道而行,潇潇洒洒各回各的家去。
那晚,孟浪和北野都是“圣人”无梦,睡得很香很沉。
光阴荏苒。一晃半年过去,他们各自的小家依然只有春雨淅沥,没有暴雨倾盆;只有涟漪荡漾,没有惊涛拍岸。孟浪对北野不得不另眼相待,北野对孟浪也更是刮目相看。
“喂!”再在任何“休闲”场所相撞,孟浪和北野都会亲切招手、无拘无束了。没人知道他们是翁婿关系,他们也决不泄露此等机密。
“这才是生活,真实而美好的生活!”孟浪和北野心有灵犀。他们时常偷着开心:“只要一致对内,‘你不告诉我老婆,我不告诉你老婆’,天永远不会塌,地永远不会裂!”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知哪个“缺德鬼”告密,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孟浪和北野的家里都弥漫出火药味,传出了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