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登机时间！手机关闭前，一直发短信给朋友Q，交代他次日再去沙河集找找看有没有黑子，还有就是照顾我的另外两条小狗，并一再叮嘱不要喂它们骨头免得打架。自从去年奥运前夕，把狗放到朋友Q的家以来，我一般都是每个周末去他家看狗，并带狗出来玩。本来想今年拿回来，没想到又碰上黑子被偷事件，所以只好一拖再拖了。他倒没什么意见，因为他看上去确实也挺喜欢狗的。
说起这两条狗，它们也都各自有一段故事。它们都是公狗，属于中型犬。年长的一条是黄色沙皮犬，名叫皮皮。它已经快要八岁了。八年前的一个初夏，由于公司业务的拓展，刚参加工作一年的我被派到了南京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工作，由于公司驻地远离市区，有时候生活难免烦闷。有一个周末我跟一个同事到市区逛街，突然看见路边有个瘦削的小伙子在卖几只刚满月的小狗，其中一只方脑袋脸上皱巴巴的小黄狗引起我注意。
“这狗真逗，是什么品种？”我问。
“沙皮。”小贩回答。
“是纯种的吗？”同事问。
“应该说是第二代吧。”小贩想了想回答，“它妈妈是纯种的沙皮，它爸爸稍稍有点不纯。”
“不纯就不纯嘛，还解释这么多。”同事不屑地说。
“这只小沙皮已经算是很纯了，你看那皮该皱的皱，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小贩对我同事的态度有点不满。
“纯不纯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己喜欢就好！多少钱？”我问小贩。
“一百五。”
“能不能便宜点？”同事打算帮我砍价。
“不行，我就没有跟你们多要价。”小贩说。
“算了，那就一百五吧。”我掏钱给小贩。
“这狗越长大越好看，好玩着呢。”小贩对我说，“我看你应该挺喜欢狗的，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以后如果还需要狗跟我联系或者这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我咨询。”
“好。”我抄下了他的手机电话，想到如何给这狗取名字，我又接着问道，“它妈妈长得好看吗？叫什么名字？”
“它妈妈长得特好看，叫‘皮皮’，你也可以给它取这个名字。”
“好！那就叫它‘皮皮’吧。改天如果有空我带皮皮去你那里看它妈妈喔。”我半开玩笑地说。
“没问题，绝对欢迎。”小贩也乐了。
我抱着皮皮去买了狗链、狗筐和狗粮，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宿舍了。一路上皮皮显得特别好奇，总是不停地东张西望……
我们住的是三房一厅，位于整栋楼的一层，三个女孩每个人分配一间大卧室，最初皮皮是住在我的房间，后来另外两个同事都说挺喜欢它，我就把皮皮放到了客厅，白天每个屋子都开着门，它就到处乱跑。它最喜欢的是我隔壁那间，那是唯一带阳台的房间。白天除了吃饭和遛弯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它都会安静地呆在阳台上，透过栏杆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有时候我很纳闷，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没有人，没有狗，只有空阔的草坪和对面一栋空荡荡的新楼，可是它却能看得津津有味。它每天最开心的就是早中晚三个不同时间段在草地上嬉闹的半个小时。
以前家里没有养过狗，我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它，除了偶尔打电话咨询那个小贩外，几乎完全凭感觉。记得皮皮刚买回来的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逗它玩，无意中发现它的鼻子上有只虱子，再拨开它身上其他地方的毛，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天啦，一片一片的，可真不少呀！接下来一周内，我就天天一有空就给它捉虱子。终于有一天一只都找不着了！我打算好好给它洗个澡，之前一周都仅仅拿湿布给它擦，因为那个小贩交代说，这狗太小又是短毛怕洗了感冒，让我每天给擦擦就行了，我也不知道对错，至少这是他的经验嘛，所以就照做了。第一次给皮皮洗澡简直像是要了它的命，不停地叫着挣扎着，洗完给它擦干净后，把它放在客厅，我去清理卫生间了。等我搞完卫生出来，发现皮皮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虚掩的铁门让我马上想到它可能是跑出去了。担心它有危险，万一撞车了怎么办？