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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粒落在沙漠里的种子——管楚狄与他的求学之路

管楚狄(出生年月不详),双腿残疾,青年丧妻,曾做过化学教员、药剂师等与自己所学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对生活曾一度绝望……后来,通过自学成为出国进修生。在美国留学期间,他通过实验、分析,“发现了一些用一般遗传学方法不可能或很难发现的基因调控现象……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二十多年来,一直使人迷惑不解的问题”,受到了美国著名分子遗传学家、基因融合理论和技术的奠基人贝克威许教授的高度评价,在美国生物界获得好评。

也许管楚狄无法与童第周、袁隆平等大师级人物相媲美,可是他的成长经历或人生际遇也非同一般,他犹如一粒落在沙漠里的种子,艰难地萌芽、生根、开花了……

1970年,中国仍处于动乱激荡的岁月。这一天,管楚狄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进湖南湘西土家族自治州州府的大院。他是怀着美好的憧憬走进政府大院的,但是,出来时,各种设想都被这意想不到的消息打散得不见踪影:他原本是北京师范大学生物系的一名高材生,想不到竟被分配到荒凉的大山里教书。他只好匆匆地整理好行装,来到了自己做梦都不曾想过的地方——那是一座破庙改建的临时的教室,自己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却要在大山里教授《农业基础知识》。

“难道一番寒窗苦读就换来这样的结果吗?”他不止一次地皱起眉头反问着自己,在一次次的反问中,他寻找不到答案,代之的是一阵阵的失望。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十分强壮,白天要为学校基建奔波、劳动,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勤杂工、木工、泥瓦匠,晚上他那残疾的双腿肿胀得几乎搬不到床上,稍微动一动,都钻心地疼痛。尽管他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事实却这样无情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常常,他独自枯坐在床上,沉浸在四周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去遐想昔日的快乐时光……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调到某自治州体委工作。于是,他如鱼得水,尽可能地抽出一些时间,将过去研究过的数理统计、量子力学、生物化学等学问再次加深研究,希望有一天能有用武之地。因为他相信,只要是一颗生命力旺盛的种子,总会有发芽的那一天,哪怕是落在了沙漠里!

1975年,结婚不久、因妊娠并发急性肝萎缩的妻子不幸去世。原本生活就对他不公平,现在加上青年丧妻,让他更加困苦不堪,隐隐地感觉到了自己像是被生活所抛弃。有一天,他独自躲在黑暗、寒冷的角落里偷偷地哭泣。几年间,他憔悴了,甚至一度绝望过……

时光如水。他的工作岗位换了一个又一个,从自治州体育干事到吉首师专化学教师,再到药检所的药剂师……不论怎么换,他总是能坚持自己的理想,沿着学习、读书、思考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1978年,他被西北大学录取为研究生。生活的窗户在这一瞬间像是透进了光亮。悲伤的是,好景不长,他的导师去世,只好改当助教。第二年,他通过刻苦自学终于考取了到美国哈佛大学出国进修的机会。这是他求学生涯中的顶峰。

刚到美国的时候,管楚狄对分子遗传学的领域是一无所知,他的教授贝克威许让他先读三个月的书,之后再来找他交谈。还没有到三个月的时候,管楚狄已经全部读完了参考书,教授对他的阅读速度异常吃惊,跟他交谈了一阵之后,管楚狄还提出自己的研究课题和具体的方法。教授在心底为这个默默无名的中国学生竖起了大拇指。他获得了哈佛大学只有博士学位才能得到的研究职务,教授的实验室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这一切的经历,让他再次感受到生活并没有抛弃他,只要努力,仍然会追上新的曙光。

四个月后,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刻苦钻研的精神,在学术研究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发现了一些用一般遗传学方法不可能或很难发现的基因调控现象。这一发现,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二十多年来一直使人迷惑不解的问题。在美国生物学界引起了轰动,许多同行的眼球被他的研究成果吸引过来。这时,他心中只有自己所热爱的学问,过去生活带给他的磨难全变成了成长的养料。

三年进修期间,他珍惜分分秒秒,深深懂得这一分一秒都是祖国人民用黄金给他买来的,每一瞬间都包含着祖国人民对他的希望和期待。即将回国之际,为了给祖国的生物学建设添砖加瓦,想到美国一家公司学习制酶技术(当时我国生物科学研究中很需要这种酶),便恳请老师为他打开高度保密的专利和技术的大门,贝克威许教授对这位勤奋好学的学生一反常规地开了绿灯。后来,这家公司还赠给了他价值三千美元的工具酶,并承诺给予他特殊的优惠权,即凡经他购买公司生产的酶只收半价。

当别人出国留学归来忙着向家人掏出一些闪亮的洋玩意的时候,管楚狄却为祖国带回来了知识和技术!回到祖国后,管楚狄仍然在这生物学研究的热土上辛勤地开垦着……

凝眸管楚狄的求学之路,也可谓“飘零数载,载走千里”,在异常艰苦的环境下通过自学才考上了研究生、出国进修生。他的奋斗理念,也颇像台湾商人王永庆时常提及的“瘦鹅理论”,即学习瘦鹅忍饥挨饿,什么东西都可以吃,用刻苦耐劳的精神面对困境,并以坚毅的态度等待机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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