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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00 秦紘在固原

明宪宗成化元年(1465年)以后,蒙古鞑靼孛来、毛里孩等先后进入河套地区。河套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宜农宜牧,遂成为鞑靼各部扰边的基地。他们西扰甘肃、宁夏,东犯大同、宣府,边患日盛。明孝宗弘治十四年(1501年)四月,鞑靼火师、小王子诸部联合起来,从红盐池(今内蒙古伊金霍洛旗南)、花马池进入明朝边界内,纵横数千里,大肆抄掠,所到之处,杀死居民,抢光牲畜,延绥、宁夏频频向朝廷告急。明孝宗诏命保国公朱晖佩大将军印,任总兵官右都御史史琳提督军务,太监苗逵为监军,率军前往陕西三边抵御。这年七月明军才到宁夏,而鞑靼诸部早已饱掠而去。朱晖分兵五路,欲在河套夜袭敌巢,可是鞑靼诸部已闻讯转移,明军仅斩敌3名,劳而无功,却仍以捷报上奏皇帝,受赏者竟多达万人,真是荒唐至极!这年闰七月,小王子、火师又以10万骑兵分道进入宁夏、固原等地,大肆杀掠,尸骨遍野,明军大败,都指挥王泰战死,关中震动。八月,小王子又以2万骑进入宁夏东路花马池,以1万骑进入韦州,到处烧杀抢掠,明军躲在城寨中,不敢出来迎战。九月底,有大臣上言弹劾史琳丧师渎职之罪。明孝宗召回史琳,起用辞职闲居的南京户部尚书秦紘(hónɡ)为户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代替史琳,总制陕西三边军务。

秦紘(1426年~1505年),字世缨,山东单县人。景泰二年(1451年)进士,授南京御史,因弹劾宦官被贬为湖南驿丞。天顺年间,历任过知县、知州、知府、陕西右参仪。成化十三年(1477年),擢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又改抚宣府。因抵御鞑靼有功,进左佥都御史。不久,召回处理都察院政事,迁户部侍郎。后被人诬告,降为广西右参政,后又进任福建左布政使。弘治元年(1488年),擢升左副都御史总督漕运。第二年任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因奏请罢免宦官及武将中贪污受贿者,得罪皇亲,被罢官回家。不数月又起用为南京户部尚书,弘治十一年(1498年)因病致仕。秦紘这次奉命总制陕西三边军务,已是76岁高龄的老人了。为此,他曾写了一首题为《西行至固原》的诗,来抒发自己的感慨,并表明自己的心志:

一第登庸五十年,几番黜逐几超迁。

达官固守寒儒节,文吏常兼大将权。

卷鸟归来方敛翼,回鸾台起复行边。

从今再试平胡策,百二山河保万全。

边地将帅由文吏充任,这是明代的一种政治体制。此诗借题抒发和感慨自己的一生,由此可看出当时出边大臣的心态。宦海沉浮使他对官场仕途已产生厌恶感,罢逐而再起用,老来御边,心境是苍凉的。但儒士的节志又促使他在任职期间,不能让自己戍守的边地稍有丢弃,“百二山河保万全”就是秦紘心志的写照。他不但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秦紘到固原后,亲自祭奠阵亡的将士,掩埋了他们的尸骨;为阵亡的有功将领叙功,抚恤死亡军士的家属;参劾整治了败将之罪,更换了固原等地守将,加强兵马,调整布局。然后练兵屯田,申明号令,军威大振。

明初,鞑靼等部未占据河套以前,平凉、固原均属明朝内地,并无多少边患。自从鞑靼孛来部驻牧河套后,固原就成了关中的门户,军事地理位置越来越重要。但固原城池狭小,百姓贫困,兵力单薄,商贩不来,十分荒僻。秦紘奏请朝廷改固原卫为固原州,大力开拓城郭,增筑外关城,招徕商贾。秦紘增筑的外关城,周围10公里(一说十三里七分),城墙高12米,址厚13.3米,顶厚7.6米。拓筑的外城设4个关门:南曰“镇秦”,北曰“靖朔”,东曰“安边”,西曰“威远”。城墙外为沟池,深阔各2.6米。秦紘拓筑的外关城基本上奠定了固原城最后的格局和型制,既有堞楼,又有壕堑,直至清代。

固原北部绵延千里,有闲田数十万顷,旷野靠近边界,无城堡可守。秦紘计划于花马池以西至小盐池(今盐池县惠安堡)之间100公里的地方,每10公里筑一屯堡,屯堡周回160多米,每堡派500名兵士据守。固原以北也筑屯堡,招募百姓屯种,每顷每年可收赋5石,一年可得50石。规划订好后,部分已在实施。但宁夏巡抚刘宪却从中作梗,阻止筑堡。秦紘只得上奏朝廷:“窃见三边情形,延绥、甘州、凉州虽地域广阔,但兵强马壮。宁夏兵马虽然单弱,但有黄河、贺兰山这样的天然险阻,可以增强防御能力。只有花马池至固原这一线,兵马怯弱,墩台稀疏,敌骑可长驱直入,所以应增筑屯堡,韦州、预旺堡等地也应这样。现在,固原以北的屯堡修筑即将结束,只剩下花马池至小盐池的10个屯堡没有修筑。宁夏巡抚刘宪危言耸听,阻止筑堡,这将会导致功败垂成。请求让刘宪总制三边,而改臣巡抚宁夏,让我把筑堡之事做完。”明孝宗下诏责备刘宪,刘宪服罪,最终还是执行了秦紘的筑堡计划。

总计在三边地区修筑城堡1.4万余所,砌边墙、铲崖挑堑3200余公里。由此大振军威,三边防务为之一新。

另外,秦紘在总制三边军务期间,还推演古法,造兵车,造火器;修筑了预旺、石峡口、双峰台三城;又为金佛峡、海子口的7个城堡,修建了石头城墙和铁皮包裹的关门。在固原通盐利,讲马政,一时商贾云集,物货流通;还修孔庙,办儒学,发展地方教育。任职3年,延绥、宁夏、固原、甘肃4镇平安无事。弘治十七年(1504年),朝廷召秦紘还朝,主管本部事。第二年九月病逝,享年80岁,增少保,谥襄毅。

嘉靖六年(1527年),固原州士民思念秦紘的功德,在州城南择地3亩,为他修了一座公祠,让后人世世代代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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