于是，我就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出门找它去了。整个小区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它，然后悻悻地回到宿舍的楼下，正要迈进门，我突然看到楼道上留下了长长一串湿湿的小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楼的最顶层。这栋楼除了一楼有人住，其他都是闲置的，有的甚至没有安上门，平时也没有人打扫，地上落着厚厚的尘土，所以脚踩上去就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我在顶层的一间有阳台的房间里找到了它。它显然被吓得不行，浑身蜷缩成一团，刚刚洗过的身体又沾上了一层泥，我抱着它往楼下走。因为它一直挣扎着用爪子抓我，我只有把它放在了楼梯上试图让它自己走，可是，它虽然懂得上楼，却不敢下楼，站在楼梯上就是不迈步，我轻轻地推了它一下，它却吓得浑身发抖，没办法，我又只好把它抱下楼。
皮皮吃得很好，三顿都有牛奶喝。那种塑料包装的牛奶才几毛钱，有点稀，但它很爱喝，有时候也拿狗粮泡牛奶。此外，每天它都有火腿肠和其他狗零食解馋。同事们都知道我养狗，每天中晚饭都会省下肉块让我带回来喂它，就算是吃剩的排骨，也全都口下留情，骨头上粘着不少肉。皮皮就在大家的关爱下，长大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会带它出来绕着小区遛个大弯再回去，路边看见它的人都会惊呼——“呀，你这哪是狗啊，简直就是一头小牛犊！”它听着会摇摇尾巴并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继续往前走。每当走了一段路程，它都会停下来坐着，然后回头看我，我知道它走累了要我抱它。有时候，我故意假装不领会它的意思，继续往前走，可是没有用，它就是不挪动，直到我把它抱起来为止。还有时候火腿肠吃完了，我带着它顺便去小卖部买几根，打算等回宿舍的时候再喂它，可是，这个小家伙太机灵了，一路上不给它吃，它就是不走，就算你抱着它，它也要挣扎着下来。实在够难缠的，只好一路地喂，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后来我再去买火腿肠的时候绝对不带上它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我要回北京了。皮皮的去留也曾经困扰我一阵，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它带走！因为我不太可能再回南京了，我不会放弃它的！本来我可以坐飞机走，但是听说飞机上查得很严，好像是需要几个证件，所以选择了火车。本来可以买个普通的硬卧，但是考虑到车厢内人多嘴杂，我选择了软卧。尽管我把皮皮关在一个藤制的笼子里，但是从进站、剪票到上车以至到了车上列车长的检查，真是层层关卡啊！不过，幸运的是，工作人员都很善良，勉勉强强地放过了我那虎头虎脑的皮皮。车厢内的其他三位旅客在我说明缘由后也都很通情达理地接受了与一条狗共处一室的夜晚。皮皮也很懂事，一直都很安静，他们都夸奖它很乖。但是半夜里它似乎不习惯在笼子里睡觉，有点支支吾吾，我就把它悄悄抱了出来放在我的床尾，没想到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它竟然横在我的脖子上睡着正香，就像是一条毛茸茸的围脖裹着我。旁边的旅客看在眼里都哈哈大笑，他们都觉得这条狗很有趣。
到了北京，出站也费了一番周折。不过，皮皮还是顺利地进入了北京城，回到了我去南京前租的一套房子。它是位于西城区新街口的一个胡同内，是由三间老式平房构成的一套单元房，大约有六十平方米，一个月才五百元。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但这是电视台的一个朋友他妻子单位分的房子，家里房子多就一直闲置着。他们看我一个女孩在北京不容易就象征性地收了点钱，一开始死活不要我的钱，但我还是定期汇给了他们。
刚回到北京不到一个月，皮皮就出事了。胡同里有个老太太向派出所举报说我的狗乱叫扰民。不知道那老太太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做出这样阴险的事情！如果我的皮皮真是那样一条不乖的狗，我也就认了，但是那时候，它真的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乱叫，最多我下班回来它高兴地哼上一两声。记得那天是周末，中午刚吃完饭，门口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我就估计不妥没去开门，皮皮很紧张，它一直想叫，但是都被我的手势给制止了。我听到门外两个浑厚男中音的声音，其中一个说：
