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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智果慧眼识智伯

如上文所说,晋国最初有六家大佬。

对于晋公室来说,情势有点不妙。晋公室原本要攥紧拳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与群狄作最坚决之斗争。哪曾想到,六家大佬却团结一致,与晋公室作最坚决之斗争。

斗来斗去,当然是寡不敌众的晋公室被斗倒在地。而当胜利到来的那一天,六家大佬又因为分赃不均,或者为了将各自的利益最大化,转而大打出手,互相火拼。

这就有点象黑社会了。

先是智氏、韩、赵、魏,火拼了范氏、中行氏,剩下四家。而后韩、赵、魏火拼了智氏,剩下三家。山西历史上又称“三晋”,便得名于此。

话说六去二,剩下四家,而在四大家族中,智氏的人马最壮,晋国之实际权力掌握在智氏的手中。

智氏的当家人叫智申(智宣子),膝下儿子众多,看上眼的,只有二个人。一是智襄子,名瑶,就是后来的智伯。所以称他智伯,是因为韩、赵、魏三家公认智氏为老大。

一是智宵。

智宵是庶出,而智瑶则是嫡子。在当年那个认死理的年代--立嫡以长不以贤,正妻所生的儿子(所谓嫡出)天生就高人一等,什么好事全是他们的,比如世袭权位,继承庞大的家产之类。而庶出只有干瞪眼的份,恐怕连基本的发言权都没有。

庶出要想出人头地,唯一的机会就是豁出老命去,干点轰轰烈烈的事情让人开眼,或许还有点希望。西汉时期的名将卫青、霍去病那么玩命地把匈奴往死里整,很可能跟他们的家奴出身有关,想建功立业,以此摆脱微贱的命运。

而且,在智申的眼里,智瑶这个儿子比较行:读书读书行,打架打架行,模样长得也不错,一表人才,相当“犀利哥”。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智瑶做事雷厉风行,比较有魄力。

然而在这些扎堆的优点中,智申忽略了致命的一点:智瑶这人“天生一幅好皮囊,实则一肚子草莽”。天生喜欢被人拍,眼里揉不下任何沙子,谁要敢得罪他,决不会有好下场。

这就叫心胸狭窄。

智申想立阴险狠毒的智瑶为法定继承人,找族人智果商量。

智果提出反对:“智瑶的才干是不容否定的,但他的性格缺陷也是明摆着的。万一智瑶用他的才干去做坏事,必将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智果提议不如立智宵,但智申坚持己见。

智果也是暴脾气,老子不沾你的光就是,立即跑到太史那,与智氏划清界线,别姓为辅氏。

果不出智果所料,智申一伸腿,接着掌权的智伯大人,小人得志,立即咋乎起来。首先咋乎的对象就是郑国。

一次,智伯对不听招呼的郑国大为光火,决心让郑国好看。于是,打算和赵简子(名鞍,赵氏的当家人)联兵伐郑。

恰巧这时赵简子偶染风寒,龙体欠安,便以适子(法定继承人)赵无恤替代前往。

智伯相当窝火:妈的,藐视我啊。就在当晚的饭局上一个劲地捉弄赵无恤,方法之一是灌酒。

赵无恤也知道智伯心里不痛快,现在还惹不起他,那就喝吧,反正是公款消费,喝了吐,吐了再喝,权当将功补过。可是,智伯象疯了一样,没完没了,搞得赵无恤实在招架不住,连忙拱手说:“饶了我吧,我认输还不成吗?”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你是说你不喝吗?”

话音未落,只见智伯手上的酒杯就朝赵无恤的脸砸过来。赵无恤躲避不及,破了相了--面伤出血。

赵氏将士见赵无恤这幅狠狈像,纷纷操家伙要把智伯做了。赵无恤拦住了他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由此可见,赵无恤是一个懂得韬光养晦的人。

人生在世,要想做成大事,正如炒菜一样,火候是必得掌握的。不当出手的时候出手,那是鲁莽;当出手而不出手,那叫软蛋。只有审时度势,毕其功于一役,这才是智慧。事实证明,在智、赵火拼中,赵无恤之所以能笑到最后,正是掌握了火候之故。

智氏与赵氏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智伯的小心眼就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来。按理说,酒桌上的事不可当真,酒后故然吐真言,但多半是胡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可是,智伯却不依不饶,竟以命令的口气对赵简子说:“你的儿子很没教养,废了他。”相当的盛气凌人。

可是赵简子没听他的,因为赵简子相当清楚智伯是什么人,而他的儿子又是什么人。

赵无恤是什么人吧?在赵简子的眼里,当然是理想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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