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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北魏末年高平起义

北魏初年,朝廷在北边设立军镇,旨在防御柔然南下,护卫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因而受到特别重视。他们不仅可以做官,而且还享受免除租赋的特别优待。朝廷也经常派人慰问,称他们是“国之肺腑”。但自迁都洛阳之后,政治重心南移,边镇不再显得那样重要。由于战争扩大,兵源不足,政府陆续将“降户”和死刑徒发往边镇戍守。在人们心目中,边镇已成为流放罪犯的地方,边镇将士的优越地位一落千丈。而这些边镇将领又多是极其贪婪残暴的鲜卑贵族,他们既肆无忌惮地剥削压迫其手下的镇兵,又残暴地欺凌当地的居民和敕勒等少数民族。因此,这些地区的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尤为激烈。

魏孝明帝正光四年(523年),武卫将军于景出任怀荒镇(今河北张北县)镇将。时值柔然入寇,镇民饥饿,请求于景开仓赈济,于景不肯,镇民大怒,将于景杀死。不久,沃野镇(在今内蒙古五原县境)镇民在匈奴人破六韩拔陵的率领下,杀镇将,聚众起义,正式拉开了北魏末年边镇人民大起义的序幕。

正光五年(524年)四月,高平镇(今宁夏固原)镇民赫连恩(匈奴人)等聚众起义,共推敕勒族酋长胡琛(高平人)为高平王,攻占高平镇以响应破六韩八陵。北魏遣别将卢祖迁前来镇压,义军失利后撤出高平。这年六月,起义于秦州(今甘肃天水)的羌族人莫折太提派部将卜胡袭攻高平镇并占据该城。十一月,高平人杀死卜胡,迎胡琛进入高平。从此,高平镇完全掌握在胡琛率领的义军手里。胡琛派兵围攻薄骨律镇,魏守将贾显度无力抵抗,遂率镇民乘船顺黄河而下。孝昌元年(525年),北魏朝廷派征西都督崔延柏与行台萧宝寅共同领兵5万,与莫折念生(莫折太提已死,其子莫折念生继立)等大战于岐州、陇东一带。秦州义军战败,死伤10余万,遂退回小陇山(今甘肃天水东)。四月,胡琛派出得力部将万俟(m ò qí)丑奴(鲜卑族)和宿勤明达进攻泾州(今甘肃泾川),以增援失利的秦州义军。这时,魏军有甲卒12万,铁骑8000(均包括当地驻军),敌我力量悬殊。魏将崔延柏因刚刚大胜秦州义军,骄气十足,根本不把高平义军放在眼里。他令士卒伐木造大盾,号“排城”,派健卒负之北上,杀声震天。万俟丑奴先设伏兵,又挑选数百骑兵持文书前去诈降。崔延柏、萧宝寅还未打开“降书”,义军伏兵和诈降骑兵两面夹攻,破崔延柏的“排城”,魏军大败,死伤近2万人,不得不退保泾州。崔延柏自耻失败,于是修缮战甲兵器,招募骁勇之士,也不通知萧宝寅,独自率兵出战。义军抛弃军需辎重,不战而退。魏军不知是计,竞相争抢起来,秩序大乱。义军乘胜反击,再次大败魏军,崔延柏中箭而亡,士兵死者万余人。

泾州战役后,胡琛滋长了骄傲情绪,又对秦州义军当时派卜胡攻占高平耿耿于怀,以至于错误地收留了秦州义军的叛徒吕伯度,并派其率领一部分高平义军进攻莫折念生的秦州义军。吕伯度屡败秦州义军后,又掉转矛头攻打高平起义军,然后降魏。莫折念生为了消除和胡琛的隔阂,擒魏将崔士和送与胡琛,中途杀掉。后来,万俟丑奴也杀了吕伯度。胡琛与莫折念生联合起来后,却又对沃野镇起义军首领破六韩拔陵显出傲慢,引起拔陵的不满,便派人到高平诱杀了胡琛。胡琛死后,万俟丑奴继任起义军首领。孝昌三年(527年),莫折念生率军进攻雍州时,不幸中箭而死,其部众溃散后尽为万俟丑奴收编,高平义军的势力更加强盛。而此时的魏行台萧宝寅自念累年出师无功,心中很不安然。据说萧宝寅是南朝齐明帝之子。泾州大败后,他被免为庶人,后任雍州刺史。孝昌三年,以执法严峻闻名的地理学家郦道元出任关右大使,萧宝寅以为郦道元是来收拾自己的,便派人将其暗杀,公开叛魏,自称齐帝。次年一月,又为部下战败,遂奔高平投降万俟丑奴,丑奴以其为太傅。是年七月,万俟丑奴自称天子,置百官。时值波斯国使者向北魏献狮子经高平,丑奴留之,故建年号为“神兽”(或作“神虎”)。永安二年(529年),万俟丑奴攻克秦州,杀死刺史胡子朗,进而进攻关中。此时,北魏已镇压了河北起义,遂腾出手来镇压高平起义军。北魏以尔朱天光为骠骑大将军,统领贺拔岳、侯莫陈悦、宇文泰等前往征讨。永安三年(530年)三月,万俟丑奴攻岐州,命其大行台尉迟菩萨、仆射万俟仵(wù)进军武功。贺拔岳督其前锋宇文泰迎战。渭水一战,义军败退,菩萨被擒。四月,丑奴弃岐州退守安定(今甘肃泾川县北)。尔朱天光与贺拔岳合兵,营于汧(qiān,在今陕西陇县南)、渭间,并四处传言:“现天气渐热,非征讨之时,待秋凉再图进取。”丑奴信以为真,遂散众于岐山之北细川耕种。尔朱天光趁义军分散,发动突然袭击,连拔义军数栅,又直逼安定城下。义军泾州刺史俟几长贵献城投降。丑奴向高平撤退,贺拔岳率轻骑追击,在平凉长平坑一战,生擒丑奴,义军溃散。尔朱天光进逼高平,城降,萧宝寅被擒。万俟丑奴和萧宝寅被送往洛阳处死。历时7年的高平起义最终失败了。

高平起义,是北魏末年各族人民大起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六镇义军、秦州义军互为应援,在关陇、河套以及陕北各地攻州拔县,多次打败北魏官军,沉重地打击了北魏的黑暗统治。虽然各路起义军最后都失败了,但却从根本上动摇了北魏政权,使其分裂为东魏和西魏。各族人民在战斗中,紧密团结,互相应援,极大地促进了彼此间的交融,为后来的民族大融合和新的大统一奠定了社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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