“是这家吗？”
“应该没错吧？”另外一个说。
“哪有狗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是这家！”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们的敲门声这么大，怎么听不见狗叫声呀？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绝对错不了！”老太太说，“走，你们跟我到后门去，肯定有狗！”
后门的窗户很高，一般是看不见屋内的，所以我没有安窗帘。他们几个来到了我的后门，搬来了梯子，一个警察爬了上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他看见了我和皮皮。皮皮看见有个陌生人把脸贴着玻璃就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这时候，我听见老太太兴奋的声音，她对警察说：
“听见了吧？听见了吧？狗叫了！狗叫了！”
“快开门！我们来查狗的！”玻璃窗边的那个警察用手背敲着玻璃窗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皮皮一直叫个不停，怎么喝止都不管用。没办法，我只好打开了大门。其中一个警察说：
“人家举报你的狗扰民！我们现在要带走它！”
“我的狗平时不爱叫的，没有扰民啊！”
“那你有狗证吗？”
“我刚到北京，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呢！”
只见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从手中扔下一个铁笼子，另外一个打开了笼子的门说道：“没证养狗是违法的。把你的狗装进去吧……”
看着人家一身警服，尽管我的内心充满了反抗，但行为上还是屈服地把皮皮推进了笼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它说：“皮皮乖，没事的，别乱叫喔！”
笼子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快要碎了，他们用一根木棍穿过笼子，然后两人抬走了。我突然意识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皮皮了，然后疯狂地跟在他们后面，几乎语无伦次地喊着：“皮皮——皮皮——你们能不能不要带走我的狗呀？我求求你们……你们要把我的狗送到哪里去啊？”
他们没有回答我，只有那个老太太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偷笑着。我目送皮皮过了人行道，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引起路人的注目，我只好收起眼泪往回走。进屋前，我敲开了邻居家的门，那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妻。那个大姐开了门问道：
“怎么了，刚才是不是你的狗被抄走了？”
“嗯……我正想跟你们了解一下，他们会把我的狗送到哪里去？”
“你赶快想办法弄出来吧，有可能明天就会送到郊区的狗收容所去的，到时候就很难拿回来了！”那大姐看了看周围没人把我拉进屋子，她家的客厅里有条白色的小京巴正不声不响地趴在沙发底下。她说：“我这条狗上个月也被那老太太给告了，后来我花了五千元才弄出来的。也是说我的狗没证，这不刚刚给它办好的！”她拿出了一个狗证给我看，继续说道。“那个老太太就爱举报外地人养的狗，咱们邻居那几家老北京人的狗怎么都没事？”
看来她也是一肚子怨气。我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的狗今天肯定还在派出所，就是新街口派出所，赶紧想办法给要出来吧。”她真诚地说。
“嗯，好的，谢谢你！”我说完就出门了，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给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一个大姐原来是国家公安部的，我把皮皮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同意帮我问问。接着，我又给另外一个朋友打电话，他出生在北京的一个高干家庭。他说他跟西城区公安局局长的妹妹是好朋友，他愿意马上帮我问问。过了一会儿，他给我回电话说，他那个朋友给他哥哥打了电话，他哥哥说大周末的为了一条狗给派出所打电话，面子上过不去，这事儿没法办！
