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立弗被抓回来的第二天中午,杰克和贝兹就出门偷窃去了。而费根则单独对奥立弗说,他不该背弃朋友而逃跑。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费根不再锁门。奥立弗可以随意在房子里到处走动了。
那是一栋楼房。可以看得出,很早以前,这里住着一些比较有钱的人,当时说不定有多么金碧辉煌,可现在已是满目凄凉,每个房间的墙角和天花板都结满了蜘蛛网。老鼠在地板上窜来窜去,见有人来,才惊慌不迭地跑回洞里。除此之外,在这个破旧的建筑物里面,再也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了。有好几次,当天色暗了下来,奥立弗累了,盼着能尽量离有血有肉的人近一些,计算着时间,直到费根或那几个少年回来。
这天下午,杰克和贝兹为晚上出去做准备,杰克要奥立弗帮助他梳装打扮一下,奥立弗见自己能派上用场,身边总算有了几张面孔,他自然很高兴。再说,他也很想通过老老实实地做事来感化身边的几个人。杰克坐到桌子上,一只脚搭在奥立弗的一条腿上,一边抽烟斗,一边漫不经心地将另一条腿荡来荡去。奥立弗跪在地板上,给他擦皮鞋。杰克一半是走神一半是冲着贝兹说道:“真遗憾,他不是搞我们这行的。”
“是啊,”贝兹说,“他真是不知好歹。”
杰克不胜遗憾地问:“你大概连扒手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这个我懂,”奥立弗抬起头来,回答说,“就是小偷儿。
你就是一个,对吗?”
“是啊,”杰克答道,“别的行当我还瞧不起呢。”
杰克抒发了这番感想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贝兹是,费根是,还有赛克斯、南茜、蓓特,我们都是。
连那条狗也是,它还是我们一伙中最机警的一个呢,而且是绝对不会告密的一个。”
他们乱扯一通之后,贝兹把话题又转了回来:“奥立弗,你为什么不拜费根为师呢?”
杰克补充了一句:“你不想很快发财吗?”
贝兹说:“有了钱就可以洗手不干,过上等人的生活了。”“我不喜欢干这事儿。”奥立弗怯生生地回答,“你们放我走好了,我很想离开这儿。”
贝兹说:“可是费根很不想放你走呀!”
奥立弗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他也知道,他把心思吐露得更明白,只会惹来祸事。
“你还想离开这儿?”杰克嚷嚷着,“你的志气哪儿去了?你难道没一点儿自尊吗?你还好意思去投靠你那些朋友吗?”贝兹说:“那也太没意思了。”
杰克以高傲的轻蔑的口吻宣称:“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但是你可以抛下你的朋友不管,”奥立弗似笑非笑地说,“让你的朋友为你干的事受罚。”
“那都是为费根着想,”杰克辩解说,“警察知道我们是一起的,我们出了问题,会连累他的。”
“瞧瞧,”杰克掏出一大把钱,全是一先令的银币和半先令的铜子,“这才叫快活日子呢!钱从哪儿来?问它干什么。
你要不要,不要?哟,你这个可爱的小傻瓜。”
他们俩又是教训,又是开导,并以钱物展示和现身说法,暗示奥立弗再不要迟疑,立即采取他们用过的办法,去博取费根的欢心。
“假如你不去拿手绢和金表的话,”杰克听见费根开门进来了,他故意把嗓音提高,继续训导奥立弗说,“别人也会去拿的。那么丢东西的家伙和你都倒了霉,只有捞到东西的小子合算。
可你也是有权利得到那些东西的呀。”
“毫无疑问,千真万确。”费根说,“因为事情很简单,我的乖乖,你就相信杰克的话好了。哈哈,他倒是挺在行的。”
与费根一起回来的还有蓓特小姐,和奥立弗不认识的另一位绅士——杰克管他叫汤姆·基特宁。基特宁到感化院做了6个星期苦工,一小时之前才被释放出来。
从这天开始,奥立弗很少单独留下,总和两个少年呆在一起,看他俩跟费根一起做以前的那种游戏。他还讲一些他年轻时打劫的故事,里面有许多滑稽奇妙的情节,连奥立弗也听得开怀大笑起来,因为他总是被逗得不行。
然而说穿了,是狡猾的老费根使这个孩子不知不觉地落入了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