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一边吃着一杯不能端着喝而只能用刀子切着吃的饮料,一边给水兵们讲着我如何身系气泡果子上天,如何在飓风里转了三天三夜,又如何游了十七海里追上他们军舰,他们几乎连一样也不相信。船长还在我的耳朵上说:“真主在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风暴!”
真主对他的话发怒了,我们快要入睡的时候,人人被军舰发疯似地摇晃弄醒。大风一会儿从东边吹三分钟,一会儿又从西边吹三分钟,军舰就像个醉汉,东倒西歪。最后,一声剧烈的响声,主桅倒在甲板上。之后的三个月,狂风一直没停,天空被厚厚乌云遮住,白天和黑夜没有区别,军舰就像装在一条黑暗的口袋里,我们只能从桅杆一根接一根断裂声来判断风暴的力量和大小。这条军舰有五百水兵,七十门大炮,至少也有几十万斤,但在大风中,却不时从这个浪尖被腾空托上另一个浪尖。谢天谢地,在我们分吃完最后一口口粮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空气里送来阵阵芳香。
大家用鼻子深深地吸着这奇异的香气。我觉得就像烤牛排和哈瓦那雪茄的味儿。大家都说我的判断不错。因为我们五百人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只有靠张大嘴巴,吸着这种含有牛排和雪茄味儿的空气维持生命。这种富于营养的空气,使我们一直在大海上航行了整整两个星期,人人肚子不饿,个个精神抖擞。也真是奇迹了。第十五天,我们的军舰到了大陆,令人万分惊奇的是,我们竟然靠上了古巴北端的哈瓦那。原来雪茄味儿就是从这里飘来的。大家欢呼着,人人叼起了一支名贵的哈瓦那雪茄。