怎么办呢？我决定带上五千元自己跑一趟派出所。这笔钱数额不小，将近当时两个月的工资，不过，为了一个我宠爱的小生命，它又算得了什么呢？钱没了可以再挣，生命没了也就没了！到了派出所的传达室，我刚开口问这里是不是刚收了一条沙皮狗，就听见皮皮的叫声，它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我大声喊：“皮皮乖啊，别乱叫！”我越说它越大声！它一叫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小声地跟一个女的值班人员说：
“我想花五千元把那条狗给赎出来，你们看行吗？”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其中一个女的说。
“那我应该找谁呢？”
“等会，我帮你找个警员问一下。”她说着就走出门到另外一间办公室叫了一个中年的警察出来，对我说：“你问问他吧。”
“您好！我是那条沙皮狗的主人，因为没有狗证被人举报了，我想现在就花钱给它办证！”
“沙皮属于中型犬，目前是禁养的犬种之一，办不了证。我们只给京巴之类的小狗办理。”
“那我的狗怎么办呢？”我说，“能不能——我交五千元罚款把狗还给我呢？”
“这个——不行的！我们没这先例。”他说完打量了我一下，就走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听着皮皮的叫声，我感觉两腿发软，找了一处靠墙的地方蹲了下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来。皮皮很聪明，它知道我还在附近就不停地叫着。它的每一声叫唤都让我的心一阵绞痛，最后我那无声的眼泪变成了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抽泣。如果皮皮被送到郊区的收容所，它的命运会怎么样？我的脑海呈现出无数种悲惨的可能。天渐渐黑了，把它独自留在陌生的笼子里，它一定会害怕的，要知道它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不管明天怎么样，这个夜晚我一定要在这里陪伴它！蹲着累了，我就干脆坐到地上也顾不上到底脏不脏了。它还在歇斯底里地叫着，一直叫到半夜十二点。一个值班大姐过来说：
“你的狗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才一直叫，这么着我们都没法睡觉！”
“可是我的狗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它会害怕的！”
“但是你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它明天是什么时候被送走？”
“怎么也得下午吧？”她想了想说，“要不你明天上午早点来？”
她似乎话中有话，我同意她的建议，回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就来到了派出所门口。皮皮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又开始疯狂地叫起来，不过声音没有昨天那么响亮，有点发哑，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我走后又开始叫？它一叫我的眼泪又出来了！我压低嗓门喊着：“别叫——皮皮！别出声——”哪知它现在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不停地叫着。没办法，我走到传达室，跟一个值班人员说：“让我进去看看我的狗吧！”对方不是昨天那个大姐，是一个男的，他坚决不同意。我问昨天那个大姐呢，话音刚落，她从里屋出来，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八点钟过来找一个高个子的警察，他负责这条狗。”
离八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说了声谢谢就向路口走去，想去吃点早餐也实在没有胃口，为了消磨这段时间，我不停地在离派出所不远的马路边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我就走向派出所。到了大门口，那个大姐帮我去叫了这个高个子的警察。警察从办公室走出来，她对他说：“这个女孩都来好几趟了！”然后，她走到我身边跟我说：“你过去跟他说吧。”这时，皮皮又开始叫了。
远远的我看见他上下打量着我。他的个子真的很高，看着至少有一米八吧。我忘记了他是不是昨天把皮皮带走的其中一个警察，因为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皮皮身上。我说：“您好！这条狗是我从南京带回来的，养了几个月了，我非常喜欢它，它也离不开我，我想交点罚款把它带走。”
他看了看我那哭肿的双眼，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说道：“在那边，你拿走吧。”
“好的，谢谢您！”我从兜里掏出一个装着五千元的信封递给他，“这个就当作罚款吧。”
他没有接下，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这条狗今后别在这里养了！不然，邻居有意见！”
“哦，好的。”我想了想说，“那我今天就把它送到别的地方去。”
“嗯，赶快去抱你的狗吧。”他说完就进屋去了。
我走向一处拐角，靠着墙有一个两米高的铁栏围着的临时牢房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带着手铐面对墙站着，皮皮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铁笼子里关着。那对年轻男女回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又带着羡慕的目光看了地上的皮皮一眼。我生怕警察反悔，快速地打开笼子把皮皮抱了出来，经过传达室时跟里面的值班大姐道了声谢谢就匆匆地离开了。走到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卖部，我想不管怎么样应该对他们表示一下感谢，于是我花了不到三百元买了十几斤苹果和两条香烟送到了传达室。他们坚决不收，可我把东西放到窗口就跑了，他们还追出几步，不过，我已经没影了。
接下来，在L和W等几个朋友的帮助下，我租到了位于五环外的一套楼房，月租一千二，住了三年之后，我自己买了一套按揭的房子。搬进去不久，我又买了一条小狗，因为它的毛长些，我就给取名为“毛毛”。那是初春的一个傍晚，下了班，在地铁站口有个老太太在卖几只刚满月的小狗，因为天冷，这些小狗都冻得瑟瑟发抖。本来只是想驻足看看小狗，表示一下关心，可是老太太非常热情，非要我买下一只才能放我走。其中有一只脚掌很大很厚，我比较有兴趣，我问是什么狗。她说是娃娃熊，长不大的。我心想皮皮一条狗整天在家挺孤单的，给它买只小狗做个伴吧，于是我花了五十元买下了它。
毛毛刚来的日子，皮皮总是欺负它，不仅偷走它的食物，还时不时吓唬它。后来毛毛越长越大，竟然还超过了皮皮，根本就不是什么娃娃熊，我也查不到这种品种。带它出去遛弯，经常有人问我说，这是不是秋田犬？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查了下秋田犬的模样跟毛毛还有些相似，所以后来有人再问的时候，我就干脆说是秋田算了。毛毛是一条很有个性的狗，半岁以前每次遛狗我都没有用绳拴它，它都会老老实实地跟在拴绳的皮皮后面。后来渐渐长大了，学会到处乱跑，我只好买了狗绳拴上它，可是它就是不让你拴，当你拿着狗绳过来，它就趴在原地不动像扎了根似的，任你怎么拉怎么扯就是不服从！有一次我狠狠地训了它两句，然后不理它走了。没走开几步，看它没有跟上，我赶紧回头找它，但是已经不见影踪了。当时真是急坏了！写了几份寻狗启事在小区里到处张贴。两天后，有个女的打电话来说，在她单元的顶层看见一条小狗。由于顶层没有住户，她想可能是一条走丢的狗。我赶紧过去看，果然是毛毛，它看上去吓坏了，我把抱起来，它却激动得小便失禁了。后来再也不敢在外训斥它了。
长大后的毛毛不怒自威，比皮皮高大一圈，所以皮皮非常害怕它。只要它看皮皮不顺眼，就会发出警告声，皮皮再不听，它就扑上去咬了。我经常因为劝架被皮皮咬伤，身上的很多疤痕都是它的牙给烙上的。后来我发现狗打架的时候不能赤手空拳去拉架，因为占下风的一方常常会气急败坏地乱下口来发泄。
想想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皮皮是多么嚣张！不过，长大后的皮皮确实不乖，非常爱叫，并且根据不同情况发出各种声音，而且经常使坏随地小便什么的。每次训它还会理直气壮地顶嘴，简直把我气坏了！但是，每次我抡起拖把上的木棍都会停在半空中没有下手，或者最后干脆换成笤帚拍它几下就算了。这家伙很聪明，知道我心软就变得更加胆大妄为。不知道皮皮的这种小痞子一样的坏毛病是不是起因于那次派出所的经历？相比之下，毛毛真是太乖了，从不乱叫乱尿，非常听话！
后来有了黑子，其实我一直非常想把它留在身边，可是，两条狗经常打架就已经让邻居有意见了，再弄回来一条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了！再加上小区里不让养大型犬，所以我只好先把它放到工厂去，但是，我心里总是期待着有一天如果有钱买套别墅再把它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